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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拉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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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逐待甘浊复和乌勾臣走后,急着去看养着的鹦鹉如何了,乌勾臣安排的金吾卫里有两人要求随行护卫,也跟着去了。
鹦鹉鸟舍满地狼藉,没有下脚的地方,这些鹦鹉的惨状,甚至连金吾卫也望而生却,空留傅逐一人在前。
留有一口气的虎皮鹦鹉已经瑟缩在墙边,血腥味如此的冲鼻,但傅逐怜爱之心逐渐起了波澜,爱惜地将它们一个一个窝在怀里,叫声凄惨的那一只蓝毛鹦鹉引得傅逐前去,却在木质结构的笼子旁听见不同于鹦鹉的嘶哑声,傅逐起疑,绕着这笼子转了一圈,寻着声确认就是这打开的笼子里发出的怪声儿,他仔细朝笼子里看,却只看见了一只身上有着骇人伤口的鹦鹉倒在里面,已无活着的气息。
傅逐觉得颇为可疑,触碰鹦鹉的尸体想探探这笼子何有怪异之处,就在这时一只墨色的鸟儿冲了出来,顺势啄伤傅逐的手,傅逐被惊到了,步子不稳地连连退了两步,墨色的鸟儿见人往后退,也拼劲从笼子里飞出来,但这墨色的鸟儿显然也受了伤,飞得不够快,被跟在傅逐身后的金吾卫抓到了。
抓到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理,瞧傅逐一直盯着鸟儿,不解地问道:“傅大人,这是您养的鸟儿吗?”
傅逐神色凝重,连忙摇头,解释说:“这是一只聪明的海东青,抓牢些,它脚上有信筒,我要打开来看看。”
傅逐在伸手前,注意到这只海东青脚上曾经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是飞得那样艰难,想必先前受伤至深,飞来鹦鹉鸟舍这儿也是为了隐藏行径,栖息养伤,是很聪明的鸟儿。
在傅逐的手触摸到信筒的那一刻,海东青发出凄厉的声儿。
信筒很好打开,里面果然卷着一张字条,写着“第三批扶风观”。
祸兮福所倚,傅逐如此感慨,他想今日这些匪徒会来这儿就是为了寻这个。
傅逐问抓着海东青的金吾卫,宁涉是否现在押去大理寺。
金吾卫连连摇头,傅逐笑着说:“那由老夫亲自跑一趟吧。”
在落日彻底沉下前,奋力追赶时间的不止傅逐,还有我和乌勾臣,总算赶到了柳府,进去之后,颇为意外地看到了也在等待的柳限和柳蛰故。
我惊讶于柳蛰故竟这样轻松地就请来了柳限助阵,看来传闻父子疏离也未必是真的,我先开口道破这死寂的氛围:“柳大人好,可否我为你介绍这位?”
柳限颇为干脆地说:“不必介绍,我认识。”
我瞧乌勾臣,他听柳限这么说还颇为紧张地抿了一下唇,看向我时,略带愁容。我有些不解,想不通这二人何时有过恩怨,不过乌勾臣不大愿意开口,我却只能另想主意推进计划。
我奉上李青袭的密旨,请柳限过目。
柳限接下密旨,却并没有立刻过目,反而起身,沉声问柳蛰故:“你将十三皇子安置何处?”
“十三皇子年纪小,遇到这么多事,心力疲惫,我安排人领他去休息了。”柳蛰故看情形准备详谈,示意我与乌勾臣坐下谈,他边收拾桌案的茶具,边劝柳限看密旨,“密旨盖章的印是陛下私印,我识得。爹,看完后烦请交还与甘大人,他还有用处。”
柳限面向立于桌案的烛台,草草看完密旨后转身落座,态度稍有缓和,又问:“我听蛰故说你计划里没有我带兵进皇宫,而是让虞霜客一队人主皇宫内,乌勾臣一队在皇宫外等待号令,你如今是带来了乌勾臣,虞霜客呢?”
我听柳限这样问,心中紧张,而柳蛰故这时向我奉茶,我有些受宠若惊,难得柳蛰故对我这样和气,我接完茶之后才回答:“计划中让虞霜客带队为主,是因为皇城须有人坐镇才行,大人您最合适不过,虞霜客就职于神武军,平时不易得见,我会在明日凌晨依托旧人得见虞霜客。”
我说完后,柳限才将密旨再交与我,他听虞霜客的名字很耳熟,问了一句,柳蛰故顺嘴提了泉州的事,很顺理成章的谈话,在这时,乌勾臣却垂手放下茶杯,了无再谈的心思,就连柳限也看出不对,乌勾臣却毫无发觉。
柳限见状便要遣奴仆带乌勾臣去客房休息,乌勾臣借还要看望傅大人的理由回绝,我也顺势告别柳府。
从出了柳府,乌勾臣就越发心神不宁,我何时见过他有今日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侧目注视,乌勾臣却始终垂首,不肯言语。见前方有小店,我劝他进去吃些东西再去傅大人府上,乌勾臣半推半就地随我一起进去。
我特意向掌柜的说要一间包厢,走上二楼之后,我沏茶倒了一杯,笑着说这家店的茶十分地清爽宜人,递给乌勾臣时,他却若有所思,我问他说:“何事如此烦扰?”
乌勾臣摇头,甚至我递来的那杯茶,他都没有兴趣品一下,待点的菜上齐之后,才愿意攀谈,木讷地问我:“你说太子谋反,那他的兵,从何而来?”
“太子或许与其他武将密谋呢?又也许是太子与姜国的旧将里应外合?”我这样说着,不过太子已经有三五日没有上朝了,疑点似乎不止有这一点。
乌勾臣忽得看向我,说道:“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我倒不害怕,大不了就是厮杀一场,可我怕就怕在是雍州的残兵,那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
“雍州残兵那是多久之前失踪的了?”我下意识地把乌勾臣心神不宁的缘由与雍州残兵联系起来,沉思一下,心里却觉得怎么也不可能,安慰他道,“雍州那时候闹起义,太子一直居于内宫,怎么可能伸手伸到雍州来。”
乌勾臣当年本应该和虞霜客一起得到封赏,不过因为雍州残兵的事情,哽在陛下心里,乌勾臣也因此一连降职,许久不曾在御前做事。不怪乌勾臣多虑,雍州残兵一直没有被找到,有了点风声,难免不想到这件事。
包间的门又被敲响,小二端来两壶桃花酿,放在桌子上,乌勾臣看着酒愣神,缓缓看向我。
是我点的菜,可我却没有点酒来,我问小二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点这酒呢。”
小二笑着摇头,向我拱手,笑呵呵说:“这是有人请大人你喝酒呢,叫我特意送来,并向大人问好。”
小二说完便腿快地退出房间关上门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点的酒,就这样看着小二人跑掉了。
乌勾臣见不是送错,便眼疾手快地拆了一瓶,酒酿香甜醇厚,他喃喃自语说着这酒一定可口,我本想劝阻,但乌勾臣心里实在乏味,我心想饮一瓶也无妨,便任由着他给自己碗倒满,也给我倒了一碗。
饮尽一碗又一碗后,乌勾臣甚至有了打趣我的心思,说道:“没想到甘大人的知己到哪都有呢!送的这酒好啊,我再多喝几杯。”
我瞧他现在的劲儿根本不是跟挚友推杯换盏,而是借酒消愁,我不免多说:“明个儿还有正事呢,你收敛一些。”
乌勾臣摆摆手说道:“你不懂,我的心里难受着呢,喝几杯不妨事。”
三杯两盏下去,我还没喝几碗,但乌勾臣早就已经将两壶喝了大半。乌勾臣略又醉意,眼睛闭上倒在桌子上,我开窗透气,瞧着乌勾臣虽然醉倒了,手上却狠狠地捏着从手指上拔下来的扳指,我猜这对他一定另有深意,便没有动它。我出门这一趟没遣马车,于是便下去找小二安排人给他送回住处去。
我结完饭钱之后,小二熟络地跟我攀谈,问我楼上的客人喝醉了,需不需要醒酒汤,听他这么说,我拿出另外的银子答谢他后,而后又问了句:“送我酒的客人走远了吗?”
“早半个时辰走了。”小二乐呵呵地收了赏钱,见我问这个又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那位客人性格冷淡,不善言谈,大人你知道是何人吧?”
我稍稍点头,又嘱咐了两句小二送我这位朋友切勿送错地方。嘱咐之后,便离开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