《HP波德莱尔的惊心冒险》好大一颗梨鸭

5、05

　　该出现的东西总会出现的。也许它只是掉在了什么东西后面呢？
　　伊薇特从来就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她的记性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差错，会猛然忘了什么，或者突然记起来什么，她视之为大脑在和她开玩笑，并如此对自己说。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找不到她需要更换的衣服了，她以为她塞在衣橱里的，可就是找不到。她只好穿着睡衣跑下楼去找她的凯瑟琳奶奶，最终得到了一件克莱尔在她这个年纪穿的衣裳。
　　事实上，她绝大部分衣服都是克莱尔曾经的旧衣服，这没什么稀奇的。
　　此时她们坐在大都会铁路线上正在运载的一辆列车里，你想从米德尔戴克斯这种地方去伦敦城，就得这么办。列车从外面看是中棕色的，里面的车厢高大而宽敞，内部是木质的装饰，看起来十分奢华。事实也正是如此，即便是标准型的车厢，座位的前后距离也足够宽敞，人坐着很舒适。
　　不过一旦人多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凯瑟琳奶奶只能负担的起普通座，于是她们不得不和箱包和饼干盒挤在一起。旁边坐着的女子总是在看书，就算是颠簸，她也没有扔掉手中的书本，只是不厌其烦的将滑落鼻梁的眼镜推回原位。另一位乘客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花白的头发梳的十分整齐，一身上班族的装束，公文包、雨伞和擦得锃亮的皮鞋。
　　“这一段都是白金汉公爵建的。你们能想象吗？这些站点，这一段铁路都是他当初为了自己名下的房产而建造的，如今全成了大都会铁路线一部分。你们知道吗？在这些铁路还属于公爵的最后时光，我乘坐过一班，那可是1936年的事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将车厢里其他三个人当做了自己的听众，却不关心她们究竟有没有在听。他热衷于哀悼过去的人，从大都会铁路线的前世今生，讲到伦敦的罗德地铁站在二战时期关闭的事情，最后甚至延伸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这导致凯瑟琳奶奶和伊薇特到站时都长舒了一口气，她们可一点也不想知道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某一位爵士的丰功伟绩。
　　凯瑟琳奶奶带着伊薇特走进了破釜酒吧，向那个叫汤姆的酒吧老板打听该去哪里买入学通知信上列出来的那堆东西。
　　“新生？”汤姆看了一眼正在四处张望的伊薇特，说道：“听您的口音，是外国人？”
　　“是的，从法国来的。”凯瑟琳奶奶的英语尽管流畅却带着浓重的法国口音，“我女儿和她丈夫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孩子，不得不跟着我这个老太婆过活。”
　　“可怜见的。”伊薇特所谓的身世博取了汤姆的同情，使得他跟凯瑟琳奶奶说话时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就您一人带她？您丈夫呢？”
　　“去世了。”凯瑟琳奶奶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哀伤的模样，“在格林德沃作乱的时候。”
　　“天呐！我是说，抱歉。”
　　“没关系，都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汤姆热心肠的带着他们来到对角巷，甚至指给凯瑟琳奶奶看哪里是摩金夫人长袍店，哪里是古灵阁，哪里是丽痕书店。
　　凯瑟琳奶奶挥别了酒吧老板，带着伊薇特径直去了古灵阁。
　　“您还有钱吗？”伊薇特抬起头来问她。
　　“有些存款的，虽然不多，但供你上学是够了。”凯瑟琳奶奶正牵着伊薇特走进那亮闪闪的青铜大门，“你不会以为我当初嫁给麻瓜的时候一分钱没从家里带走吧。”
　　“不，我从不低估父母对孩子的爱。”
　　只是我从未见到盘踞在家中的贫穷鬼魂被您驱赶出去，伊薇特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凯瑟琳奶奶突然停住了脚步。
　　伊薇特顺着凯瑟琳奶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从柜台那里朝这儿走来，他带着一顶大礼帽，这让他的脸看起来又大又方，另外他时不时用白手帕捂着嘴猛烈咳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哮喘什么的肺部疾病。
　　“真高兴见到您，波德莱尔夫人。”这个男人走到凯瑟琳面前，脱下礼貌向她致敬，“天气真好啊，不是吗？”
　　“你好，伊薇特小姐。”他弯下腰，将他那张又大又方的脸凑近伊薇特，对她说道。
　　“你是谁？”伊薇特问。
　　“啊哈，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我是您父亲的法律顾问，在大西洋的彼岸和我的同僚一起替您父亲处理事务，包括他的遗产和遗嘱。你可以叫我坡先生。”
　　他朝伊薇特伸出手，伊薇特握了握，飞快的松开。
　　“您住在美国？”
　　“是的，是的，伊薇特小姐。”坡先生看起来很高兴，仿佛中了彩票：“您真是格外聪慧！”
　　“你们跟踪了我！”凯瑟琳奶奶愤怒的声音在伊薇特头顶响雷般的炸开。
　　“请允许我纠正您，波德莱尔夫人。”坡先生直起身子，直面着满腔怒火的凯瑟琳奶奶，“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罢了，毕竟我的薪水可全来自拉瓦尔先生的资产收益。而您，波德莱尔夫人，并非监护人的您带走并藏匿伊薇特拉瓦尔小姐整整八年，给我和我的同僚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阻碍。而我，仅仅动用了一些在古灵阁的人脉寻觅你的踪迹而已，这可称不上跟踪。”
　　坡先生的话让凯瑟琳奶奶的胸膛起伏的更加剧烈，但她忍住了，最终他们在对角巷的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很明显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适合被他人听见。
　　她的父亲富可敌国。在听完坡先生简短的介绍后，伊薇特确信了这件事。
　　“这些未来都是你的。”坡先生指了指摆在伊薇特面前的遗嘱，对着白手帕又咳嗽了几次，喘了喘气，接着说道：“等到你长大了，成年了，这些财产都会是你的，包括布列塔尼的那栋老房子，那可是拉瓦尔家族的祖产。而我的任务，就是保证这些财产的安全，保证不被某些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之人偷窃。”
　　坡先生意有所指的扫了凯瑟琳奶奶一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些，因为凯瑟琳波德莱尔正板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鹰隼般的灰色眼睛死瞪着他。
　　伊薇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还有，”坡先生瞥了一眼凯瑟琳，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或者说幸灾乐祸的说道：“按照你父亲的遗嘱，你将被安排给一位在血缘关系上最近的亲属抚养，直至成年。这就是我今天的任务了。”
　　“你是说，我会被送给我父亲的亲戚抚养？”
　　“是的。”
　　“我不需要，我现在过的很好。”
　　坡先生显而易见的愣住了，然后嗤笑一声：“不不不，孩子。你还小，你不明白。你父亲的遗嘱是在保护你，我们也在保护你。”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做什么，坡先生。”伊薇特直视坡先生，语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其他监护人，我想我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如果这里有镜子的话，坡先生一定会意识到自己此时看起来像只傻乎乎的鲑鱼，大张着嘴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要知道，亲爱的伊薇特，你这样可是会失去继承权的。”坡先生试图让伊薇特就范，不断的劝说，可这在伊薇特听来更像是威逼利诱。
　　没等伊薇特说什么，凯瑟琳奶奶便发作了。
　　“你这个无耻的乌鸦！”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幅度剧烈的动作将椅子直接掀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引来周围一圈人的目光。
　　伊薇特抬起头，看着勃然大怒的凯瑟琳奶奶，目光渐渐下移，发现了她已经伸进巫师袍口袋里的左手。伊薇特敢打赌，凯瑟琳奶奶那只伸进口袋里的左手已经握住了qiang的手柄。
　　不只是伊薇特，坡先生也注意到了凯瑟琳波德莱尔的动作，只不过他以为她是在掏魔杖。他看着面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猛然想起她虽然已经老了，可曾经却是位参加过对抗格林德沃的傲罗，顿时不再说任何话了。
　　此时，冰淇淋店的老板福洛林朝他们这儿走来，他听见伊薇特对他说：“如果你刚刚所说是真的，或者说有法律依据的话，那么我放弃继承权。”
　　“你说什——”
　　凯瑟琳的脸色让他猛地收住话头，他意识到今天他必定颗粒无收，但来日方长，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坡先生站起身，露出一个非常职业的微笑，手指点了点伊薇特面前快要化掉的覆盆子巧克力冰淇淋。
　　“你们可以安心享用悠闲的甜品时光了。而我——就像波德莱尔夫人您说的——一只讨人厌，黑黢黢的大乌鸦得去办别的事了。请容许我先行告退，不过别担心，拉瓦尔小姐，我永远的雇主，你忠实的仆人会为你解决一切。”
　　说完，坡先生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食指和大拇指连成一个圈，扣在自己的右眼上。然后，他无视了凯瑟琳奶奶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转身离开了。
　　“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要搬到伦敦来吗？”
　　离开冰淇淋店，前往古灵阁的时候，伊薇特问凯瑟琳奶奶。
　　“没错。”
　　“为什么？他有什么问题吗？和他最后做的那个奇怪手势有什么关系？”
　　伊薇特的问题让凯瑟琳顿住了脚步，她低下头，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有的时候伊薇特甚至不像个孩子。
　　“好吧。”她叹了口气，“我当傲罗那会，听说过一个组织，名叫V.F.D。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因为那里的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干的绝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他们的标志，就是一个眼睛的图案。而在你父亲的城堡里，我看到了同样的标志。”
　　“干好事的人会杀自己的妻子吗？”
　　伊薇特这样说道，一边在在心底默默的拼写着。V.F.D？她试图找出这三个字母真正代表的词。是英文，还是法语？
　　一直到她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她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试试这个，紫杉木，龙的心脏神经，十英寸半长。”奥利凡德夺过伊薇特刚从他那里拿过的魔杖，塞给她另一根。他是一个瘦且高的老人，那双浅色的，从来不眨的大眼睛在这间光线严重不足的屋子里，就像两轮月亮，可屋子里哪来的月亮呢。
　　伊薇特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堆成小山的魔杖盒子，有些心虚的接过来，挥了一下。魔杖尖爆发出光芒，随机不断变大，照亮了整个屋子。一股热流从她握住魔杖的手心一路飞奔，涌向她的心口。
　　“哦，好极了！”奥利凡德先生拍了几下手，高兴的大声说道。
　　就这样，伊薇特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根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