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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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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电驴沿着玉溪河的道路行驶,又过了一座桥。
他们要爬的是裕安县内靠边缘一点的一座小山,山名起的随意,因为山上有一座塔,就叫做了塔山。
它和名山自然是不能比,但胜在位置巧,还经过了修缮,山道很适合运动,清早的时候经常有附近的大爷大妈们去锻炼。
但是像他们这样特意来看日出的很少。
他们停好车,拿上东西,已经快接近五点半,原本漆黑如墨的夜色已经开始褪色。
杨一帆冲在最前面带路,上山的道路修的很是平整,两侧的草木繁茂,每隔一小段路都立有灯柱,就是不太亮。
山道上还修了不少石椅,空旷一点的地方甚至还有秋千和小亭子。
不过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奔着看日出来的,上面才是最好的风景。
杨一帆和孙煊较劲似的一有力气就冲,没力气了就找个地方歇歇再继续。
季白云和林溪就稳得多了,几乎是保持着匀速的状态,但是并不比他们慢。
林溪自己带来的食盒坚持自己提,季白云几次提出想要帮忙,林溪不但不给机会,还加快了爬山的速度来证明他提得起。
季白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溪聊天,“你猜这山上有妖怪吗?”
“暂时没发现,”他的目光放远,鼻翼微动,“不过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山精生存。”
季白云:“山精长什么样?”
林溪:“形态不一,最多的是长毛的猴子形。”
季白云:“说不定能见到。”
他其实很少来爬山,而且还都是来的晚走的早,山上有精怪这种事他虽然还没遇到,但想想都是可能性很大的,他避害的灵敏度一直很高。
季白云看了看林溪,有除妖师在就是不一样,走夜路心里都踏实。
最后一段的台阶,天边已经露出一小道曦光。
杨一帆大喊:“冲啊!最慢的下山得负责提垃圾!”
话未说完就耍赖似的先跑一步。
孙煊就知道他这发小的尿性,大骂着追:“操,你小子不讲武德!!”
少年人的情绪是非常容易感染人的。
季白云追的同时想到提着特大食盒的林溪,脚步顿了一下。
林溪却在他这一顿中超过了他。
啧,白担心了,也加快了爬山的步子,不过还是落在了最后。
杨一帆在终点处站都站不稳了,还抱着石栏宣布结果:“你两输了,得负责收拾残局和提垃圾!”
季白云撑着膝盖,抬头白了他一眼:“你有脸吗?”
杨一帆还骄傲上了:“兵不厌诈!”
一口气爬了曲折的山路 ,季白云还是有点伤,膝盖那个抖啊,再看向一旁像才热身冒了点汗的林溪,心里那个嫉妒,整个人往他那边靠,“溪哥,扶我一把。”
林溪见他倾倒的动作就已经伸出了手,恰好接住了人,靠的近了,季白云身上有种干净的柳木味。
他的嗅觉一直灵敏,但今日这嗅觉还在他脑中形成一个具象,抽新枝的柳条,在风里一漾一漾的。
“你身上怎么带着柳木味。”
季白云被问得一愣,半响抽出脖子间黑绳,上面缀着一块盘得发亮的木头,“这个?”
“我妈说辟邪,让我一直戴着,不知道她哪求来的。”季白云将柳木凑近鼻嗅嗅,“原来是柳木吗?”
“是柳木。”但是和他所想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台阶接连的是空旷的平地,布局非常像是个道场,不同的地方是塔的一旁是一条长长的长廊,专供人休憩用。
山的四面还围了石栏,防止有人摔落。
杨一帆和孙煊互相搀着挑好视野的位置,转头见他们还没啥动静,大喊:“你们就爬了点山,这就不行了?”
……
男人怎可以说不行!
季白云和林溪也跟上,自山顶往下望去,能俯瞰到整条河的走向,和整个城中心的建筑。
此时太阳刚爬出地平线,自县城的边缘泛起金黄色的细边,仿佛是个慷慨的画家,温暖的颜色在它手下铺染,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县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林溪以往不是没看过更加壮丽的日出,但是远不及这次内心来的安宁,转来此处的焦躁都在这一刻被抚平。
他望了望几个在找角度拍照的同伴,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这里的生活。
季白云一边拍照一边和他说:“晚上会更好看,沿河的一路,那边都是做了规划的,建筑上都有各色的彩灯。”
林溪:“嗯,我很期待。”
曦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处清晰的轮廓,有一种别样的清隽帅气。
季白云的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连拍了好几张林溪,以至于杨一帆过来要看他拍了什么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拒绝。
“等会我发群里。”出发前他们建了一个四人小群。
天光已经大亮,他们出发前也都没有吃早餐,一早又是把运动量拉满了。
几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上山其实有两条道,他们上来的时候走的是快的那条,另一条道更平缓,距离山顶下去不过一个陡坡的距离有一个亭子。
现在这个亭子被他们占了,孙煊将石桌简单扫了扫灰尘,放下他那个巨无霸的保温杯,又从书包中掏出几纸杯,先一人倒了一杯豆浆。
论细心只服孙煊,杨一帆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舒服地喊了一声:“男妈妈。”
孙煊:“滚。”
季白云看着就笑了,从包里掏出了他带的寿司和三明治,充作早餐。
杨一帆也把他带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水果和卤味,他的视线飘向林溪脚旁的食盒,他一早就好奇了。
林溪也将食盒提上桌,一层层打开,里头塞得满满当当,他一个人带的包含了其他人所带的种类 ,里头甚至还有保鲜的冰袋。
杨一帆看完竖起了大拇指:“你也太实在了。”
他一拍桌子,“你这个兄弟我交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溪哥!”
季白云和孙煊也起哄似的附议。
吃饱喝足,他们懒洋洋地趴在亭子外侧的美人靠上往下看风景,然后开了个简易的学习会。
愿赌服输,季白云已经将石桌收拾干净,他们摆上了作业。
林溪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叮嘱他带作业了,他们是真的打算学习,他看了看天色,这得从早学到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被问日出和夜景想看哪个的时候,他一定不回答都可以。
季白云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样,乐了,热心肠道:“溪哥,你们班学到哪了,跟的上进度吗?”
孙煊:“平行班的进度应该不快。”
林溪:“勉强跟的上。”
就是成绩不怎么样。
杨一帆哭丧着脸:“老班真的是有毒,今天是真的想玩的,昨天我就在家里刷题到吐,他大半夜又发出一堆整理出来的竞赛题,下个月的高联预赛我们都得参加。”
“我陪跑的料。”
季白云:“往好处想一想,万一进了呢?”
杨一帆:“那更惨了,还得搭上一个月的暑假去参加集训。”
比起杨一帆的叫惨,孙煊反而更在意季白云的状态:“老班估计又会找你谈话。”
季白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初中就开始学竞赛,高中的部分也接触了不少,能参加的竞赛都去试过,不少人都拿到一些奖项。
但季白云是个奇葩,在模拟和日常的训练中,可以表现出和大家相近的水平,但是一到关键的正式选拔考试,就发挥不出平时的训练成果来,没进过一次复赛,没拿过一次奖。
这个状态是非常不对的,一次两次可以用状态不好搪塞过去,次数多了,尤其是他们走的近一起学习的死党,再清楚不过季白云的实力,季白云可能没有尽力。
杨一帆试探问道:“白云,你今年状态可以吗?”
季白云笔尖轻点着题集不在意地道:“我每年状态都挺稳定的。”
林溪虽然对竞赛不了解,但是也能从中感到一些季白云的不对来。
杨一帆默了一会,心中憋得慌,和林溪吐槽:“我们一班大大小小的竞赛参加了不知道多少次,就他没有一科拿过奖,你说过分不?”
“你这就不对了,还不让人菜了?”季白云显然是想要转移话题了,他看向林溪的作业,进度很慢,唔,也不能说慢,应该是正常的进度。
他往前翻了翻,沉默了半响:“你不是说跟的上吗?”
林溪的习题中夹了一张数学的小测验,满分一百五,林溪的成绩只有后两位。
杨一帆和孙煊也看了过来,没看清具体的分数,但是卷面的飘红可太显眼了。
季白云题也不刷了,帮林溪改起了数学,还将林溪的基础题集拿去,标出了不少经典的题型。
然后成功转移了大家放在他竞赛状态的关注上。
杨一帆和孙煊也有各自擅长的科目,热心肠地在做完竞赛题后轮着给林溪补课。
林溪被迫学了一天,刷了一天的题,眼神涣散,生无可恋,比训练一天体能都来的疲惫。
直到华灯初上,几人终于想起来他们是邀请林溪来玩的。
杨一帆掏出包里罐装的酒精饮料,提上中午剩余的卤味,雄赳赳气昂昂地带头回到山顶。
几人就着落日和殊美的霞色啃鸡架。
夜色渐浓,灯光在黑夜中凸显出来,不是冷白的光,是极具色彩冲击力的光,勾勒出一幢幢楼房的轮廓,整座城像是披上了一件璀璨霓裳。
他们背后在白天看来普通的塔楼此刻也亮起了相同的灯,整座塔在黑夜中瞬间变得绚丽起来。
季白云:“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他整个人懒散地斜倚在石栏上,一手拿着罐装的饮料,迷离的眼中盈满了璀璨的灯火,另一手指向远处:
“如果是过年的时候,这还能看到烟花,十一月的时候另一处还有灯光节,也美极了。”
“到时候可以带你看。”
林溪一时不知道是手中的酒精饮料醉人,还是眼前的景色醉人,他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过了好半响才回答道:“好。”
杨一帆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兴奋道:“还有我们呢,我也可以带林溪你……嗯,带你下河摸鱼。”
几人都笑了,愉悦又满是少年人的朝气。
杨一帆喝了口饮料,带着分气性道:“我说真的,七八月份那么热,你们到时候别求着我带你们去避暑。”
杨一帆家是开酒店的,还是景区的酒店,往年也有邀请过白云去玩,但他都找理由拒绝了。他本质上也是一个胆小鬼,把自己封闭在了裕安县,他有点害怕走出舒适的环境,自己会被乍然出现的妖魔鬼怪吓得惊慌而逃,也害怕自己异常的言行会失去现在的朋友。
林溪敏锐地察觉到季白云一瞬的落寞,他豁出去般道:“我想去摸鱼。”
“哈哈……”
几人笑得前俯后仰,实在是林溪对杨一帆的家庭情况不了解,又把摸鱼说得太一本正经,再加上长得好,他们脑中只要一想象林溪摸鱼的画面,那笑意就止不住啊。
杨一帆:“溪哥,你真的是个人才。”
“外头怎么传的你有不良倾向,下次再有人这么说,我一定为你正名。”
林溪:“……”
季白云还在笑,但是一手搭上了林溪的肩:“别理他们,不是真的让你去摸鱼,是去水里玩而已。”
又揶揄道:“你要真想体验摸鱼,我陪你。”
孙煊:“算我一个。”
杨一帆:“ 我到时候买一些捕鱼的工具。”
笑闹够了,他们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季白云因为爬山输了,跟在下上队伍的最后头,两手都提上了东西,一袋垃圾,一袋吃剩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