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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遇袭 ...

  •   众人在议政殿内侯着,我发现今日梁疏旬身前的位置空了出来,徐奉念居然不在,我倒是还坚持着,他人怎么还不见了。
      想着想着,我侧目轻声问身后的萧辞:“怎的今日大理寺少卿不在?”
      议政殿门外有脚步声逼近,萧辞不敢应答,来者徐徐迈进,却停在我身旁厉声说道:“御史大夫可知窃窃私语有失礼仪体统?”
      我皱眉,这声压得我头抬不起来,立马跪下行礼回答道:“谢得中书令指正,晚辈知错。”
      恰好殿内另一侧珠帘被掀起又落下,惹得一阵银铃清脆的响儿,陛下见季雾质问,特意也走至我跟前,瞧一眼后,手中的佛串穗儿随他动作一甩,对季雾留下一句:“你与他计较什么?”
      见陛下出现,众人一齐跪下,陛下转身踏上台阶,坐上龙椅后,我与这殿内的人齐声颂道:“陛下万安。”
      季雾起身时嗤笑一声,见我仍是低眉垂首的跪地姿态,且无反应,便拂袖向前大步走去。
      久未出府的季雾今日重回议政殿,就连陛下也颇为关心,他人想谏言时,他摆摆手说暂缓禀报,先问季雾:“季老修养的这些日子,头疼可还反复?”
      “谢陛下关心。”季雾先行礼,而后又他惯用的伎俩——答非所问且意有所指,“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了,不过昨日一早,见扶风观外边好大的阵仗,倒是把臣吓得有复发之兆。”
      季雾话里点柳蛰故,他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硬着头皮,出来跪下请罪,见他十分歉疚地说:“陛下,臣有罪,臣误以为扶风观藏了反贼,又急于求成,先领金吾卫围困扶风观,却发现根本就是乌龙一场。臣未查清,就带兵前往,是臣失察。”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季雾今日特意赶来上朝,待到柳蛰故说完请罪的话,徐时竹紧接着出来时,我才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陛下,柳蛰故不曾料到这是贼人设下的圈套,带走了当时可调度的一部分金吾卫,而就在柳蛰故准备攻进扶风观时,大理寺却发生了贼人劫狱的事情,其余的金吾卫增援不足,贼人不仅侥幸逃脱,甚至趁此还伤了犬子奉念!”徐时竹眼神视线就只徘徊于陛下的方向,他的说辞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我猜这是一早就想好的,只待今日早朝就攻讦柳蛰故,“这是柳蛰故带兵的无能!”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旁人不清楚为何柳蛰故为何会带禁军去围扶风观,但我却很明了,这是陛下的意思,柳蛰故现在怎么辩驳呢,他之所以还能在朝中立足,全然仰仗陛下恩情。
      我虽劝过陛下,不要派以重兵前去,却难以料及会发生劫狱这样的事,这样的突发事件,怎么怪得了柳蛰故。
      果不其然,陛下并未理会徐时竹后说的那句,却只是问:“徐卿,奉念现在如何?”
      徐时竹虽不满陛下避重就轻之意,却只能回答:“回陛下,犬子腿上受了一刀,正在家修养。”
      “大理寺卿呢?”陛下环视,捻着佛珠,面上心绪杂乱,见梁疏旬坦然出来跪在下方,他方才继续说,“你来祥说大理寺内发生了什么?”
      梁疏旬跪下的身姿挺拔秀气,神态自若,开始娓娓道来:“那时臣与徐奉念一同审问犯人宁涉,我清楚得记得当时来报的狱卒说牢房内浓烟滚滚,怕是走水了,臣带人去查时,发现根本没着火,浓烟不过是个幌子,待臣回来时,犯人宁涉与蛰伏的其他反贼里应外合,已伤了徐奉念,幸亏金吾卫将军乌勾臣来得及时,大理寺才没有发生暴乱,无奈之下,臣等只好先送徐大人去看伤腿,至于犯人逃至何处,臣已无从得知。”
      乌勾臣适时走出来,跪于梁疏旬身旁,接着说道:“臣见贼人逃脱,派人去给领军卫报信,务必在上京诸门拦截,但贼人并未逃出上京,仍旧蛰伏在上京。”
      陛下此时捻着佛珠,颇觉得棘手,徐时竹心疼他的爱子受伤,不愿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可现在罚谁都难以平息怒气。
      陛下双眼审视一圈,定定看向傅逐,见傅老稍微颔首,有意管这件事,便直接出言:“傅老,你怎么想呢?”
      傅逐应声出列,众人齐齐看向他,就连在一旁隔岸观火的季雾也不免投上目光,傅老跪下后,面朝陛下,说道:“乌勾臣在此事中应对得宜,既已联合领军卫在皇城诸门严查得知贼人并未逃走,未必没有回寰的余地,派人严查上京,迟早会揪出来贼人。”
      总算说了个能笑着夸出来的点,陛下抬手指着乌勾臣,说道:“乌勾臣起来吧,此事你做得很对,对得起你师傅的敦敦教诲。”
      陛下确实因为乌勾臣处理得宜笑了,不过很快他就将那佛串拍在桌上,面上渐渐起了怒气,随后质问:“梁疏旬,你说大理寺内起了浓烟,缘由可查到了?”
      梁疏旬自知此事他难逃处罚,比起他身侧跪着的人,他多了两分坦荡,回答到:“一个粗制滥造的仿制轻型火炮,不过可能因为仿版用料不佳,只是引起浓烟后,未引起燃爆,便熄灭了。”
      连我都被这样的说辞给吓住了,如果贼人连火炮都能仿制,再这么轻纵下去,只会人人自危。
      陛下冷声问:“你可知火炮的制作材料由军方管辖?”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臣发现火炮之后,第一时间就将火炮送去给陈同归将军查验。”梁疏旬抬起手,他手背上有一块儿被灼伤的伤,特意亮给陛下看,“臣对火炮知之甚少,想着尽快将火炮转移,此伤便是火炮高温灼烧所留下的。”
      傅逐有心替梁疏旬求得从轻处罚,便继续开口:“陛下,梁疏旬虽管辖不力,但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既然已经因为此事受伤,再予以处罚,臣也于心不忍。”
      陛下冷冷地凝望着梁疏旬,语气不留情面,说道:“梁疏旬,现在属非常之期,且大理寺积案繁多,便暂不予你贬职,不过失察之错难免,鞭笞二十,罚奉半年。下朝之后,即去受罚。”
      梁疏旬的罪定得很快,但柳蛰故怎么罚便不好说了,陛下迟迟未定,我瞧徐时竹方向,他静默许久,不知是气消了还是害怕这件事牵扯下去引火上身。
      季雾观其行势,见双方僵持,便主动破冰,伸手扶徐时竹起身,好言相劝道:“徐兄,不要怪蛰故,他年轻着呢,带兵的经验少之又少,想来让蛰故去戍边的事应该还需斟酌。”
      “柳蛰故犯下如此罪责,确实不宜在戍边,换陈同归去戍边,就这样吧。”陛下对柳蛰故失望之色难掩,众人皆看得出陛下不堪烦扰,起身时看了眼跪地俯首的柳蛰故,“退朝。”
      台阶给了,陛下该罚的也罚了,甚至连柳蛰故去往戍边的主意都改了,徐时竹只好作罢,见季雾还有宽慰的话语,连忙说不与小辈计较。
      众人准备退下,人潮散去,我寻找柳蛰故,想安慰他两句,却见梁疏旬立于梁适丘跟前,他俩人静默许久,却僵持着站在这儿,我脚步加快,走过两步后,却听见身后一声掌掴。
      我脚步没有停留,心里的思绪却轰然停在了看向他二人的那一眼。
      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这样的无力。
      连梁疏旬这样的情况,我都不敢逗留安慰,更何况柳蛰故呢?
      我悄然打消了去寻柳蛰故的心思,出宫门后直奔徐府,却不曾想吃了闭门羹。
      我见徐时竹甚至都没有要请我进去小坐的心思,却听见府里萧声悠扬,是我熟悉的曲调,不免疑惑:“大人你说奉念卧病在床,不宜见客,可我听这萧声如此熟悉,吹箫之人明明……”
      徐时竹甚至还未待我话说完,便插话打断了我说的:“甘大人,你听错了。我想你知晓我什么意思。”
      我怔楞住了,不知道说什么,眼见徐时竹命人将大门合上,说今日谢绝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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