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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张忠志箭夺土门关 ...

  •   孙孝哲与张忠志鞭马行军,中途无聊,孙孝哲便道:“为辅兄,某自随义父南下以来,摩拳擦掌,以待厮杀,可惜所至郡县,或俯首而降,或弃城溃走,无一应战者,宝刀在鞘,将锈之矣。”张忠志笑道:“孙将军乃虎狼之将,睥睨沙场,纵横生死,谁人不惧威名,敢与你战。”孙孝哲闻将军二字,便道:“为辅兄,你我皆为雄主义子,自当以兄弟相称,何必拘礼。”张忠志道:“军中事务,窃以为当循公例,而废私情。”孙孝哲笑道:“那是别人,你我何须如此?与君实言,雄主诸多义子,孝哲所钦佩者,唯为辅兄一人而已。为辅兄身在长安,闻义父兴兵起师,立抛官弃位,潜行而归,又在太原劫杨光翙,立下首功,且素为先锋,多除路障,谁能相论。为辅兄有今日,皆功劳相累,非徒有其名,孝哲当然敬重。”张忠志道:“孝哲兄乃鹰栖于巢,蛟潜于渊,非无高举之力,静待风起之时而已,待时运一至,必撼动天下,威名远播。”孙孝哲冷笑道:“我母与义父有私,故人皆笑我凭母得位,知我如为辅兄者,能有几人。”
      孙孝哲之母容色卓绝,与安禄山私通久矣,人尽知之,然而出自孙孝哲之口,张忠志还是头回听闻,一时瞠目。
      及至土门关,两山峥嵘,关口狭隘,守将宋方齐望见五百骁骑至,忙调井陉口守军来关上防备,孙孝哲抽刀在关下叫骂,道:“宋方齐,你若受降,我保你无虞,若执迷不悟,待我幽州铁蹄踏破关门,你一众将士,万死难逃,生死如何,你想仔细了。”土门关上,守军皆至,副将楚原道:“听我号令,搭弓上箭。”一干士卒展弓悬箭,都瞄准了孙孝哲,孙孝哲见之笑道:“宋方齐,你若有胆量,就教他们射我,看我与你谁死在前。”关上副将铁州忙谓士卒道:“且慢!”就劝宋方齐,道:“将军,今安禄山军势浩荡,若忤逆之,必强折而死,不如早降,以全性命。”楚原喝道:“铁州你休要胡言,我等大唐将士,奉命守太行关口,怎可惧死降贼,辜负使命。今孙孝哲、张忠志唯数百人马,我土门关山势险恶,易守难攻,何须怕他,且先御敌,再往太原求救,待大军一至,贼人必将溃散。”铁州道:“他虽只五百骑,然若夺关不成,安禄山大军必随后而至,渔阳突骑只在目前,太原增兵遥遥难望,待大军来援,你我早为蹄下冤鬼矣。”宋方齐听二人之言,都觉有理,一时踌躇难决,张忠志见宋方齐在关上辗转,便谓左右,道:“取弓与我。”左右奉弓箭与张忠志,张忠志展弓搭箭,看准了宋方齐,指间一松,就见箭如飞星,于百尺之外,破入宋方齐铁盔,穿脑而过,宋方齐未及痛叫,已是跌下关来,铁州见宋方齐尸落尘土,大为惊骇,忙高声道:“孙将军、张将军莫要误会,我等士卒,欲归安禄山元帅久矣,诚心可鉴,莫相残杀,我这就开门献关,归附义师。”谓左右道:“赶紧收兵开门。”楚原抽刀欲杀铁州,被铁州闪开,楚原大骂:“你这无耻小人,贪生怕死之辈,你若要开关,我这就杀了你,替我大唐锄奸。”铁州忙谓左右:“来人,给我拿下他。”众士卒不敢轻动,铁州便厉声喝问:“大军只在眼前,你们要死要活?”众士卒于是上前锁住楚原,解他刀甲,楚原大骂不止,被士卒架下关去。
      继而铁州着人开关,亲来相迎,孙孝哲与张忠志往见,孙孝哲赞道:“为辅果然箭法神化,臂力惊人,一箭夺土门,舍君其谁。”张忠志道:“孝哲兄谬赞,不过力士勇夫之莽技耳。”二人与铁州见,孙孝哲令张忠志领一百骁骑整编井陉口旧军,在此守备,自领余下人马回报安禄山,张忠志道:“把守土门险关,职责重大,请与孝哲兄共归,在义父身前立下军令状,以示不辱使命,使义父心安。”孙孝哲允,张忠志便令手下骁骑把守关隘,候他归来再做计较,就与孙孝哲还。铁州暂解刀褪甲,去收拾宋方齐尸首不题。
      安禄山大军行进之中,将至蒿城,高邈飞马来报:“启禀雄主,前有常山太守颜皋卿与长史袁履谦相迎。”安禄山喜道:“颜昕竟来蒿城迎我,亏他有此衷心。”便令大军分道,八骏急驰,引铁车疾奔,来在颜皋卿身前,颜皋卿、袁履谦、颜泉明、冯虔及一众团练兵候之久矣,见安禄山铁车至,忙伏地高呼元帅,宦侍李猪儿、康明夫、宝来如共扶安禄山肥躯降车,安禄山笑道:“皋卿,你等皆起身来,不必多礼。”颜皋卿身弱体乏,颜泉明扶之站立,颜皋卿道:“闻元帅大军将至,皋卿晨起着衣,惶恐来迎,唯恐怠慢,囊者若非元帅拔擢视重,皋卿一介草儒,何有今日,故为报提携之恩,皋卿特集结城中健儿五百人,以供元帅驱使,而有微劳于伟业。”安禄山见那五百男儿,虽非精悍之伍,亦皆孔武壮年,乃大喜,令阿史那承庆将五百人编入行伍,又令李猪儿取来紫绯二袍,乃蜀锦绸缎,金缕纹禽,安禄山将紫袍赐颜皋卿、绯袍赐袁履谦,二人皆道:“谢元帅厚赏。”立时褪袍更衣,弃旧衫于道,颜皋卿无力,颜泉明替易之,待更袍毕,安禄山喜道:“如今颜色既新,更煌煌于往日。”颜皋卿道:“皆元帅之恩。”
      安禄山道:“皋卿,近闻汝重疾缠身,又见面色如纸,可有恙否,若有珍药名医之需,只管说来,我为你去安排。”颜皋卿道:“承蒙元帅挂念,皋卿虽有疾病,不过气弱体虚而已,仍有余力为元帅献劳,且长史袁履谦处事细谨,多有助于我。”
      此时,孙孝哲与张忠志飞马归来,二人下马复命,孙孝哲将张忠志箭夺土门之事说了,安禄山喜道:“为辅射术非凡,世间难寻敌手。”张忠志道:“义父,儿定为义父固守土门,勿使河北临难。”安禄山道:“为辅者,我之利剑也,当破敌挫锐,怎可在关门蹉跎,土门一关,且教他人去守。”安禄山有“曳落河”者,乃驾前亲兵,皆契丹、同罗、奚族勇士,悍骑精旅,无往不催,主将李归仁乃奚人,狼目鹰鼻,此时奏言道:“雄主,家弟李钦凑沉稳有谋,可任土门关守将。”安禄山召来李钦凑,道:“李钦凑,我与你四千兵马,并原有井陉口兵卒三千,使尔守井陉,固土门,尔能担当此任否?”李钦凑道:“若辱使命,愿枭首问罪。”安禄山遂指颜皋卿,道:“常山颜皋卿,乃我亲手提拔,你在井陉口与他相近,你二人要互有应照,多加往来。”于是李钦凑领兵往土门关去,颜皋卿道:“元帅路途劳顿,请往常山暂歇,皋卿略备酒宴,以酬车马风尘。”安禄山笑道:“你在常山,我何必往。今行军急迫,不可稍息,我往饶阳去也。”正要登车,忽道:“皋卿,汝弟颜真卿在平原,囊者我着他领兵镇守黄河,以候我至,他拒不从令,却是为何?”颜皋卿道:“族弟乃一介书生,唯事书墨文章之事,不通人情俗常,固守愚忠死孝,不必相忧,我即送书信一封,劝他归附元帅,共襄义举。”安禄山道:“如此,我便候你佳音。”由李猪儿、康明夫、宝来如扶而登车,颜皋卿一众人伏地叩别。
      大军既去,颜皋卿与袁履谦等上马归还常山,颜皋卿以眼示袁履谦,二人驱马稍前,由颜泉明相陪,隔开随行。颜皋卿道:“安禄山夺土门而不入,实在出我意料。”袁履谦道:“看来他不欲分兵西进南袭,而是整军齐发,要渡黄河,直取洛阳。”颜皋卿道:“听闻封常清在洛阳征兵已久,不知守备如何。”袁履谦道:“洛阳地势平坦,无山峡之势,易攻难守,安禄山大军浩荡,若只封常清一人之军,恐难相抗。”颜皋卿叹道:“大唐江山危在旦夕,不知谁能御贼,如今你我二人,也成贼兵同党矣。”便以手指二人袍衫,道:“此非当着之者。”袁履谦道:“大人放心,此定不必久着。”颜皋卿道:“我疾忧缠身,将避居内府,不见于人,常山事务,多要劳汝操持,若有相议,则请使泉明往来消息。”袁履谦道:“某自当谨慎韬光。”颜皋卿又谓颜泉明,道:“为早,稍时入夜,你使马洵美独骑来此,将我与袁大人官服拾归,陛下所赐,焉可弃之。”颜泉明应下,众人便往常山归去。
      却说安禄山大军既别蒿城,便向饶阳进发,饶阳太守卢全诚辟门归降,余下诸地闻之,赵郡、景城郡、信都郡、巨鹿郡、清河郡纷纷伏威,独平原郡颜真卿守城不出,兵卒防备,有抗衡之意。沧州平冽,素有才名,与颜真卿为旧识,遂呈自荐,愿往平原郡劝降,安禄山允之,平冽遂领一百飞骑而去。安禄山无意旁顾,仍往南行,向铭州进发,途径诸县无不备酒迎驾,以犒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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