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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及笄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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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我说紫英妹妹,我们来玩吧。你说玩什么好呢,躲猫猫还是办家家酒?”慕容思悦闪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很期待的眼神凝视着紫英。赫然,紫英想到了不久前的某个场景,当时正是自己在用这样的眼神“攻击”着芸姨,然后芸姨才把自己给带到这儿了。
顿时,一颗斗大的汗滴从后脑浮现。
这是……现世报么。没想到萝莉的“萌之光”威力有那么大,闪的我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额,思悦姐姐。你看现在快日落了……”正当紫英想找借口推迟的时候,一声大喝生生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大小姐!!!你在哪,快出来吧。时候已晚该回家了,要不大夫人又要责罚小人了!”洪亮的男高音充斥在紫英和他姐姐耳内,震耳欲聋。
慕容思悦听见下人的呼喊,立刻拔腿就跑。只留下原地那几个小脚印,向紫英显示这不是幻觉。
“不好!找来了。呐,紫英妹妹,我们后会有期啊。”留下句话,就撒丫子跑路了。其速度绝对有练过,那速度可比热带草原美洲豹。
原来,他们的血缘关系是那么强悍的。看看紫英轻功那么好,他姐姐能弱到哪去吗?至少,他们逃跑的时候那速度绝对是无人能及。
紫英就呆站在原地,看着姐姐的背影远去。然后,那心是拨凉拨凉的……
为嘛,为嘛她一个没学过武功的“萝莉”可以有那速度,那我那些痛苦的日子算啥子。
清风吹过,那心是拨凉拨凉的……
……
“心儿,心儿。你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
“高人。”
“?”
《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旧唐书•后妃传下•女学士尚宫宋氏》:“﹝庭芬﹞生五女,皆聪惠……年未及笄,皆能属文。”
自古以来,女子满15岁结发,用笄贯之,因称女子满15岁为“及笄”。及笄,同时也意味着自家的女儿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笄:束发用的簪子。古时女子十五岁时若许配了人家的,当年就束发戴上簪子;未许配的,二十岁时束发戴上簪子。)
这天,慕容府为了迎接自家大小姐几日后的“笄礼”,全府下人都忙里忙外的和个陀螺一样。十五岁,对古代女子来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标志着她们由孩童向成人的蜕变。
“快点快点,你们都傻愣在那儿干什么,都给我干活去。过几日就是大小姐的笄礼了,都给我仔细了。”管家催促着众家丁忙这忙那,恨不得把一人掰成两人用。哼,平时让你们插科打诨,到这时候谁要是敢再忤逆犯上,就一个两个等着瞧。
家丁们被管家呼来喝去,心里说不出的苦楚。平日里就没少挨管家的训斥,这几日却是要把他们当成比牛马更甚的苦力了。众人心里是怨声载道,可是没法子啊,谁让管家后面是大夫人呢,所谓的狐假虎威就是了。
众人中有一人却是在管家背后低声咒骂:“突那管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想把我们兄弟都给活生生累死么,只知道拼命使唤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阿福,你小子小声点,可别被那老匹夫给听到了,要不有我们好果子吃。”阿福身旁的家丁慌张的提醒道,说话声小得只得他们二人能听到。
“恩,我这不是在发发牢骚嘛。放心,他听不到的。他老人家耳朵背着呢,要不我也不敢说些放肆话发泄那口恶气。”阿福悻悻然复又忙手里的活儿去了,心里不住开始嘀咕。
及笄,及笄,难道府里就只有大小姐这月及笄么?可怜的二小姐,老爷竟然连她的及笄都漠不关心,看来眼里是真没有二夫人她们母女俩了。想想她们母女也真不容易的,府里上下知道偏院住着人的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
叹口气,为她们惋惜。这就是女子的命吧,不受宠的姬妾地位就和府中的下人差不多,正妻可以对她们任意鞭笞,姬妾完全就是家主的附属品,要则留,不要则弃。那些大户人家把家里姬妾送人的还少么,有些还仅仅因家主喜欢一匹马一只鹤而去用美妾去换的。为人姬妾的命运实是惨不忍睹。
想着想着阿福不禁落泪了,用手背粗鲁的擦掉眼泪,心里又想起二小姐来。不怪别人说天妒英才,看看二小姐就能对此心有所悟。二小姐长得已是净得二夫人真传,更惊人的却是她有着不输男儿郎的才气。然而,就这么个风流的人物,偏生命运就那么悲惨……
前些日子,二夫人竟与她天人永别了。
偏院里,月桂树下,紫英孤身落寞的立在一簇桂花前。
手指轻捏那淡黄色的花瓣,口中低语:“娘亲,你就那么狠心的抛下孩儿独自离去了么?你可知道自从那天起,孩儿至今已是‘人比黄花瘦’……”
捏下一片花瓣,贴至唇上。从花瓣透出的淡淡清香被吸入鼻中,恍惚间,紫英似又看到了儿时母亲教导自己武功的场景。
“罢了,罢了,没有娘亲的牢笼有何留恋。”双眸闭上那一瞬间,原本贴在唇上的花瓣即刻滑落脚边。
是夜,有微风。
桌上烛光微弱,朦胧映出二人轮廓。
“心儿,你想好了么?”
“恩,芸姨。我意已决,待到及笄那日就是我离开之时。不过,我和她毕竟姐妹一场,她及笄之时我想赠件礼物与她,留作我们姐妹之间的纪念。”手托腮,指尖划过眼前那微弱的火焰。火红之中,幻出了儿时的身影。
芸儿看着紫英陷入沉思,自己渐渐也迷了双眼,对着烛光追思了起来。
姐姐,心儿长大了呢。有了向往广阔苍穹的双翼,只待过些时日,展翅翱翔。
“芸姨,我想画幅仕女图换成交子(宋朝银票),你看可好?日后少不了要用到钱的地方,带金银太重,不如几张纸来的方便。”紫英从思意中回过神来,望着芸儿开口说道。
芸儿稍愣了会儿,随即答道:“心儿为何想画仕女图?要知道‘月桂居士’可是从来只画花鸟鱼虫,未画过仕女图的。”
月桂居士,是江宁府最近这几年才出现的画师。此人画的花鸟鱼虫生动传神,极富神韵,几笔丹青就勾勒出所画之物的神韵。所以但凡在市面上出售的画作,都以几十两白银的高价被有心人一抢而空。但大家奇怪的却是,此人一年内作画不过三,绝不画第四幅。
紫英笑而不答,起身走到屋内一幅挂画前,对着芸儿回眸一笑,道:“那是因为‘月桂居士’还未到画仕女图的心境,所以迟迟未下笔。”
清晨,露水贪婪的想抓住最后一刻与绿叶相处的机会,可最终敌不过那渐红的炎阳,最终化作一缕轻烟。
江宁府,文宣阁。伙计正在忙里忙外的搬运着玉石,上百斤的石料累得他满头大汗。
“掌……掌柜的,石料已经运到后院了。”说完,伙计大口大口的喘气,用放在肩上的汗巾用力的拭去满头的汗水。
噼噼,噼啪啪,啪啦。店内掌柜聚精会神的拨弄着手上的木算盘,待到伙计把满头大汗都擦拭完了才回神。抬头,对上伙计的双眼。
“都搬完了,没落下个什么?你小子毛手毛脚的净让人不省心,看看你脚边的是什么。”
“嗯?”伙计听到训斥,快速低头搜索,果然在脚边不远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挠挠头,把玉石捡起来。刚想把玉石带走,便听到掌柜说道:
“不用了,就把那石料摆在桌上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下脚料而已,等会随便给处理了吧。”
听到不用跑到后院去,伙计灿烂的笑起来,把玉石放到桌上说道:“乖乖,这石头放这儿可就升值了啊,本来不值几文的待会可就价值几两了啊。”
“啪咚”掌柜的把手里的算盘拍到了伙计脑袋上,目露青光。
“你脑袋是木鱼做的?我不是说过以后不准在店里说起这类话的,怎么着反了你咋的,敢不把我的话放耳里。以后再犯,小心皮肉。”
“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诺诺低头向掌柜赔罪,唯恐自己认错晚了就被棍棒伺候。
正当伙计揉着额头向后院走去,过了没多久,另外一个伙计跑着冲进店内,张口就喊:
“掌柜的,掌柜的,好消息,好消息啊。”
“啪”掌柜的头上出现条条青筋,跳动着。咬着牙:“你们,是不是专门来找我晦气的。今天已经害我第二次算错账了,你们倒是要反了怎么的!”最后一声演变成狮子吼,其威力不输正宗佛门狮子吼。
“不是……呐……掌柜的,我……是想说……待会会来个白衣华服的公子,好叫您有个准备。”被狮子吼的伙计先是说话直打颤,等过了会儿才慢慢转好。
“白衣华服公子?那他手里有拿着什么来没有?”掌柜眼中又浮现出一道青光,盯着自己伙计看就像是盯着一只煮熟的鸭子。
“恩,拿了,是幅画。看来待会又有肥羊要送上门来啦,掌柜的。”
“嘘,退下。我预感到他可能就在门外快进来了,你现在去后院去,别给我碍事。”
哒哒哒,伙计不敢耽误掌柜的生意,以自己最快速度飞奔向后院。掌柜的望着自己的伙计背影,不禁从额上流出一滴巨汉。这些小子,腿上功夫都给磨练出来了。
掌柜的刚刚拭去汗滴,就听到身后渐渐现出轻盈的脚步声。回头,眼前出现一位身着白衣的华服公子。
衣袂轻扬,飘逸绝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白衣公子是谁呢?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