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骨》沉声低语

35、迷情

　　“你话是这么说，可为什么非常笃定你会得到甘浊复的爱呢，不就是因为这迷情香的作用吗？”柳蛰故并没有想用武力蛮横地解决这件事，反而挑战伤寿最为蛊惑人心的连环诡辩，“可事实上，甘浊复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欲的爱。”
　　伤寿颇为怪异地不做辩驳，反而脸上有几分蔑视的笑，当柳蛰故走两步准备质问时，伤寿指缝里藏着的银针顺着他手抬起的动作，扎向了柳蛰故脆弱的脖颈，柳蛰故不堪其痛地跪地，全身都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看起来像是癫痫发作了一样。
　　我立马跪地扶着他，手指伸向他的脖颈处，想拔掉脖子上的两根银针，伤寿连忙说：“你想让他活着，就别拔银针。”
　　伤寿所说，我难免忌惮，不敢轻易拔掉银针，可柳蛰故那狠厉的眼神瞪着伤寿，想要怒骂此人狠毒，舌喉却不受控制地抖动，根本说不出来什么，连怒吼都做不到。
　　“我求你了，你解开施的针行不行。”柳蛰故痛苦的模样，烙印在我心里，我很痛苦，好不容易能与柳蛰故和解，我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看他痛苦，我放低姿态，苦苦哀求，病急乱投医般地渴求他能放过柳蛰故。
　　伤寿此时占据上风，他高傲地站着，冷冰冰地说着：“是他先对我不敬的。”
　　“我替他向你道歉行不行？”我知道伤寿未必下的是杀招，依照柳蛰故之前和我说的那些，我知道伤寿那么狠毒的性格，如果要下杀招，必然不会这么招摇，应该是即刻就要其性命的狠辣，只是这两针下去，柳蛰故遭受的苦楚，我实在难以想象，“我醒的那一日，柳蛰故跟我说过你喜欢我，在他不知道你耍手段的时候，或许有过对你我的放纵。”
　　我这么花言巧语地哄骗着，伤寿脸上这才浮现点笑意，右手从桌上的布袋里边取出三根根银针，扎在了柳蛰故眉间、人中和锁骨的位置，仅仅是须臾，柳蛰故的双眼缓缓闭上，就连先前不断痉挛的手和脚都渐渐停了下来。
　　伤寿看着躺在地上的柳蛰故，伸手收回了扎在他脖颈处的两根银针。
　　我担忧地站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我有些难受地跪坐了下来，心里以为是我情绪起伏过大，所以心里边难受的劲儿上来了，结果我却愈发感觉空气稀薄，无论我怎么喘息，我胸口这儿都有呼不上气的感觉。
　　伤寿转过身来看我，抱我去床榻上，双手肆无忌惮地解开我身上的腰带，手指有如蛇身一样冰冷，不断地贴着我逐渐红起来的肌肤，他适时松开已经被虚汗黏在我皮肤上的领口，试探性地说着：“浊复，药效起来了，要不要我替你脱下衣服？”
　　我摇摇头，心里愈发难受，身上的温度上升得非常快，我整个人像是在火炉里被炼化一样，伤寿的双眼不如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冰冷，而是充满欲望的垂涎，我看此时□□焚身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伤寿。
　　伤寿给我用枕头垫着后背，颇为满意我现在的样子，他往后退了退，凝视着被□□煎熬着的我，他显得餍足，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我垂首看着伤寿用手背贴着我的手背，这样清凉的触感，缓解了我灼热的感觉，我知道他现在不继续下去，是在等待我屈服的渴求，可我却不想这样臣服于欲望，强硬地开口说：“你喜欢我什么呢？什么值得你耗这么多的心思？”
　　伤寿没有言语应答，似乎察觉到了不对，他甚至有一刻在沉思药效是否被削减了。
　　我看着伤寿久久地凝望着我，他伸手去触碰我额头，我没有躲避，我的额头滚烫，他见药效确实强劲放下心来，转而用手背轻柔地贴着我的脸颊，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喜爱你的脸和神情，我猜想肯定有人说过你有着神仙一样的容貌。”伤寿逐渐贴近我的脸，虽然我低垂视线，刻意回避，可伤寿却讨巧地从我低垂的双眼那儿开始亲吻，“上天在雕刻冷艳决绝的人时，一定会赋予他脆弱的生命，正如你现在没办法反抗我的羸弱，我喜欢你病态的样子。”
　　“可是伤寿，”我婉转地说着，任凭他的唇贴近我的脸颊或者手背，我无法争斗，却不代表着我已然屈服，“你耽溺在欲海里任其浪潮依托你沉浮，而我却在痛苦的煎熬里残喘偷生，当错事发生，你喜爱的容貌注定会被我毁掉，你所窥视的人也不会再残存在世上。”
　　无论我的花言巧语多么精湛，伤寿却仍不为所动，他掀起我的袖口，往里摸着我的胳膊，肆意地说：“我是不会做柳下惠的。”
　　“可我很痛苦，伤寿。”我转变思绪，也悄然换上柔弱的语气，屋内光线逐渐暗淡，伤寿凝视我时，发觉我的双眼残留泪水，他停下动作，我继续说，“你喜爱我的容貌，却为什么不肯拨一丝真心来喜爱我痛苦的内心呢？”
　　伤寿怔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说这句话，原本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有些松懈，他的眼神好似恢复了清明，伤寿很快明白我在假装软弱骗取他的怜悯，他恍然间发觉现在早已经变成一场聪明人的博弈，而自己的内心已经摇摆不定了。
　　伤寿不肯松开我的双手，态度缓和了一些，低声问我：“你厌恶男子吗？如果不厌恶，我帮你疏解之后，便不再纠缠你。”
　　我摇摇头，伤寿以为我应允，欣喜地吻着我的手腕，他真的喜爱我这副肉/体的模样，我却冷着声音说：“可我并不爱你，迷情药的药效不足以让我臣服并接纳你。”
　　伤寿恼怒地松开了我的手，气急败坏于我的迂腐脑袋，说着：“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情欲的爱！你是个连欲望都要压抑的懦弱之人！”
　　伤寿诧异于迷情药对我几乎没有蛊惑，他怒视着我，却发觉我的眼神清明得很，完全不像是有情欲的样子，他愤恨地用手掐着我的脸，最后再确认了一遍我眉眼里藏着的情绪。
　　“可我实在不信，你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伤寿的手重重撇开了我的脸，我的身体早就绵软无力，被这力道推倒在床上，起不来身了。
　　身后脚步声透着焦急，我也能听见伤寿气氛的呼吸声，我害怕他在气氛的情绪下对柳蛰故做什么，费力地转过身去看伤寿。
　　伤寿拔了柳蛰故身体的三根银针，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柳蛰故要醒了，伤寿却觉得醒得还不够快，将桌上杯中的茶水倒在柳蛰故脸上，柳蛰故惊醒，即刻伸手要揍他的脸，却在离他的脸咫尺的距离下停住了，伤寿手上攥着的银针刺激着柳蛰故的心，他放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伤寿坐在茶桌那儿，手指着躺在床上的我，冷声道：“把人带走吧。”
　　柳蛰故朝我靠近几步，一看我脸上的红潮，就知道迷情药起作用了，转而怒视伤寿。
　　伤寿却只说：“我没对他动手，不信你问他。”
　　柳蛰故转过身蹲下，我视线与他对上，解释说确实没有。
　　伤寿看向我，恢复了之前冷若冰霜的脸，双眼却仍盯在我的脸上，他继续说：“把人带走吧，我放你俩一把。”
　　终于脱离这魔头的手心了，我看这柳蛰故，想让他抱我走，他却转身质问伤寿：“既然愿意放我俩走，那迷情药的解药呢？”
　　“旁人研制的药有解药，而我所做的药没有解药。”伤寿冷哼一声，手指着我的脸，说着，“自求多福啊，圣人。”
　　“带我走吧。”我朝柳蛰故说着，我不愿在这里继续跟伤寿继续浪费口舌，柳蛰故拿了自己的斗篷披在我身上，背着我快步离开这里。
　　柳蛰故让我抱着他腰，他说他骑马很快，让我坚持坚持，我手使不上力，心里也困苦，只喃喃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在路上，迷情药的药效一直退不了，反而还烧着我的脑袋，我头昏沉，耳朵听到了柳蛰故在唤我的名字，说不出话来应答他，好像快要睡着，又被药效烧到睡不着。
　　柳蛰故骑术很好，他心迫切地想要快点离开，他唤甘浊复的名字要他抓紧点，可怀中的人已经没有反应了，他猜想是药效起来了，松开左手抱着怀中人的腰，师兄弟的防线在他的心里已经被挑开了。
　　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到了甘浊复的府上，柳蛰故背着甘浊复进卧室，身侧的崔叔一直在问人怎么了，他只说困得睡着了，便没有让崔叔看，进了卧室便脱了斗篷把人放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