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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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心里怎么想的戚问徽不知道，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这来回间他在下面船篷里听得真真的，秋断手里剑招虽使得流畅，也确实与那几人打上了几个来回，手上真气却是断断续续，后劲不足得厉害。
等再过三个回合，那两人必定会发现不对，不会再畏惧于他的气势，直接发起杀招。
戚问徽想了想，突然竖起两根手指，空空朝上打了个指蹦，一道气劲就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射出，在那持锤人的手肘弯部狠狠一点。那那锤人只觉得手中劲气卸了半刻，还未等反应过来，秋断手中的剑就逼近了，那小孩手里剑花一转，转剑为掌在他身上连拍两下，他就觉得自己双手双脚的关节都被卸了去，重重摔到船头。
那持剑人见势不对，剑招一晃，待秋断持剑去挡，就立马飞身而去，飞快地逃遁走了。
秋断轻巧地从船篷上落下，戚问徽手中又是一弹，那村民打扮的刺客只觉脸上一疼，下巴便就也被卸掉，口水落了一地。
“噫，戚猪蛋你好脏啊。”秋断缩着脖子往后跑。
戚问徽揪着他后脖子把人又提回来，指着那地上刺客说：“我若是不卸他下巴，他很快就要吞药自尽了。”
秋断不信，伸手进去在那刺客嘴里来回捞，什么都没捞到，转身就把口水往戚问徽的袖子上蹭：“戚猪蛋，自作聪明咯。”
戚问徽也觉得意外，把地上那矮胖刺客的下巴装回去，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道：“莫非不是刺客？”
那矮胖汉子动了动下巴，痛得龇牙咧嘴，却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我等武林盟人士，铲奸除恶而来，坦坦荡荡。才不像你们中原人，各个有阴谋秘密，动不动就自杀保密。”
“哇。”秋断忍不住为他鼓掌了，“原来戚猪蛋已经恶名远扬了，你们组织了个武林盟来灭他吗？早说啊，我帮你啊！”
戚问徽一巴掌拍到小孩脑袋上，把小孩拍的一踉跄。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地上那人：“你们就准备杀这种毛都没长齐、脑子也不太好的小孩来‘除魔卫道’？”
那汉子表情有些愤怒，他正欲开口，想到什么，压制住怒气朗声道：“你也莫要多问，我不会向你透露我们的计划的。”
秋断举起手：“我知道，祁羽跟我说过，他们这种行动一般都没什么目的，就是很纯粹地想搅屎。然后等武林混乱，内斗，武林大会，他们就跳出来打架。是兴趣使然的邪教活动。”
戚问徽随着他瞎说：“胡说，怎么是邪教，应该是魔教才对。”
那汉子暴怒：“是西域武林盟，不是邪教，也不是魔教！”
那船夫听他们左一个魔教右一个铲奸除恶，害怕得不行，躲在一边不停地发着抖。见状，戚问徽想了想，摸摸空荡荡的袖兜，思考片刻，从那魔教荷包里摸出个钱袋，掏了掏，捞出个碎银子扔给船家，权作安慰。
那船家收了银子，胆子果然大了许多，他深深呼吸几口，颤抖着站起，去船尾拿了槁，又撑起了船。
秋断看他师兄给完船夫打赏，就把那剩下的银子都收进了自己口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不行，连眉毛都没动上分毫，实在是很像会被“武林盟”讨伐的恶棍。
他啧啧两声，觉得他们这遭真是半点不冤枉。
戚问徽头都不用抬就知道秋断在想什么，伸手就要去揪小破孩的耳朵，被小孩闪身躲开了。
秋断蹿到船头，盘腿坐下，隔着个船帘问戚问徽：“我先前在花城听到个小乞丐讲了云鹊山庄的故事。”
戚问徽不理他。
“他说大师兄当年出名是因为在江南伐了水贼，二师兄出名是在西域大漠那头闯荡了许多年，四师兄是医术厉害，五师兄是在做兼职捕快……”秋断撑着下巴看他，“那你呢？就你的故事最奇怪，说的是你抽自己脊椎和龙筋铸剑，还说你是龙九子……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你的传言为什么是这样。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出名啊？”
戚问徽翻了翻眼皮，手上又不知从哪摸了把瓜子出来：“想知道？”
秋断支起身子：“想！”
“先叫声三师兄。”戚问徽向后一仰，一双笔直长腿朝他伸出去，“再给我捶捶腿，捶舒服了就讲给你听。”
“臭猪蛋！”秋断的怒吼在江面上回荡。
秋断回了云鹊山庄，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鹦鹉，就见到个表情尴尬的尹宣和他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师妹。
秋断不由得好失望，尹宣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倒是戚问徽跟个没事人一样，把云妮妮提起来往秋断怀里一甩，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养这个吧，也是屁大点大，没断奶，会学人讲话，没什么区别的。”
秋断一手抱着云妮妮，一手就举起去锤戚问徽，被戚问徽抵着额头推开了。尹宣怕他们打闹伤到小师妹，只能在旁边盯着劝架，云鹊山庄立马又恢复了许久没有的热闹场面。
隔天，云鹊子给秋断诊了脉，又分了丝内力在秋断身体里游走一圈，只觉得古怪，却看不出问题所在，就去了信给他四徒弟五徒弟，询问这事。
红袖那几粒药被拆的天南海北，除却花城官府和云鹊子这，连远在关外的云鹊山庄薛四爷也分了半粒去研究。祁羽在信里告诉秋断，他们当年走后，花城很快就乱了起来，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没能成功张开，百花仙子大选也是草草收场，纪青延很是失望。
再后来听说官府和江湖似乎都乱了起来，云鹊子每天收的信比他从前一个月收的都多。他开始时常坐在后山山洞里闭关炼丹，云妮妮被扔给了尹宣照顾，秋断被分配给了戚问徽看管。秋断每日被戚问徽揍得满头是包、痛不欲生，他内力修炼又出了岔子，进展缓慢，一时半刻只能挨揍，也没甚好法子，只能发了狠地练剑。待他练完剑，下午就跑去云妮妮那抱着小姑娘偷偷摸摸编排秋大侠胖揍戚魔头的故事，倒也过得充实。
天下不太平，云鹊子每日叹气，也不敢给自家跳脱的七徒弟授剑了，生怕他下山闯祸，又怕他闲得无聊再偷跑下山去，只能把山庄到树林的禁制解了，又下了层笼罩整个云鹊山头，无法随意进出的禁制。
又过了两年，戚问徽也收了信，难得下了山，秋断心道这魔头终于也要开始为江湖事奔忙了，却没过两天，又在枣树下看到了老大爷一样喝茶嗑瓜子的戚问徽。
那天戚问徽难得的没揍他，而是勾手招他到身前，变魔术样从石桌后头提出个鸽笼。鸽笼里放了对拇指大小的鹦鹉，毛都没长齐，还粉嫩嫩丑得厉害，但隐约能出点未来毛茸茸的样子。
回云鹊山近两年，秋断才得到了当年戚问徽承诺给他的小鹦鹉，又惊又喜，一下就蹦到了戚问徽背上，于是又挨了一顿胖揍。
这时的云妮妮也三岁多了，作为云鹊山庄的新晋宝贝小公主，这鹦鹉理所当然地被分走了一只给她。
戚问徽看着俩小崽子，心里却在道尹宣是真的不会养孩子。路都走得还不太稳的小姑娘整天被她小师哥领着在后山林子里乱窜，摸泥鳅捅蜂窝抓蚂蚱，能玩的都被秋断领着她玩了个遍。别人家小孩跑步摔了还在哭鼻子，云鹊山庄的小公主已经学会爬起来跺脚先踩踩地，发泄摔跤的怒气。
戚问徽每次看到那小姑娘把泥虫子塞进她小师哥的枕头套里然后哭着陷害他小师哥的样子，就忍不住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
戚问徽想，当年江湖上他都没发生过这种感慨，这云鹊山庄的小破孩们可真行。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间又过了许多年。
秋断终于从天天和他师妹抢着爬大师兄床的小屁孩，成长成了也偶尔可以纵容师妹来爬自己床的大破孩。
戚问徽和尹宣也又下了好几回山，时间却都是不长。
秋断听说江湖稍微没那么乱了，几大门派也终于开始重新举办门派大比了。
约莫是二十出头的侠士都已经在前几年里闯下些名堂了，这次的门派大比被限定在了20岁以下的年轻侠士中进行。
秋断原以为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连自己的剑都还没拿到——以他这岁数还没被赐剑，在云鹊山庄也是头一份的了。
秋断心说，这剑再不发，祁羽和纪青延都要开盘赌是他先拿到剑还是云妮妮先拿到自己的剑了。
结果这日云鹊子兴冲冲地来找他，说是他四师兄好像终于找到了味什么草，给他做了粒药丸，让他尝尝看。
当时秋断正在练剑，实在有点兴趣缺缺。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旧伤是家里师父师兄的心病，这几年四师兄频繁来信也都是为了他。于是他也未多说，直接就将那药丸吞了去。
未想到了晚上，他就感觉浑身燥热，穴道胀痛，没过多久汗就把床单被褥全都浸湿了。他口渴得厉害，爬下床要去倒茶，却觉得四肢酸软，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云妮妮摸了黑来爬秋断的床，刚溜进房间，就听见砰咚一声。她吓一大跳，等眼睛适应了房间的光亮，就看到她小师哥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云妮妮眨巴眨巴眼睛，冲到院子里，提气大喊道：“不好啦——小师哥拜天地啦——”
瞬间，云鹊山头的灯全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