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黎明弦

4、西线战三

　　离阳关城中玄武重骑驻地，李成瀚已然返回。他一回到营中几名心腹手下就赶上前来问道：“主君，伤势如何？”李成瀚道：“周元等人不了解我，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什么能为国为民而死的人，为我解甲。”众人上前为他卸甲，只见那铠甲确实是被箭矢贯穿，不过那被伤及的血肉却并非真的血肉而是一件内甲，众人明白过来。

　　“主君未受伤就好，此战一是让主君声望又升了一个等级，二是趁机解决了骊渊留下的人真是一举两得啊！”副将苏瑾深道。“不，是一举三得。在刚才的战阵中我有所参悟，已突破三境九阶。”李成瀚话音响起。

　　众人大惊，与四境强者交手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更遑论在战阵中突破，这真是不凡至极。反应过来之后，众人亦不再想此事而是与李成瀚议论当下军情。

　　“将军，攻城战到此时已是鏖战，战况僵持，就看周元有没有后手和他的后手能不能改变战局了。”一名校尉说道。“确实如此，我敢肯定周元必有后手，且这后手还要用我们。”李成瀚答道。众人亦以为然。

　　议论刚完，就有穿领兵前来传信：“大将军令，玄武重骑速速集结听大将军号令准备反攻。”传令完毕后传令兵迅速退出大帐前往城头复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苏瑾深道。“全军集结。”李成瀚下令道，众人纷纷前去集合军队 。

　　玄武重骑乃帝国三大重骑之一，李成瀚因立下大功才得到两千骑的指挥权 。在刚才的战斗中 ，军中有异心者皆被借机清除。至此时，玄武重骑才真正归属于李成瀚。

　　三十几个弹指，身着黑色武服的玄武军已经集结完毕 。李成瀚下令道：“全军给战马披甲，换装明光重铠，带上所有作战兵器准备与瀚军作战。”“遵命。”一千九百骑同时答到。

　　一匹匹已经喂好食水、养足精神、产自薛灵哥流域的高大雄壮且拥有妖兽血脉的战马被牵出马厩。辅兵们迅速为战马披上马铠，由精钢与陨铁混合打造而成的重型具装明光马铠覆在战马的身上，从马首起整个马身都被明光铠覆盖，另外马铠还向下延伸直至马膝处，只剩马脚踝漏出。辅兵们又取出锁子甲将甲的上部挂在腿铠的挂钩处，开始用锁子甲包裹马脚，到最后在蹄踠处将锁子甲合拢，直至此战马才完成了马铠的批挂。

　　玄武重骑的武士们已经穿上了武装衣和锁子甲，等待辅兵们为他们披挂明光重铠。辅兵们迅速为武士们穿上重铠，不一会儿武士们就已经披挂完成。武士们将面甲覆上，又围上护脖。在这同时辅兵们又将重刀，短剑佩在武士们的武装带上。武士们正式完成重骑着装。而马战所使用的武器重骑铁枪、铁骨朵、骑（弩）、(弩)箭、掷矛，除重骑铁枪外其余武器皆被安放在马铠的载具之上。

　　李成瀚重新披铠，全身重甲的她开始朝集结完毕的军士们下令：“所有骑兵骑乘马到达集结地，重骑铁枪由乘马挂载，战马由辅兵牵行，前进。”玄武重骑们同时跃上乘马集成阵列开始向集结地前进，辅兵们牵着战马缓步跟上。

　　此时攻城战已然分出胜负。全部抵达城下的北瀚军惊讶的发现足有八架重（弩）已经对准了他们，同时那形同虚设的护城河升起一道道火柱断绝了他们与本部军阵的联系。那火柱快速的攻向他们，不少军士直接被焚成灰烬，到了此时北瀚前军已然明白这城下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而那前军将军皇甫敬晖也是拼力杀伐，竟带着一旅锐卒成功攻上了城头与奉军短兵相接，不过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些锐卒在奉军的反扑的中损失殆尽，而皇甫敬晖在击杀了数名奉军将领被同是三境七阶的守将楚客一剑贯穿胸膛而死。

　　楚客与皇甫敬晖激战的同时，城下的北瀚军也遭到了灭顶之灾。重（弩）、弓（弩）手、和布置在城外的阵法已经完成了对余下北瀚军的屠杀。

　　楚客将皇甫敬晖的头颅献给周元，周元看都没看那头颅，摆手让楚客前去指挥作战。此时昭武军已然全军覆没还有部分中军也殒命当场。见前军覆没，昭武军中军纷纷后撤。

　　见计划成功，周元也不再留在城头上，下城而去。城中瓮城空地周元检阅着玄武军，玄武重骑们已经骑上了战马，手执重骑铁枪组成方阵。

　　由肩高胸阔、雄俊非常的战马及壮如铁塔修为皆在二境七阶及以上的骑士们组成的战阵给人的压迫感特别的重。周元看着玄武重骑感慨万千，帝国三大骁骑名不虚传。周元下令道：“北瀚军已败，此时正是扩大战果的良机，我命令你们追击北瀚败军，一举击穿北瀚军阵。”玄武重骑的武士用右手敲击胸甲以示回应。

　　“出发。”李成瀚下令道。所有的重骑向城外前进，城门处那道重闸已经升起，城门也已然打开。重骑鱼贯而出到达城外，待到重骑全部出城城门又迅速关闭。

　　附属于离阳关的一万轻骑在城守除客与主将杜如晦的带领下等候在城外，李成瀚上前与楚客商谈战阵事宜。李成瀚:“城守大人可将骑军分为两部，一部七千骑距重骑三百步列标准方阵，呈墙式冲锋。另一部三千骑分左右两翼游击北瀚军阵。将军意下如何？”楚客道：“镇西大将军已然下令让我听从你的指挥，按你的计划行事便可。”李成瀚:“好，那就请城守大人前去布置轻骑战阵，准备进攻北瀚军阵。”楚客打马离去前去指挥轻骑列阵。

　　李成瀚走到阵前望向北瀚军阵，北瀚军已然有所准备。任务已经从追击溃兵变成了直击北瀚军阵，难度上升了数倍。不过这并未影响他的心绪，自从军以来他不知经历了多少的死战，恶战，直冲军阵这种事于他而言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调转马头对重骑下令道:“全军分为前后两队，前队千骑，后队九百骑。前队战马间连上刃索，平举重骑铁枪，离敌十五步掷矛，每骑间相距三尺。后队呈墙式冲锋离前队五十步，距敌三百步发射（弩）箭。所有武士系铠。”重骑武士们纷纷联动机括将自己与战马连在一起，然后武士们迅速列好阵型。处于后队的武士们将铁枪枪首部分挂载在战马右侧前腿铠上的挂钩处，枪尾部分与腰铠相连，这样使得枪尖一直朝下即使骑兵身死战马与可以继续杀伤敌人。前队的武士们在战马间连上刃索，然后拉开战骑与战骑之间的距离，同时左手后握掷矛、右手平举铁枪。重骑列阵完成。处于后翼及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已然列阵完毕。“前进。”李成瀚大声下令道。奉军骑军军阵缓步朝着北瀚军阵前进。

　　攻城战时，北瀚军阵当中。昭武侯柯镇亲眼看着前军一步步走向覆灭，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到了前军全军覆没时他的面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仿佛早就料到这件事。“将军，让我带两翼轻骑前去稳住战线吧。”一年轻将领道。只见此人身着月白色轻质铁甲、面容俊朗且极为年轻、年纪应不过二十，可他周身流转的天地元气已经暴露了他的修为，如此年纪便已经是三境一阶的修士了，甚是不凡。此人正是柯镇义子柯昭。柯镇道：“稳住战线是必然要做但并不是你去，我已料定周元必派骑兵追击，追击骑兵的统领不是离阳关主将楚客就是那击杀子模统领玄武重骑的骑将，以你的修为对上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你都毫无胜算。”柯昭本想再言可看见柯镇眼神中蕴含的警告的意思他也不敢再求，而是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该由谁率军前去抵挡？”柯镇望向身边一名身着全装重甲的骑士说道：“自然是由冬捺钵出战了。”

　　柯昭大惊，四大捺钵之一的王京崇！也怪不得他震惊，原来北瀚内部分为南朝和北廷。北廷皇室为了铭记祖先游牧的不易和祖辈得天下的艰辛，在春夏秋冬四季都会各抽时间离开皇城前往北瀚各地召见各部首领、边地守将、各州州牧与他们商议政事同时宣扬皇帝武威，这一方式被称为捺钵政治。北瀚在每季捺钵中都会进行大演武，连续在此季捺钵中夺得五次魁首且在军中立下大功的将领会得到以此季捺钵命名的封号及相应的封地还有所属骑兵。能得捺钵之名无不是杰出的人才，修为、谋略、用兵俱是一流，这冬捺钵王京崇的修为恐怕早已超过三境五阶。

　　“少将军不必惊讶，朝中对此战很是重视。不只是我来到了战场还有我所属的三万冬捺钵骑兵。昭武军六万骑军只有五千人是为重骑，其余皆为轻骑，这与重骑交战极为不利。这阻拦玄武重骑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王京崇对着柯昭说道。柯昭并未回话只是拱手致意，那王京崇也不在意只是看向柯镇等待着他下达命令。柯镇下令道：“冬捺钵率本部骑兵前往战阵最前方列方阵迎敌，柯昭、李儒率昭武军轻骑五万于冬捺钵两翼列阵。”三人接令后就去带领所属兵马率他们赶往阵前，同时军阵中的传令号鼓作响，听到号令的中军迅速后撤。

　　王京崇所属的冬捺钵骑兵已经到达战阵最前方，骑兵们让出道路让中军步兵后撤。待到步兵后撤完成，骑兵们又重新组成了阵列。此时柯昭与李儒已率领轻骑到达战阵，不过百息他们就各自领骑兵在冬捺钵骑兵的两翼列好阵形。

　　望着王京崇部的骑兵全部身着重甲，位于最前方的万骑更是人马全甲。柯昭与李儒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原来北瀚版图虽大但是出产铁矿尤其是优质铁矿的地方很少。所以北瀚每一支军队铁矿的供应量都是有限的，上好的铁矿大多给了北瀚国内单独成军的三支重骑，分别是兵马大元帅牧云雄疆的虎豹骑；皇室的黑湮重骑军；神武侯的风虎重骑军。故而昭武军分得的铁矿不能算太多，而且与以骑军为主要战力的普通北瀚军不同，昭武军真真正正的精锐乃是重甲步兵。所以昭武军除了五千骑兵做到了人马全甲以外，其余的骑兵皆是轻骑只能着装轻质铁甲。然而王京崇的骑兵全都做到了身着全装重甲，这确实是让两人有些心理不平衡。不过谁让他们是四捺钵骑兵呢，两人也只能在心中诽腹罢了。

　　此时北瀚军已经完成了柯镇所布置的阵形，正当三人准备前进的时候北瀚军阵的号鼓发出了号令：原地止步。三人只得放弃前进的念头，正当三人稳固战阵的时候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王京崇察觉到地面震动还有一点疑惑，奉军骑兵明明还未出击怎么会有震动传来？而身处后翼的柯昭与李儒却已明了，知晓了柯镇的用意。昭武军后军一支军队已然走出阵列缓缓向前，准备填补骑兵之间的空缺。王京崇已然明白这震动正是由自己身后的这支军队踩踏地面而发出的了，过了一会儿这支军队已经到达冬捺钵骑兵的背后。王京崇对副将乞颜·阿古拉道：“原来这就是昭武军的山阵啊，看来这昭武侯也不是很信任我们啊。”阿古拉并未答话，只是冷冷的观察着这支久负盛名的军队——山阵铁旅。

　　只见这支军队人人身着重达七十斤的全装桶铠，拿着足有一人高的巨型铁盾，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作战器械。他还未回过神来，山阵的武士们已经开始布置战阵了。那些持立人铁盾的武士们来到最前方将铁盾下方的尖齿拉出然后将铁盾重重地插入地中又联动机括将一面面巨盾相连起来，构造了一道坚固的盾墙。盾墙武士的后方一名名持钢铁荆棘的枪士向前方走来，那名为钢铁荆棘的武器长达两丈两尺是由纯钢打造而成重达五十斤，使用它需要至少两名枪士的配合。一支支钢铁荆棘在枪士们的配合使用下从盾墙后面探出，到最后足有万余支钢铁荆棘探出盾墙在盾墙前组成了一道荆棘林，那探出盾墙的荆棘比一般的长枪还长。同时一队队手持战锤和战斧的军士们在枪士们的后面列阵，近战军士的身后又有一道拿矛持盾的武士们组成的阵线，最后是由手持神臂弓的（弩）手们组成的弩手阵。

　　待到山阵彻底形成，在他们身前的捺钵骑兵们纷纷觉得背后一阵阵寒气袭来，不说他们就连王京崇与阿古拉都觉得背后发凉。若是骑兵直接撞上了这山阵恐怕当场就成串儿了。两翼，柯昭与李儒都自豪地看着这支军队，这是昭武军真正的底子，它在东线战场数次击败朵颜精骑，他们相信在此战中山阵也能再续辉煌。

　　此时，一座满透着肃杀的北瀚军阵正式结成。

　　这时候玄武重骑正好与离阳轻骑合兵。奉军骑军军阵在很短的时间内组成完毕，在北瀚军的视野里他们只看见一名身着重甲的将领手持铁枪将其前指，奉军骑军军阵就缓缓的向着他们的军阵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