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转圈的旺仔牛奶

10、第10章

　　程骋托腮听着第四堂课，看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口水四溅，自从上了高三，班主任就把班里的桌子一一拉开，说是要给每个同学自主学习的空间，其实就是不想让他们说话，不过这样安排座位之后，班里真的安静了一些。程骋静静地看着老师，心却飘到了小同学那里。他第一节下课时给小同学发了消息，小同学一上午都没有给自己回消息，小同学之前明明那么礼貌，干什么都要说句“谢谢”，难道是饭不好吃吗？不可能啊。可能是忘了回吧，毕竟小同学那么腼腆。他已经不计较今天早晨小同学不肯跟自己一起进学校的事了，小同学可能是害怕会影响到自己，程骋轻笑了一下，真是个善良的小同学，不过小同学具体在害怕什么呢？他突然想到之前小同学身上的脚印和额头上的伤，脸色暗了暗，小同学可能在学校被欺负了，可小同学什么都没说过，可能是觉得跟自己不熟吧，程骋边想边撇了撇嘴，话说每次他和小同学说话都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程哥，程哥，程程程程哥！”程骋的前桌王同在旁边喊道。
　　“我听到了，干嘛！”程骋被打断了思路，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听到了？我都喊十几遍了，你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卷子，接一下，往后传，你想啥呢？看着语文老师发呆，被语文老师的美貌吸引了？我跟你讲……”
　　“闭嘴！做题去！认真学习呢，看不到？”程骋把卷子往后传，咬着笔帽，打断了王同的话，王同是个天生的话篓子加好脾气，被程骋呛了之后也不生气，又开了几句玩笑，转过身看卷子了。程骋刚刚思路被打断，一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反正第五节是自习课，他瞥了一眼讲台上不知疲倦的语文老师，悄悄戴上耳机，听着耳机里的纯音乐，静下心来，开始做新发下来的卷子。
　　就这样熬过了最后一节课，程骋饿得感觉自己可以吞一整头牛，这就是耍酷的代价吗？不过这样小同学就不会饿肚子了。程骋灌了几口水，收拾好东西，飞快地回到店里，等着小同学来还餐盒。
　　程骋擦完五张桌子了，小同学没来。
　　程骋吃完饭了，小同学没来。
　　程骋扫了两遍地了，小同学还没来。
　　程妈妈看了一眼时间，吼道：“程骋！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有五分钟你就要迟到了！怎么还不走啊？”
　　“我在等人。”
　　“等什么等啊，这个点你同学都在班里坐着看书了，赶紧走！”程妈妈说罢，作势要拿扫帚赶他。
　　“走了走了走了。”程骋不情不愿地挎着包往学校走去，路上只有一两个赶时间的学生匆匆跑过，程骋不紧不慢地走着，心想能不能见到小同学。直到看到教导主任在校门口蹲迟到的人，程骋才加快了步伐。
　　回到座位上，程骋又戴上了耳机自顾自地做题，笔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发泄心里的烦躁，好在下午没有班主任的课，程骋安静地做着题，不理会身边瞌睡的同学和讲台上用聒噪的声音读课本的政治老师。他看着数学卷子，眼前的三角函数化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小同学没有来还餐盒？为什么中午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他劝自己静下心来，小同学可能有事没有看到消息，小同学中午应该在学校吃的饭来不及去店里，而这些不确定却让他更加焦虑，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直觉告诉他小同学可能出事了。
　　快要放学时，教室里闹成一片，他的耳机也压不住身边的喧闹，程骋只好把耳机摘了，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等待着放学。突然前桌王同扭过头，用笔敲了敲他的桌子。程骋看着他，一脸冷漠地问：“怎么了？”
　　“程哥，你听说了没？高二有个男生被叫家长，那个家长太狠了吧，当着好多师生的面就开始打那个男生，现在那个男生已经被家长拖回家了，啧啧，这家长也太暴躁了，那个男生也好惨，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谈谈，就算他儿子是同性恋，也不必非要这样……哎，程哥，程哥你去哪？”
　　程骋沉着脸，他觉得王同口中的那个男生就是郁清，他跑出学校，想要去找郁清，跑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能找到郁清，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找郁清，他怕那个男生不是郁清，更怕那个男生就是郁清，他想发消息问问郁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他纠结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心有灵犀一般，他看到屏幕上郁清发来的消息：我没事。
　　-需要我去找你吗？
　　-今天什么时候来还餐盒啊小同学？
　　-你上午怎么不回我消息？
　　-在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骋的这些消息如石沉大海，他的内心也越来越不安。

　　晚上，他心不在焉地帮妈妈打扫卫生、端盘子、洗碗，焦急地等待郁清的出现，直到要闭店，郁清还没有出现，在程骋快要放弃时，一个男人推开了店门，他的手里拿着早上程骋塞给郁清的餐盒，看着他的脸，程骋的心，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