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请留步》迷糊的米老鼠

9、第九章：救岳丈史进毛遂自荐 设伏击朱武排兵布阵

　　只见信中书曰：“来信已阅。此等雕虫小技元良切莫依此行事，否则悔之晚矣。一者：其间提审、宣判、结案、监斩等各个环节皆需你出具签押文书以为凭证，下属方能依令行事。一旦有变，追究责任必定由你一人承担。尔等老刑故吏，个个深通刑律，且彼此勾连，一体同枝。岂能留下任何把柄？二者：此计机关算尽深藏祸心。自古欺世盗名，杀良冒功之事举不胜举。官家与朝堂诸位相公岂能不知？故此为兄怀疑此乃借刀杀人之计尔。望贤弟明察！”
　　赵知县看罢是冷汗连连。
　　“这…这…这群杀才。特以得狠毒。”他当即气得拍案而起。自己背起双手在屋中不断溜圈，思考对策。随后他便唤来贴身心腹在其耳边耳语几句。心腹领命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华阴县便传出惊天新闻。县主簿勾结一众下属贪赃枉法被人告上公堂。知县大人秉公执法不徇私情，当即将其涉案众吏差一并关押收监。等待上报州府定夺。此事被百姓们传颂的沸沸扬扬，从此咱们这位赵知县便多了一个‘清正廉明’的美称。
　　潮湿的大牢内污秽不堪，臭气熏天。在昏暗油灯的照射下，到处是斑驳血迹与臭虫蟑螂。时不时还有老鼠不惧人形穿行其间。
　　史进花了十两纹银，买通老狱卒进来探视。此刻坐在墙角的老丈人已然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两眼无神、瘦骨嶙峋。当看到史进时眼中神光一闪而逝。
　　“你来作甚”？老岳丈虽然略带嗔怪，心中却是为之一暖。都说一个好女婿能顶半个儿，看来自己至少不用担心今后没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小婿已知大体因由，但不知岳丈大人有何指教”？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即使家中独坐也躲不过祸从天降。一切皆是定数。老朽别无所求，你只需能将你岳母暂接家中小住一二便是。我这里只是受些连累，无甚大碍。且放宽心。”
　　“岳母已被幼娘接至庄内，岳丈不必担忧。此事小婿自有计较”。一番安慰后，史进留下饭菜吃食便退了出来。临走之时又给了老狱卒十两纹银。
　　“这位小哥且放宽心。你岳丈曾与俺有恩，仔细处小的自有安排。”
　　史进闻言心中大定，当即拱手道谢而去。
　　想起临走时幼娘与岳母期盼的眼神。史进便不再犹豫当即绕到府衙前门请求拜见知县。
　　赵知县近日收礼收到了手抽筋。府衙门前天天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他是敞开心胸来者不拒。礼照收不误，人照扣不放。一来无凭无据不怕你兴风作浪。二来既然当初有胆算计老子，今天吃些牢狱之苦实属活该。再说了。这少华山贼寇一日未平，泼天大功便一日未果。实在不行。说不得将此案做大做实，顶上去权且试上一试。
　　正思虑间。有下人禀报又有人前来拜见。赵知县说了声‘有请’面露嘲讽之色。须臾间，便见一年青后生走进房内。只见他头戴二龙斗宝抹额丝带；身穿藏青色团花锦衫；内衬滚裆洒裤；腰系绿松石扣带；足蹬一双牛鼻子侩靴。生得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赵知县也不由得暗自赞叹一番。
　　“你就是王录司的乘龙快婿史进”？
　　史进连忙抱拳拱手躬身施礼。
　　“正是属下。史进给知县请安了”。
　　“你岳丈贪污一案，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你此番前来可是要鸣冤翻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属下不敢徇私。”
　　“奥…？那你来此作甚”？
　　“属下听闻知县为少华山贼寇一事忧思不寐。特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你所言当真？有何妙策权且道来。”赵思敏闻言心中一动。
　　“不敢欺瞒知县。属下自幼便喜好枪棒，受过多名恩师指点。今日愿毛遂自荐，去少华山亲自将那匪寇擒来”。
　　“偶…？你竟然会武艺”？
　　“略知一二”。
　　“可否在此展示一番”。史进也不矫情，当即走到庭院当中。将长衫掖入腰间，浑身上下收拾一番。便练了趟通背拳。
　　但只见他迈步似铁，落地成桩。先躬后申，甩臂如鞭。进退自如，呼呼挂风。一趟拳脚下来，院内竟有数块青砖碎裂。赵知县虽然不懂武艺，但也知若无几分跟脚断无此番作为。当即大喜过望拍手称快。
　　二人再次入内端坐。赵思敏立刻吩咐下人上好茶。
　　“没成想史大郎端得好武艺。本官甚感欣慰。暂且任命你为本县步兵班头。即日出兵剿匪，若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不在话下。本官亦可亲笔手书，将你推荐给下任知县，力保县尉之职。如何”？史进急忙起身躬身施礼。
　　“花拳绣腿能入得上官法眼实属万幸，不敢奢望造次。唯请上官能在岳父一事上施以援手。属下定当另备厚礼酬谢。”赵知府眼珠一转内心有了计较。便微笑道：“你且放宽心，此事不难。你岳丈并非本案主犯。论其轻重本官自有决断。便是即可取保候审释放其回家，也在本官一念之间。”史进闻言喜出望外，当即双膝跪倒，大礼参拜。
　　“岳父大人年迈体衰，若能允许回家静养。属下感激不尽。剿匪一事自当竭尽全力。”
　　“好！本官言而有信。来人呐…。”赵知县当即下令将狱中王录司即刻放回。同时与史进商定了攻打事宜。
　　次日清晨，史进便点齐了五百庄丁，浩浩荡荡直奔少华山而来。
　　如今县内大小事宜，皆躲不过少华山上三位当家的耳目。这边史进刚走，那边立刻便有人报知山寨。神机军师朱武闻报眉头一皱。
　　“史大郎？莫不是史家庄上的九纹龙史进”？
　　“方圆百里精通枪棒拳脚的只此一家。这厮是我等劲敌，不可等闲视之。”白花蛇杨春回道。
　　“两位哥哥怎的如此小心。莫管他史大郎、史二郎。不来也罢，倘若敢来俺定要他好看。”跳涧虎陈达不屑道。
　　“三弟特以得张狂了。那九纹龙史进绝非酒囊饭袋可比。”朱武话音刚落。便有喽啰来报，那九纹龙史进在山下讨敌骂阵。
　　陈达闻听二话不说当即跳起，点齐五百喽啰直奔山寨门前。朱武与杨春对望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紧跟其后出得寨门。
　　双方呼啦啦排开了阵势。陈达手搭凉棚举目观瞧。但只见对面一匹枣红骏马。马上端坐一俊俏后生。头戴素白方巾，身披文山鳞甲，前后护心镜光滑亮丽夺人二目。足蹬牛皮战靴，腰系吞扣大带，手握一杆三尖两刃刀。果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史进一见对面寨门大开，奔出一匹白马。马上一将黑盔黑甲皂罗袍。黑灿灿的一张大脸，胡子拉碴一圈络腮刚髯。手举一杆刃宽背厚大砍刀。不可一世耀武扬威。
　　史进无心搭理也懒得废话只求速战速决。便催马上前举刀就劈。
　　陈达见对方连招呼都懒得打。特已得无理，不由得心中大怒。也一踹马镫举刀相应。
　　二人马打盘旋战在了一起。史进自从得到了鲁达的倾心指点，武艺自是今时不同往日。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了几合。史进便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实力。臂力不足，刀速缓慢，可以说是破绽百出。当即不再犹豫，一抖手中三尖两刃刀。以刀代矛一个直刺，直取陈达胸口。陈达身体□□，举刀欲将其磕飞。不料想史进用得是虚招，未等陈达刀至，便手腕一翻斜尖向上就是一个割喉。由于速度太快，陈达反应不及，已然无法格挡。他只得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彻底躺在马背上，仰面朝天作最后一搏。瞬间一股劲风几乎贴面掠过，擦着鼻尖生疼。陈达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二马一错蹬，陈达刚一起身。不料史进也同样双脚夹紧马腹，身体后仰，轻舒猿臂探右手砰得一声，勾住了陈达腰间盘甲丝绦就往怀中一带。陈达便如腾云驾雾般飞离了坐骑。被史进生擒活捉。
　　杨春一见大吃一惊。当即踹马便要上前相救。却被一旁朱武拉住。
　　“二弟倘若不敌，可记得后山鹰愁涧”？
　　“记得！如何”？杨春一时没明白朱武用意。
　　“只管将那厮引入其中。我所布置的路标暗号你须知晓”。
　　杨春当即明白过来，点头应允。
　　此刻史进已然将陈达带回自己阵中，吩咐手下庄丁绳捆索绑将其捆了个结实。方才拨马返回。正好迎上了前来的杨春。
　　但只见这员将头戴软翅方巾，身着鱼鳞金甲。上身套一墨绿夹袄，下身是皂黑兜裆滚裤。腰系丝蛮大带，足蹬薄底快靴。生得身形瘦长，皮肤白中透黑。干黄的一张长脸，上有若干麻点。粗眉细目，鼻直口方。颌下三缕长须。面露忠厚之像令人无法生厌。
　　“来将通名”。史进用刀点指。
　　“杨春。江湖人称白花蛇便是”。
　　“好好良善不做，偏要落草为贼。可惜了”。史进摇了摇头。
　　“但凡有□□路，何人愿意从贼”？杨春一脸平静道。
　　“有冤自有府衙，凭怎自举刀枪”？史进一脸不屑。
　　“倘若冤仇来自府衙，又当如何开解”？史进闻言一时语塞。只的拍马上前，杨春也不再搭话。二人斗在一起。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杨春的功夫较之陈达，自是端的不俗。丈八蛇矛耍得密不透风，呼呼作响。一连十几个回合，竟然毫无破绽。史进心中焦急，不由得急中生智。就在两人二马一错蹬，背对背时，史进将三尖两刃刀插入马鞍桥得胜钩环内。随即从马侧鹿皮套中取出一张角弓，弯弓搭箭回身便射。杨春生性机谨，忽闻身后弓弦响动。便立刻俯身于马背之上。无奈两人彼此距离太近。左肩头还是挨了一箭。吃痛下他惨叫一声拨马便走。史进见其中招岂肯放过，随即拨马紧紧追随。二人沿山麓逐渐向后山奔去。
　　寨前朱武见状自知时机成熟，当机立断指挥众喽啰一拥而上。与史进带来的庄丁混斗在了一起。坦率讲，以目前少华山众喽啰实力堪堪与史家庄众庄丁旗鼓相当。无非是打群架持械斗殴的水平。唯一的优势便是神机军师朱武。他一生痴迷于阵法，深入钻研竟也略有所成。因此当初与二兄弟少华山聚义后。他便组织士卒，日以继夜操演阵法。杨春与陈达自是不懂，只有一旁看热闹的份。今日朱武见有机可乘，便早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他指使杨春先将史进引开是第一步。紧接着便亲自擂鼓指挥起来。别人擂鼓只是鼓舞士气。朱武却另辟蹊径，将军阵指令容于鼓点中。只听得三通鼓响，一字排开的众喽啰中刀盾兵向前一步，长枪兵原地不动。瞬间排成两列纵队。当鼓声如雨点般响起时，全体喽啰整齐划一，踏着鼓点举步向前。虽区区五百人却也颇有声势。这让对面众庄丁面面相觑，忐忑不安起来。大有一击即溃趋势。五百庄丁除了史姓家族人员外就是史进招募的众门客。其中有一位唤作王四宝，江湖人称“赛伯当”的头目。此人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一见此景便知不妙。此刻史进追赶匪寇尚不知所踪。若再不有所举动，溃败只在瞬间。当即拔出腰刀高声断呵：“诸位皆是庄中好手，平素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今日如何连草寇都不如？俺羞于与诸位为伍”。众庄丁闻言恼羞成怒。
　　“他奶奶的皆是爹妈生养。怕个球！”
　　“就是。俺上次跟表兄与邻村王家私斗，一锄头便干翻俩。谁怕谁啊。”
　　“上…”。
　　“上…”。
　　“干死这帮鸟人”！众人一番自我鼓励后，便稳住了心神。
　　双方一经接触便殴打在了一起。这时方才看出阵法的与众不同。庄丁们这边乱哄哄一拥而上。各自为战就近寻找目标。喽啰们这边则是齐头并进。一刀盾兵与一长矛兵，二人固定捆绑为一组。相互配合彼此协作共同对付同一个敌人。这就相对形成一个个以多胜少的局部优势。每当局部斩杀一个敌人，就会使整体优势扩大一分。此消彼长，不消半个时辰王四宝与众庄丁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此刻的史进已经渐渐被杨春带到了大寨的后山。这里悬崖峭壁，沟壑纵横。杨春打马只管往密林深处奔去。后面追赶的史进警惕般打量着四周，面露犹疑之色。但只见前方丛林密布雾气昭昭，幽谷狭窄险峻异常。史进终于勒马停了下来。刚要准备拨马返回。不曾想杨春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只见他手捂箭伤，面无血色。嘲讽道：“怎么？号称方圆百里无敌手的九纹龙也有胆怯之时。呵呵…”。史进只觉其笑声相当刺耳，不由得心中大怒。少年心性脸皮薄好面子，即经不起夸赞又经不起挑衅。当下催马又是一番追赶。却不知二人离前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