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 江湖》夜月的凝视

6、六 价高者得

　　掌柜霎时间呆立，只愣愣的睁着圆鼓鼓的眼珠子，轻微颤栗的打量着立于眼前的公子。
　　美如宋玉，貌若潘安。
　　这八个字犹如敲击八次大锣一般响彻掌柜的心底。然而，这却并非是掌柜看到那公子的长相是如何的出众，而是被那公子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所折服。气质，也是种美的表现。
　　当然就算掌柜使劲往那公子的脸上如何猛瞧，也瞧不出个全貌，因为那公子……
　　脸上戴着半张铜面具。
　　瞠目结舌的掌柜在惊讶于世上还有如此美男子之余，心里不免又妒忌万分。这俊郎君戴着面具出行，想必是怕走在街上会遭到如历史上宋玉潘安那般的境遇，众女环绕，掷果盈车。哼，当真是所有男人的大敌。
　　想到此处，掌柜的越发觉得自己待会儿要是不狠狠的宰下那俏公子，简直就是对不起那些仍然单身的兄弟。嘿嘿，小白脸，就让爷来好好为你服务服务。
　　脑中恶念环绕过后，掌柜的像变戏法一般立马笑脸相迎；“这位公子，需要本店来为您装裱字画，还是雕刻印章？”
　　“卖画。”清泠的声音从白衣公子口中传出，掌柜虽想极力抵触，但却是无用功。岂有此理，那小白脸不光张的入眼，还有着这摄人心弦的嗓音，真正是羡煞吾也。
　　强压下心中那口气，讪笑道：
　　“不知公子所要出售的是何人之作，要知道咱们这所售之画皆是上乘之作。”所以，小白脸如果你要是敢拿自己的拙劣之作来可真是班门弄斧，自掌嘴巴，自取其辱。
　　“此画如何，待掌柜过目后自可见分晓。”语毕，将手中画卷递给掌柜。
　　掌柜接过画卷，脸上依然含笑，心里却嘀咕。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真是那不入流的，待会定要好好和这位公子讨教讨教。
　　缓缓将手中画卷展开，掌柜的脸上笑容不禁开始僵硬。开口便道：“这，这，这……敢问公子，这画是出自哪位高人的手笔？”
　　“掌柜不必心急，待你把画完全展开便知。”
　　闻言掌柜尴尬的笑笑，继续展开画卷，等到画卷完全被展开，掌柜猝然失声喊道：“月桂居士！竟然是出自月桂居士手笔。嗯？这是……仕女图？”
　　说完掌柜又觉得不对，蹙眉问道：
　　“不知公子此画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月桂居士一向纵情山水之间，喜爱花鸟鱼虫。以至居士所画皆是花鸟鱼虫、梅兰竹菊，从未画过侍女。不知公子对此可有高见？”哼，刚刚差点被你小子戏耍。竟然敢拿赝品来，我说嘛，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掌柜嘴角轻微抽搐，眨眼间，笑颜又开始绽放。
　　虽然掌柜的嘴角变化极快，但那动作却还是被白衣公子尽收眼底。
　　“以前没画过，难道以后就绝对不会画了吗？那掌柜的是否认为天天吃米饭的人，就不能去吃面条？天底下何时起有这道理的，我倒是闻所未闻。”风轻云淡的说出那些话，等到说道最后一句时白衣公子的目光由掌柜身上转移到别处。
　　掌柜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脸色立马有些泛白，很明显刚刚白衣公子在调侃他少见多怪，这对一向自诩为聪明人的掌柜来说真是莫大的耻辱。岂有此理，我刚刚明明想指出那画的可疑之处，没想到那小白脸还挺伶牙俐齿，竟然反唇相讥来了。
　　“公子所言有理，刚才鄙人失礼了。待在下将这仕女图好好看看，鉴定后定会给公子一个公道价。”掌柜说完双眼就使劲瞧着手中画卷，聚精会神一丝不苟。我还就真不相信了，凭我纵横文坛几十年，能被个娃娃给比下去。岂有此理，此画一定是赝品，看我找出破绽来让那小子哑口无言。
　　就在掌柜的沉浸在“大家来找茬”的快乐之中，一个时辰过去了。
　　充满血丝的瞳孔，拧成麻花的眉毛，额上密密的虚汗，就是此刻掌柜的面容。
　　掌柜的越看那画，心里就越发慌，表现在脸上就是青筋一跳一跳的。真是看走眼了，竟然还真赶上个宝贝，没想到这小子手里拽着颗摇钱树。发了发了，我要发了，嘿嘿，等下我就以在市面上月桂居士其他画作的市场价把它给买下来，然后一转手，桀桀桀……
　　“公子”掌柜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仕女图收好，正色说道，“经过鄙人仔细鉴定，此画的确是月桂居士所作……想来公子竟然肯割爱卖画，必是处在急于用钱之际。在下是本分生意人，也不欺瞒公子，索性就以市面上的价格收了吧……100两白银，公子意下如何？”
　　“100两？掌柜的确定是这个价？掌柜既然是‘本分’的生意人，想必不会不懂‘物以稀为贵’这道理，怎么刚刚就开口说胡话了？难道是想‘店大欺客’吗。”白衣公子睨着掌柜，掷地有声地话语脱口而出。
　　“这……”掌柜用衣袖擦拭额头的虚汗，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口吃了起来。
　　看来那小子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那就请公子开个价吧，只要价钱合理，鄙人立马可……”
　　“掌柜误会了。”
　　“误会？”难道你不想卖了？不行，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你飞了。“那公子您……”
　　“掌柜勿急。此画我并不打算定价出售，而打算用竞投的方法，让爱好月桂居士画作的有心人相继出价……价高者得。”
　　“竞投？价高者得？这……古往今来也只有过在选花魁的时候有过，把这方法用在买卖上还是头一遭。公子料定此法可行？如若……”
　　“万里长城从何而来？如若当年始皇也与掌柜此时同样想法，只怕到现在也没有矗立在边境上那宏伟高墙。掌柜的是生意人，要知道商机有时候可能会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这‘奇货可居’的典故想必掌柜是知晓的。”
　　“这……容我再好好想想……”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但是我也不能轻信那小子啊，这，倒是难以抉择啊……恩，做生意难免冒险，好，这次我就来赌次大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通了的掌柜如同见到了一座金山摆在他眼前，脸上笑开了花儿。揉搓着双手对白衣公子问道：“公子所言极是，此等妙法实乃开历史之先河，前无古人。鄙人就如公子所言办事，不知公子……这事后要如何分成？”
　　“三七分账，我七你三。”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好好，就依公子所言。”哼，我才三，给你三还差不多。走着瞧，到时候看你怎么去拿你那“七”的份额。
　　掌柜的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脑筋转地飞快。当着那公子的面就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去黑掉大部分钱，做自己的发财梦。想着想着，那心里的小算盘就越打越响，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
　　“噼噼啪啪”
　　咦？这声音哪来的，莫不是我心里小算盘打多出现幻听了？掌柜疑惑的耸耸眉，想再仔细的听一次。然而，却在眼角旁看到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场面。
　　白衣公子的右手上正握着原本躺在桌上的那块玉石，而此刻那玉石却早已不是刚刚的那一整块，竟是碎成了结晶状，大小犹如豆子般。
　　“呀，真是不好意思了掌柜的，在下刚刚手滑了一下。本想把玩一下那玉石，怎奈一时手滑，见它将坠地而碎，便急忙用手去接，哪知在下手劲过大，没想竟然将它震碎了去……这玉石的钱就从我那‘七’成里面扣除吧，在此我向掌柜的陪个不是。”将手中碎石放置桌上，白衣公子向掌柜抱拳作揖，表示歉意。而后，飘然离去。
　　掌柜的一直震惊在刚刚那场面之中无法自拔，久久不能回神。等到他回过心神，脑中只有一句话：这下我的骗钱大计要石沉大海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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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帅哥PK奸商……鹿死谁手？
掌柜：这位姑娘，在下可是本分是生意人，嘿嘿，童叟无欺的。
小夜：……我只相信手里拿朵小红花的大人，不相信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