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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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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深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他快速用扫帚和簸箕清理了地上的碎片,一天未吃饭的他现在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从厨房出来,一脸麻木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书桌旁,看着桌面上的硬皮本,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准备再次动笔时,他隐约听到了敲门声,他小心地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一条缝隙,门猛地被外面的人一拽,他也差点被这惯性带倒,郁清的父亲也不顾他,冲撞着回到屋里,把手里提的东西扔在地上,“砰”地把门关上,便开始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吃的?老子门都快砸烂了你还不开门,想给老子关到外面喝西北风?聋了?”郁清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听着他那模糊不清的谩骂,可偏偏“聋了”这个词太过刺耳,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身上,他咬着牙,勉强忍耐着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将袋子里的一点绿色的菜和一些面条带进厨房,所幸新买的几个鸡蛋只打碎了一个,他飞快地洗菜、打蛋、煮面条,一杯水的功夫,便做好了两碗面条。
他把面端到父亲面前时,看到面前的人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他看着手机,想到了程骋,带着期待,小心翼翼地坐在父亲对面,刚要试探性地开口,这时父亲突然把手机塞回兜里,问道:“那小子,是不是叫程骋?“
郁清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安。
父亲没有看他,继续说道:“那小子,把我上次的警告当耳边风了吗?一下午一直给你发消息,你手机响个不停,害老子下午打牌输了好几把……“
郁清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冷静地说:“然后呢?“
父亲瞥了一眼郁清,假装没有看到他不太好的脸色:“然后?然后我把他删掉了呗,真晦气,还有你,看你在学校的那档子破事,害得我被街上的人都笑话,什么狗屁同性恋,我看你是还没被打服,你那是什么态度?敢这样质问我……“
郁清没有说话,尽管他愤怒于父亲的做法,但他不愿将怒气发泄在他人身上,他明白,以暴制暴并不是什么有效的方式。他不知道程骋现在会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根本没有任何波澜吧,郁清自嘲地想,如果没有那么多巧合,他也不会与程骋成为朋友,程骋自然也不会缺他这样一个麻烦的朋友,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骋,只有满心的愧疚与无力。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挫败感,他开始埋怨自己的软弱,如果他可以勇敢一些,或许就不必独自面对那些恶意的嘴脸,如果他能够开口否认,站起来反抗,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看着从门缝里透过来的微光,听着客厅里父亲断断续续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有点落寞,感觉自己和程骋的距离越来越远,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唯一的联系就断了。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笔杆,红着眼,用力地在硬皮本上写着接下来的情节:
“杨明紧闭着嘴,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倔强地不愿回答问题,铁定了心一般,对骆升提出的各种问题置若罔闻,骆升用满是红血丝的眼死死地盯着杨明,狠狠地说:‘对那些受害者,你难道没有哪怕一点忏悔吗?她们本可以过得更好,却死于你的私欲。你不会不安吗?’杨明听了这话,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泛红的眼底和乌青的黑眼圈宣告着他的疲惫。
‘骆升,不要激动,你这样反而会被嫌疑人抓住弱点。’秦军在耳机里用劝说稳定骆升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叩审讯室的门,骆升打开门,看到李局站在门口,便示意让审讯室里做笔录的警员看好杨明,随后跟李局走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秦队和一二队的警员都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资料,骆升看着满屋子的人紧绷的神色也皱起了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和资料。李局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骆升,审查杨明的工作进展如何?’
‘报告李局,暂时……还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嗯,’李局点了点头,继续道,‘一个小时前,有群众报案,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本来以为是新的案件,但法医在现场的检查发现,这次的作案手法与你们负责的案子相同,只是这次的受害者不再是年轻女子,而是一个中年男子,总局认为这件案子与你们所负责的很可能是同一罪犯所为,所以决定这件案子也由你们负责。’
‘是!’
骆升看着面前的资料与照片,资料里,这个受害者叫张炎军,41岁,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无固定工作,平时嗜酒抽烟好赌,骆升看着这些资料,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杨明的形象,感觉有些奇怪。这时,李洋悄悄凑过来说:‘骆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张炎军和杨明像是一种人?而张炎军这个人,除了被杀害的方式以外没有任何一点与之前的被害女性相似。这感觉就像是……’
‘就像嫌疑人突然变成了受害者。’骆升总结道。
‘对啊,这个案子真的跟杨明那件有关系吗?’
‘不知道,还需要继续查。’骆升看着手中张炎军受害现场的照片,一把水果刀,身上已经凝血的伤口,熟悉的作案方式,他想去问问杨明,但如果杨明也只是这次案件中的一颗棋子,那他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如果真的是这样,杨明恐怕对现在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骆升与秦军一起商讨了一下这件案情,决定先将杨明拘留起来,在查新的案件的同时,不放松对杨明案件的关注。骆升带领第一中队从受害人的人际关系等方面排查,而秦军带领第二中队深入案发现场,寻找凶手。
骆升带着李洋等人地毯式排查张炎军的人际关系,他们到张炎军的家里,刚进门就看到张炎军的妻子和儿子,看到警察的到来,他们没有紧张和慌乱,只有一声声叹气代替了回答。骆升看着干净而简陋的环境,看到张炎军的妻子眼中的操劳和皱纹里的岁月,看到张炎军的儿子面对大人时的胆怯,不禁有些感慨,同时也有疑惑,尽管张炎军的妻子全程都很配合,却未听她问过一句张炎军案情的发展,对张炎军在外的情况也不清楚。在邻里街坊的描述中,张炎军的形象比较模糊,很少回家,没什么正经工作,跟邻里间关系很淡,爱喝酒、好赌,经常家暴。
‘家暴?’骆升重复了一下面前老太太的话。
‘对啊,那个人,平常看着老实混日子,喝了酒就回家打孩子打老婆,孩子小的时候打得更凶,现在大一点了,就没再像以前一样天天打,但就不常回家。家里天天就母子两个人,全靠这家媳妇儿打些零工养活着,真是可怜人啊……’
‘那张炎军平常多久回来一次?有啥常去的地方吗?’李洋打断了这位老太太的话。
‘你这小伙子,我还没说完呢。张炎军啊,平常一周或者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吧,反正回来就是要钱,没钱就打人,小芬有时候不在家,孩子就跑来我家吃饭,孩子是个好孩子,结果摊上这么个爹,那个小芬就是张炎军的媳妇儿,我们邻里间关系也挺好,有时候那张炎军打人打得太凶我们还会过去劝劝,但这么多年了,说到底也是别人家的事,我们管太多了也不好……’
骆升没有继续听,他的思路又返回到了张炎军一家,邻里间能提供的信息也不算多,加上张炎军本人的人际关系很淡,经常结伴的无非是那些牌友酒友,酒局牌局散了也不剩什么情分,那张炎军是被谁盯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