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默》庸也

9、第 9 章

　　标题：也无风雨也无晴，有的是澄澈澈的天
　　山洞里篝火影影错错，摇摇曳曳，卷毛头看着手中故事的情节，一边摇头一边道：小丸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所以才让那只野狐狸来绑你……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她女儿及时赶到，偶就把他弄死了……还有，你写的这都是些什么，压根不适合小孩子看嘛！
　　小丸子见他又要开始教训人了，却只觉得心里高兴，还笑了笑，撕下一丝肉脯给怀中的豆豆，待他举着小手把肉丝吃进嘴里，尝到味觉得还不错，为表感谢，豆豆星星般的大眼睛对着一脸期待的小丸子笑了笑，还吐了吐舌头，接着继续吃自己的，小丸子这才得空对卷毛头道：怎么，偶写得不好，你意见大，不愿意看？
　　说完也不看卷毛头，而是开始给豆豆剥荔枝，剥完了，分成小块喂豆豆，一边喂还不忘一边帮他擦去嘴边的唾沫，并叮嘱道：豆豆乖，慢点吃，呵呵，偶们豆豆怎么这么可爱啊！
　　说完抱起软软绵绵的小团子豆豆一通猛亲。
　　卷毛头有些受不了她，伸手去逗那叫西西和图图的德国品种名犬：喂，你们怎么还不走，你们主人把你们送来就跑了，怎么怕偶吃了他？还是他养不起你们，不要你们了吧，偶告诉你们哦，偶也不想养你们，你们知道的，偶只想养偶家小丸子一个！
　　西西和图图刚才还摇着尾巴，听他这么说，尾巴当即竖了起来，同时朝他一顿狂吠……
　　小丸子亲完豆豆，见卷毛头在山洞里被两只狗追得满洞跑，觉得甚是有趣，也不去叫住自己的宠物，而是抱着已经咯咯笑起来的豆豆笑得前仰后翻……
　　……
　　标题：我要溜进你的骨头缝儿里，跟着血液走遍全身，还要每天和你身上的细胞聊天，聊的都是你，从出生那天起
　　这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狭窄公路，好在近些年铺上了沥青，所以即便弯道很多，车也很多，却依然给人一种绿野仙踪的感觉。
　　不过现在是晚上，路灯虽然很明亮，但被沿途的松林柏树的枝丫遮挡去了一部分，所以，你若走在路上还好，若是坐在车里就还是昏暗无比。
　　车内疏影横斜，车头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绷紧了神经，双目炯炯地看着前方，而在后面偌大的车腹中却弥漫着一股醇厚的伏特加味儿。
　　而那正在饮酒之人正是偶们的百真真先生。他是一名博学多才的艺术家，幼年时就活跃于各大媒体，艺术天分加上后天的努力，让他深得广大观众和粉丝们的喜爱，如今事业如日中天，正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之时，却不知为何要一个人喝闷酒。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管是他的经纪人、助理还是朋友都无法窥探到他心底的隐秘。
　　有时他的父母见他这样，也忍不住抱怨：儿子，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又活泼又可爱，别成天一副老成持重，好像你比偶们还年纪大的模样？
　　这种时候，百真真就会顺了他们的意，对着二老笑笑，道：好。
　　然后抱着他们亲了亲额头后，就百米赛跑地跑了。
　　夜色中，这辆进口车还在林间穿梭，等他终于把瓶中的最后一滴酒液咽下后，车也到了山脚，然后沿着一条同样弯弯扭扭却平坦的高速路朝十几公里外的市区驶去。
　　很快，车来到一处还未启用的地铁出口处，停了下来。
　　他双手十指交叉地放于交叉的腿上，低着头，没有要开门出去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眉头微微蹙着，双眼低垂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想着什么，直到司机把灯打开，他才微微抬起头来，他长得很好看，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和稍稍有些胡渣的下巴，顿时在灯光照射下一览无余。
　　只是，他那像温泉的眼中带着一层不可言说的疲惫，眨了好几下眼也没眨掉，索性作罢，然后让司机打开车门，接着，一个穿着汉服的美女就上了车，接着是一身便服的项项子，他刚一坐好，看着对面一直微笑着的百真真道：不好意思还让你来接偶们，以后偶们也学着用用你们这个指南针还有导航系统，或许就不迷路了……
　　说着挽起他家虞小姬的手臂，似乎心情很激动，而他家虞小姬也有些哽咽，将手覆在他手上，轻拍着，与他对视，相识而笑后，看着这车内的装饰，道：若偶们能一直呆在这儿该多好啊……远离那些……尔虞我……起码……偶们能……白头到老……
　　项项子也霎时红了眼眶，靠过去旁若无人地将头与虞小姬的靠在一起。
　　百真真默默地坐着没说话，目光却一直看着车外，那个一身铠甲的古人。他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脸上、铠甲、手上，甚至头发上都还留了血，渍和污渍。
　　也正因此，小橙子将这一身脱下后，又用司机递上去的矿泉水洗了洗脸和手，他才进了车。
　　百真真动也不动，目光疲惫中带着一丝隐晦地盯着他，直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上了车，又在他惊人的关门声中，他才想起，他竟然都没跟这两位大人物打招呼……便倾身从桌下又取出一瓶酒和四个酒杯出来，然后，像酒精后遗症突然发作一般，抖着手，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端给身着单薄的小橙子，道：王爷可是大忙人啊！
　　小橙子笑了笑，端过杯子，道：哪里哪里，幸好赶得及……
　　他话还没说完，手突然一抖，不，是那没长眼的司机竟然一脚踩上油门……
　　于是小橙子酒没喝成，却白白脏了一身衣服……颇为狼狈，也有些尴尬，连忙放下酒杯去擦身上的酒渍。
　　车停了，百真真也酒醒了，呆了一下，取来纸巾和毛毯递给小橙子后，坐回椅子上，再看了眼司机的方向，然后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脸，最后再看看身侧正在给自己擦拭的小橙子，慢慢道：王爷多担待……明天偶就把他辞了……
　　小橙子却只是苦笑，好不容易擦干净酒渍，看了眼对面一副看好戏的项项子和虞小姬，又看着脸色泛红，有些微醺的百真真，道：你不用担心，偶来看她一眼就回去。
　　百真真却像没听懂一样展了展眉，讪讪转回头去，不想解释也不想理，只是在闭上眼睛前按上自动系安全带的按钮给所有人都系上安全带后便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未完待续
　　……
　　标题：夜还很长，杯中是何人的脸，相望无言，老去的誓言，藏在心里面。
　　月色撩人，平白惹哭患上相思的人，泪珠裹在睫毛尖，晃了晃，落下不见。
　　进口车又重新走上它来时的路，弯弯曲曲的道路像极了车内各人道不清说不明的心思。
　　今晚，连司机也不例外，也不知发哪门子脾气，遇到拐弯的地方竟然方向盘一甩，直角九十度地直接勒了过去，害得之前没来过二十一世纪也没坐过车的项项子和虞小姬忍不住晕车，胃中翻江倒海，吐了起来。
　　这下，百真真也没辙了，虽然及时把车窗打开了，还是弄脏了毛毯，如此一来，不仅味道大，还不得不蹲下去收拾烂摊子，把毛毯收起来，之后又把桌子椅子都擦了个遍，他才歇下来。
　　好在他这一歇，车也停了下来，他赶紧整了整衣衫又理了理头发才跟着迫不及待下车的其他人下了车，然后，他望着火光摇曳的山洞，本想举起右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小丸子打招呼，却听见山洞中卷毛头和小丸子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声音传来，甚至因为玩得太开心，都没发现他们来了……
　　他欲举起来的右手，呆在身侧，像个不被人待见的孩子般怏怏落下，接着又怕被人发现他的心情一般，揣进裤兜。
　　百真真做完这些后像安慰自己般笑了笑，只是笑得很难看，像此时那一片片斑驳的被他踩在脚下的月光般在无声呐喊。
　　他就这么站着，直到小橙子拍了他一下，他才收紧目光，一副生人勿近地看向他，并道：你不是看一眼就走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小橙子看着他，也不回答，也不发火，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从前偶也和你一样……不过现在，偶要祝福你，祝你能比偶幸福！一定一定要很幸福啊！
　　百真真动了动嘴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只是目光阴郁地看着他，挣扎了半晌才道：谢谢你！
　　小橙子涩然一笑，不再看他而是转身望向山洞的方向：作为一个古人，你知道偶有多么羡慕你么？！呵……在你们这个时代，任何人都可以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实现自己的理想，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百真真没和他接触过，对他这样像老朋友一样的聊天方式，还有些不习惯，于是动了动腿，站得更稳当了些后，抱起双臂，也看着山洞的方向，道：卷毛头不是让你和红红重新来过了么，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像项项子一样想当霸主？
　　经他这么一说小橙子才想起项项子和虞小姬，于是转头，少顷，终于在远处，司机手机照明灯下找到了他们，他们还在吐，看状况有些惨，项项子这些年几经征战身体已大不如前，这一晕车，怕是又要回去养个大半月才行了。
　　好在他素来身体康健，虽然也有些憋闷，却是没事……他又收回视线，看向不苟言笑，一张口却能噎死人的百真真，道：如今偶和红红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功名利禄皇权富贵早已不是偶想追求的东西……
　　说到这儿，百真真突然转过脸来，看着他，冷声道：那你一身铠甲，一身鲜血是怎么回事？
　　他这刚问完，终于闻着声音不对的小丸子跑了出来，来到他们身边道：怎么在这儿说悄悄话呢？我剥了好多荔枝，还削了好多水果就等着你们呢，对了，还有卷毛头做的肉和菜哦，老香，老好吃了，就等你们了！
　　说着拉起百真真和小橙子的衣袖就递了个眼神给也跟了出来，还明显很不高兴的卷毛头，指挥他来拉人。
　　卷毛头和百真真、小橙子，三个男人，在这诡异的夜色里心照不宣地用眼神较量了一番后，卷毛头薅了薅卷曲蓬松的头发，又推了推眼镜，走过去，一把拉过小丸子，并怪道：大晚上的你闪一边去，偶们都是大男人难道还不会走么，要你在这儿拉拉扯扯！
　　小丸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好吧，好吧，你们自己走，嘿嘿……
　　说完看向慢慢走过来的项项子和虞小姬，立马又想跑过去帮着虞小姬搀扶项项子，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项项子一脸依恋地看着虞小姬，虽然他身体虚得感觉下一秒就要跌倒，却还是在虞小姬温柔的注视和臂弯中微笑着，眼中全是信任和满足。
　　小丸子自觉帮不上忙，又想起若不是因为她，项项子也不用跑这么远来受罪，心中过意不去，赶紧掏出手机和司机一起走在前方为他们照明。
　　小心，小心一点啊……你们慢点走……那个……卷毛头……快把砂锅里的粥盛些出来……那些还没做的肉和菜，另外挪份出来给项项子……
　　小丸子一路担忧地喊，卷毛头虽不乐意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另外开小灶，却还是照办了。
　　而山洞内，小橙子刚坐下不久，看了看早已准备好的食材，拿起一串肉串尝了一口后，连连称赞：卷毛头，你这厨艺又精进了啊！真怀念……和你们住在一起的日子。
　　百真真却有些不屑，一脸嫌弃小橙子那满嘴油还吃人嘴软的嘴脸，他也看了看桌上的吃食，眼看着小丸子就要进来了，才动了动手，只是……也不知是没胃口还是特别挑剔，在肉串和饭菜间挑来挑去也没挑出一串满意的来，最后却没眼力的盯上了小丸子亲手剥的荔枝上，这才毫不犹豫地偷笑着拿起一颗来放进嘴里，接着，趁人不备，直接将那一盘都挪到他面前。
　　小丸子进洞时一抬眼就撞见正含着荔枝吃得起劲的百真真，她顿时急了，丢下项项子和虞小姬不管了，跑上去，护住荔枝道：这是偶的！
　　百真真嘴里还嚼着一颗，见到小丸子突然蹦到他面前……特别是见到小丸子那双像荔枝核的大眼睛，他喉咙“隔”了下，那荔枝就直接被他吞了下去……
　　接着，小丸子就傻了，她看着一根荔枝苗从百真真头上长了出来……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言归正传。
　　话说百真真吞下那荔枝后竟然没事，只是笑得更灿烂了，然后，盯着小丸子明显有些傻掉又有些担忧地目光道：偶的傻丸子，不仅这些是你的，改天偶给你送一车去，怎么样？
　　小丸子盯着他眼神转了转，确定他真的没事又考量了下他不像开玩笑后，才兴奋道：真的吗？不过偶得再买个大冰箱来装才行了，呃……真真这么慷慨这点小忙也不在话下吧，哇哇……哈哈哈哈……等吃完荔枝，呵呵，偶再挂上是你这个大艺术家用过的冰箱，把它给卖了，嘿嘿……到时偶肯定得成女富豪了！哈哈哈，想想就美啊！
　　小财迷！
　　百真真突地敲了她头顶一下，见她吃痛变脸像要不高兴了，连忙挽救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不过……别人若是问起你和偶的关系……你要怎么回答呢？小丸子……你，就不怕被偶的粉丝砍么？
　　小丸子丝毫不受威胁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道：偶就说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答案，百真真不悦地撇过脸去不看她，他刚想理理心情，却发现，卷毛头，小橙子还有项项子和虞小姬竟然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他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起身，绕过众人出了洞……
　　一时之间这一洞之隔的地方却各有各的景象。
　　洞外，百真真斜靠在一株桂枝下，夜风过，吹起他脖颈间用藕丝纤维编织的围巾，像正在安抚他一般，轻轻地从他脸颊飞过；还有那碎了一地的月光，就像那些他未说出口的话一般零落了一地。
　　而在洞内，正吃着烤串的小橙子和刚喝了一口粥的项项子却被卷毛头给吓了一跳。
　　未完待续
　　……
　　标题：地球上有个人在撕心裂肺地喊：如果偶站在你面前你还是如如不动，那偶这颗心留在身体里也没用，干脆献祭给这日月好了。
　　众星听了抖了三抖，吓得脸都扭曲了，连忙争相恐后地对他说：你你你你你，你你妈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别那么偏激！不然谁见了你都怕！
　　从此地球上这人下落不明，只是传闻见过他的人都没了影。
　　这标题太长，都能编个故事出来了汗！
　　话说小丸子见到百真真出了山洞后，赶紧端着那盆荔枝溜进旁边的一间石室，又见早早睡下的豆豆宝贝睡醒了，正披着被子，趴在床沿欢快地看着她，她便笑了笑，把那盆荔枝端到床边放下后，才腾出手，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尿被子后，合着被子抱起豆豆，亲了亲，道：咱们豆豆好可怜哦，外面那些好吃的都不能吃，瞧把你给馋的……说到这儿看见豆豆竟然笑了起来，且一把抓住她头发，笑得更欢了，小丸子吃痛眉头一皱，赶紧去抓他的小手，想要分开他的手，可豆豆不乐意了，小手力量大得惊人，把人家小丸子脑袋都拽歪了。小丸子眼含热泪地看着他，差点哭出来，道：偶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偶，快放手，小屁孩！再不放，偶就拿刀来把你手给剪了，哼！豆豆手上力道松了松，但还是不肯放手，于是小丸子气鼓鼓地伸手护着自己头发道：你还不放手是吧？那偶明天就把头发全剃了，看你抓什么！哦，想起来了，真真那头发是你薅的吧？都没从前茂密了！小坏蛋放手啊不然不给你好吃的了！等你回去了偶让真真天天揍你啊！
　　这回威胁凑了效，豆豆果然放了手，只是立即又咂摸着嘴一口亲在人家小丸子还歪着并且有些冰凉的脸上，亲完后，不等小丸子去擦脸上的口水，豆豆就机灵地拉着被子迈着小腿下了床。而且一溜烟就跑到了外面吃得正酣的小橙子腿边，接着丢下被子不管不顾跟泥鳅一样爬进他怀里……这叫追出来的小丸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是叉着腰，像个夜叉一样居高临下双眼喷火地瞪着他。
　　可豆豆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理她，只一个劲地盯着吃着烤串的小橙子看，看得小橙子都不好意思了，问道：你也想吃？
　　豆豆眨眨眼，嘟嘟嘴，委屈吧啦地挤了挤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大眼睛后，指了指小橙子手上的肉串，半晌才咿咿呀呀支支吾吾道：唔……吃……好吃……
　　小丸子见状不禁抹了一下额头，心道：牙都还没长齐就贪吃成这样，以后还不得……算了，反正是百真真在养，偶操什么闲心。
　　她刚觉得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石室去，却猝不及防地撞在一堵肉墙上……偶的天……由于背着火光，所以啥也没看清楚，只是觉得奇怪得紧……小丸子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在心里呐喊这是怎么回事？有完没完啊？！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傻眼了，就连豆豆都竖起了大拇指，因为卷毛头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把上衣给脱了，而且好巧不巧，恰恰挡在了小丸子面前。
　　小丸子吓得“哇”了一声，连连倒退好几步，差点撞上石桌，等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清是卷毛头后才拍着胸脯道：大冬天的，卷毛头你不冷啊！哎哟，吓死偶了！偶还以为这山洞出了什么……哎哟……
　　小丸子被吓得还在缓气，那边卷毛头却一副不怕冻地迅速靠过去一把搂住小丸子，且捏住她的下颌，与她对视道：小丸子你好好看清楚！你们女的不就喜欢看身材健硕的男性么，偶也不比他差，他百真真有的偶也有！
　　偶的妈呀！
　　小丸子从来没想过卷毛竟然会这么……难以置信，真是让人又气又想笑，但为了让他不再这么失控下去，她咬了咬唇，“啪”地一掌朝卷毛肩头轻轻甩去，却装着厉声道：卷毛头你疯了吧！今天客人们都在，你吃什么飞醋？！还有，请你把衣服穿上！赶紧滴！
　　卷毛头却不放手，摩挲着小丸子的脸，望着她平静的眼波中，像在乞怜的自己，哭诉道：偶哪里不如他！他有那么多粉丝喜欢他，你小时候的日记里也说暗恋他，凭什么他什么都有，而偶只想拥有你都不行！
　　小丸子见他这样只觉得脑壳疼，小时候的日记能当真么？这个傻子！可是要怎么跟他说清楚，安抚他，并消除他心里的芥蒂呢？她真的没经验。想了想，她才缓缓道：你身材很好啊！可，对偶来说，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在偶看来，躯体都不过是由肌肉、血液、骨骼、毛发等组成的生命体而已，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卷毛头，你大可不必为这些外在的东西争个高下，你是科学家你应该比偶更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小丸子这样的回答，卷毛头一点也不满意，甚至很抗拒：这么说小丸子喜欢百真真的内在？你，还是喜欢他！偶永远只配当个备胎！
　　没有！
　　小丸子见他不仅钻牛角尖还越钻越深，也急了连忙几乎是吼道：你从来不是备胎！听清楚了么！这话偶只说一遍，信不信由你，现在，偶只希望你不要再闹了，把衣服穿上，你哪里都很好，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是吗？
　　卷毛头渐渐松开她，却没有要去穿上衣服的意思，只是盯着她，道：那么现在，偶要你跟着偶离开这儿，不理他们，也不再搭理百真真，你会答应么？
　　走吧走吧……快走！
　　小橙子和项项子早就看不下去了，也半天没吃东西了，只愿这出闹剧能赶紧收场，于是连忙帮着卷毛头喊。
　　可小丸子却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后悔极了，痛恨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早知道今晚卷毛头要发飙，她就不该图着好玩又想捉弄人的心思，搞了这么大一出戏，这下好了，演砸了，主角换成了她自己！
　　过了会儿，见卷毛头还在据理力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等她回复，她便叹了口气，自己走过去拿起卷毛头的外套给他披上，并温语道：好了好了，偶都听你的！快穿上身体要紧别冻着。不过，今日是偶请他们来的，怎能晾着他们偶们自己走呢，卷毛头你就忍忍，等吃完饭，偶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这一次卷毛头听了，没有立即反驳她，只是沉默着立马把身上的外套拉下来，扔给她，然后红着眼眶捡起一旁的内搭，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在洞外，百真真见他竟然光着膀子就出来，也是纳闷，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小丸子也到了洞口，本以为她要叫住卷毛头，却不料，小丸子竟然不理卷毛头而是有些刻意地敦起一抹微笑，对他道：真真快进来吃饭吧，不然饭菜就凉了！
　　她这话音一落，突地一阵寒风从山谷的另一边吹来，吹得树枝和地上的落叶都沙沙作响，还有那破碎的月光也像某人在夜色中踉跄的脚步一样颤抖颠簸。
　　未完待续
　　这故事也太惨了！星星们都捂着眼睛不敢看了！
　　……
　　标题：夜是黑色的，云是黑色的，花草树木是黑色的，房屋建筑还是黑色的，原来天地变色就是这样的啊，空长了一双眼，睁着眼，黑色的瞳仁相对无言，那就继续沉睡吧，不要叫醒我～
　　也不知为何，这一夜这么长，山风裹着细雨，却吹拉弹奏得好不欢畅。
　　山洞里，留下的人反而没有那离去的人神情来得潇洒，虽有美味佳肴在侧，也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小丸子见他们一个个表情古怪，也不想要去问个明白，只是一直挂着微笑，一会儿给小橙子夹菜一会儿给百真真倒茶水，还有项项子和虞小姬，她也专门去给他们做了些清淡的菜。
　　席间他们聊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唯一记得的是，小橙子谈起他和红红以及他们刚出生的小宝贝，他们一家人在一个叫浦国的地方开了间武馆，并生活得很幸福时那发自内心露出的笑容。
　　他果然适合笑，笑起来像个孩子，那么纯真，那么恣意……就像回到那个策马扬鞭，青春洋溢的年少时光一般看得人暖洋洋的，真好！
　　小丸子欣慰地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想着。而在她身后，送走小橙子、项项子和虞小姬又从山下折返的百真真抱着已经睡着的豆豆，看着她背影，道：小丸子，你还是赶紧去找卷毛头吧！
　　小丸子听见了，却不看他，只是继续埋头擦着已经擦过一遍的盘子。
　　百真真叹了口气，又道：偶跟雨教授打过电话了，听他那口气，他还在等你，你……你还是……
　　呵……小丸子放好那只刚擦干的盘子，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道：真真，你看偶买的这些盘子好看么？哈哈哈，卷毛头说很好看，只是太花了……
　　百真真还在想与卷毛头通话时，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恍惚，百真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跟着点头附和：好看，有点花也好看。
　　哈哈哈哈，小丸子笑了笑后，故作嗔怪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偶记得小时候，偶打碎了你们家一只祖传的青花瓷瓶，你说没事，可偶还是怕被你家大人骂啊，就好一阵都不敢去你家玩儿，甚至都不敢站在栅栏边上多看你家一眼，后来，是你来找的偶，你说，你家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青花瓷瓶，还问偶有没有空再去砸砸看……后来，偶去了么？那只青花瓷瓶怎么样了？突然记不起来了？
　　百真真看着她促狭的眉眼，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目光变得幽远温柔且荡漾开来，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去轻轻掐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在她圆瞪着眼，揉着脸，就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从身后掏出一只藏了许久的卡通自动铅笔或者其他她喜爱的小礼物……然后，小丸子会喜滋滋地拽着他的胳膊，跟着他去下馆子，去游戏厅，去河边捡鹅卵石，去高楼顶端坐看城市风景，去废弃的铁轨旁看永远开不败的花……为此，很多时候，他都很担心，生怕别人也用同样的招数把小丸子给拐跑了……只是……
　　不知百真真想到了什么，蓦地，他将眼中那些荡漾开来的情愫一瞬间统统收了回去，不愿继续回想下去似的闭了闭眼，笑容淡了几分，缓道：偶当然记得……
　　可他刚说到这儿，司机突然跑进来道：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偶……偶被人给绑了！
　　啊？！百真真和小丸子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齐刷刷地看向被人脱去衣服和鞋帽，还被人绑着双手的司机，一头乱发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同时，那两只不知什么就没见着的西西和图图竟然也摇着尾巴冲了进来，扑在小丸子身上玩耍了一会儿，让她身上多了许多个脚板印后，才停了下来。
　　他们正想问个清楚，洞外就传来一串脚步声……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的主人就到了洞口，只见她站在那儿摆了个专业的姿势后，一甩头一伸手，帅气地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给司机，又放下头发，撕去易容面皮后，踩着猫步走到百真真面前，不等他反应，立即隔着一人，双手攀在他颈项和肩膀上，道：怎么样？没想到是偶吧！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待看清来人是谁，司机急了，伸着还被绑着的双手，道：老板，就是她，就是她绑的偶！幸亏西西和图图找到偶！她太危险了，老板你小心啊！
　　百真真看了一眼司机，示意他不要继续聒噪后，低垂着眼睑，冷冰冰道：坦白说，很意外，而且有惊无喜。
　　来人长得很漂亮，却似乎没什么眼力见，听他这么说了也不放手，道：偶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这么个死丫头跑到这种荒郊野地来陪着她玩儿……哼……偶观察了一个晚上，也没发现这丫头有什么优点啊，既不会说话，做的饭也不好吃，苦了那个叫什么森森子的帅哥了，对了，还气走了一个，啧啧……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小丸子听她这么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坏话，说不恼怒是假的，只是她这说话方式未免太没水平，好像全世界都要跟着她转才行，多少狂妄了些。
　　小丸子耐着性子听完，却并未真的板起脸来动怒，她可不想在百真真面前和他认识的人争执个面红耳赤。
　　索性，走过去一剪刀剪开司机手上的尼龙绳后，又去将当了半天夹心饼干的豆豆抱了出来，然后，道：你们慢慢聊！
　　说完抱着豆豆跑出了山洞。
　　……
　　标题：你以为人生充满了变数，殊不知一切都是常数。
　　洞外雨停了，可小丸子跑得急，所以脚踩在那浸满雨水的落叶上的声音也大。
　　百真真一直望着小丸子离去的方向，到忘了要把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不速之客给推开，过了会儿，等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对司机道：小陶你也出去，你去开车，你去送她……算了，你们等等我！
　　说完，见小陶虽然很不放心他，还是牵着两只汪汪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才对着挂着之人道：你不是刚和某模特公司签约了么？怎么，你们公司没给你安排事做，所以这么有空跟到这儿来了？
　　女子对着她娇弱一笑，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处蹭了蹭，道：人家好几个月没看见你，想你了嘛，只是，偶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偶，把偶的事打听得很清楚嘛，不过让你失望了，偶去干几天就不想做了，你知道的偶这人最不喜欢受人摆布了，他们竟然让偶去跟偶最讨厌的人合作，偶当然不愿意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百真真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拿手挡住她又要蹭上来的头，嗓音也降了温度道：所以，你就让他们到偶这里来讨违约金……
　　这么快！
　　那还踮着脚的女子，吓了一跳，放下脚跟，抬头看了看依旧一脸漠然的百真真后，抓住他手臂蹭过去，嬉皮笑脸道：所以你会为偶付违约金的吧！不然，怎么办？偶长得这么如花似玉，你想让偶被人泼油漆还是被人抓啊？那，你也太狠了！毕竟人家这么喜欢你，什么时候都想着你呢！你不能不救偶啊！
　　百真真终于听不下去，也失去耐心，甩开她，揉了揉鼻梁后，转头对她道：好了！这是你的理由、借口也好还是撒娇也罢，偶都听够了！这是最后一次，看在你有那么好一对父母的份儿上！
　　哼！女子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看他。见她这样，百真真也不想继续呆下去，立即迈步朝外走，可他刚走到洞口，那女人又不死心地叫道：百真真！你给偶站住！偶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她，可偶原以为那只是因为你觉得她只是邻居领养的孩子所以你可怜她而已，后来，她家搬家了，偶以为你终于会和偶在一起了，可你竟然也离家出走了……是，就像以前偶质问你时你说的，偶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你们之间哪有什么感情啊！在偶看来不过就是你一厢情愿，而她不过是在和你过家家而已！她要是和偶一样每时每刻都把你记在心里，才不会跟着那个男人跑了，更不会总是让你伤心！哼！别以为你搬出去住偶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不就是喜欢天天跑到她们大学去跟踪她，还送她回家么，后来她工作实习了，你也忙得不可开交，却还是会抽空去偷看她，可，你做的这些，除了你和偶，没人知道！有时候偶想，你这么默默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能换来她多看你一眼么？说实在的，你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偶也就死心，也不用这么纠结了，偶也能好受点，至少你没受到伤害，可你偏偏这么让偶心疼让偶舍不得死心……因为，偶怕，如果没有偶，谁会想起你，谁会惦记你！
　　说够了没有！
　　百真真顿在原地头也不回地拽紧双手，道：如果你说这么多，说得还这么言辞恳切，句句动人……只是为了以后你闯下的烂摊子都有人给你收拾的话，那好，偶保证，偶都会为你处理得干干净净，只是，偶希望从今往后，你能把心思多放在你自己的事情上而不是成天盯着偶不放！你死心吧！你看错了！偶一点也不好！偶的心也永远不会留给你！
　　你你，百真真，你简直……简直无可救药！
　　女子之前被她自己说的那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就哭了，又听他这么一说，便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恶狠狠又哭得稀里哗啦地道。
　　此刻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声势比之前还大，完全淹没了洞内发生的一切，而百真真那迈出的脚步再次顿住，他望向雨幕另一头，远处车里小丸子正在安抚不愿意坐在后排，也不愿意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嘟着嘴踢着腿的豆豆，他看得入迷，又跟着哭笑不得的小丸子笑了笑，半晌才动了动身体，松开双手，像自言自语般回道：是啊！早已无可救药！所以，不要再跟着偶了！
　　说完，他便越过雨幕朝着他目光所视的地方跑去，只是没跑出几步，他目光一缩，突然想起不久前卷毛头在电话那头跟他说的话。
　　——即便是再坚固的山峰也会生出裂紋，然后从中开出鲜红的花朵，一朵又一朵，直到将整个山峰都瓦解化为平地为止……偶看见了偶心里的那抹红，你看见了你的了么？还是说，你早已治愈，即便百虫噬心你也没有感觉？偶多么佩服你！
　　及此，百真真突然笑不出来了，脚下原本只是有点泥泞的路看起来却有些像永远跨越不过去的深潭一般，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希望这冰凉的雨水能帮帮他，帮他化去胸口此时盛开得鲜艳的花朵！
　　幸好，小丸子看到了他，连忙撑着伞出来接他，才不至于让他淋成落汤鸡，可是胸口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百真真低头看着拼命举着伞，把伞举得高高的，也不怕她自己会被淋到似的，几乎把伞面都朝向了他的小丸子，也就在这一刻，鬼使神差的，百真真眯了眯眼，只在羽睫下的瞳孔内悄无声息将那刻苦的情愫一闪而过后，揽住小丸子的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后，在小丸子的大呼声中，嘴角微微扬起，神情却无比庄重地将她抱进车里。
　　也是这时，他心上那裂了又长，长了又裂，也不知这么反复了多少次的伤口才又一次愈合。
　　小丸子惊魂未定地靠着豆豆坐在后座，并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已经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百真真。而在她身旁，之前还不乐意怎么让他一人坐在后排的豆豆，却高兴得伸手拉住小丸子的手抱在怀里，接着蹬着腿左摇右晃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车内一时除了豆豆的笑声外，就只有小丸子这辆车里呼呼的暖气声了，过了会儿，已经开出了近两百米，小丸子才想起该找个话题打破这种古怪的气氛，比如关心一下那个被百真真丢在山洞的女子或者他那辆留在那里的进口车什么的，可转念一想，估计百真真也不喜欢那女子，所以才没叫上她，她又何必去节外生枝呢，至于百真真那车，唉，想起来了，那车好像没司机也能自动驾驶回去……算了，还是闭目养神吧……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放在前排座椅后网兜里的书籍，这才想起，这不是为项项子准备的书么！
　　百真真通过后视镜看见她突然变化的表情，关心地问道：小丸子，怎么了？
　　小丸子这才把书一本本取出来，叠在手上给他看，并愁道：完了，这些书要什么时候才能交给项项子啊？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啊？都怪卷毛头跟偶闹情绪，不然偶也不会……（失魂落魄，把这事给忘了。）
　　见她一脸惆怅，还有些懊恼，百真真便转身拿起一本来看，却立即摇头，接着又拿起一本还是摇头，直到都看了一遍，才道：小丸子有心了，竟然找了这么多怎么调理身体的书来！不过，可惜了，这些书都是后世后人书写的书，是不能带去他们那个时代的！
　　小丸子恍然大悟，却又立即诧异道：真真，你怎么知道不能带过去？
　　百真真愣了一下，笑着摸着眉毛转回身去，默了半晌才望着车窗道：科普书籍里面都这么说的……小丸子还是睡一会儿吧，还要很久才能到家呢！
　　小丸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也确实累了，靠着豆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在他们身后，那被留下的女子丝毫不担心被淋湿地走到洞外，站在那块平地上，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眼百真真那辆没开走的车后，走过去，靠在车门处拍了拍车身，突然对着漆黑的车窗开口道：幸好本座前些年也凑热闹去学了学开车，不然，今日怕是不能蒙混过关……哈哈哈哈……有趣……没想到那个人类小女孩的血液这么好用，不仅让偶变成她的样子，还赋予了我她的记忆和感情，让偶成功骗过他们，啧啧啧，还有他们之间那些往事，只是那些令人作呕的话，那小姑娘是怎么想出来的……害偶差一点就漏了馅儿……看来，那小姑娘用情至深啊，不过……那又怎样……
　　她说到这儿，浑身一震，那穿在她身上本属于司机的衣服便化成灰烬朝四面八方飞去，直到这时，她才露出自己真容并开始仰天长啸，少顷，一队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并立即单膝跪地作揖待命。
　　接着，一个黄衣女子从山下飞来，拱手道：主人，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哈哈哈哈……
　　那再度变身的女子自信满满地打住她的话，然后掀起衣摆，目光一凛，一闪就没了影，接着其他人也跟着离去！
　　剩下那几十分钟前被她戳断脊柱，藏在乱草之中，同时还被吓得不能说话的小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最后一条讯息：哥哥，小心偶……
　　修改于2022.9.2晚11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