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尾巴]剑咬编年录》WriteNovel

22、第二十一章

　　三人（两人一猫）回到村庄后，得知之前被奇美拉袭击的那群猎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只受了轻伤，只有一位受伤比较严重，还有一两位恐怕会失去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
　　“我知道了，真的非常抱歉，对于他们的遭遇我感到很遗憾……”
　　“来自特拉柯尔曼家的援助马上就到。家族会派人来帮助你们修复建筑和田地。”
　　“医药费和其他费用也都由我们家族提供。请把受重伤的那几位猎人，还有其他受伤的村民送到城镇里的好医院去治疗吧……”
　　一路上，莱西娅都在与村庄里的各种人交涉，时不时地留下她和特拉柯尔曼家族的联系方式，有时还会被人怪罪。就连只是在一边旁观的斯汀都感觉有些累了，莱西娅本人恐怕会感到更加疲劳和苦恼吧，不过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看起来还是一副颇有余力的样子。
　　“我说啊……破坏村庄和伤人的事儿都是奇美拉干的吧，不如你把那家伙召唤出来，让它给大家道个歉？”
　　又过了一会儿，再也看不下去的斯汀提议道。
　　莱西娅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建议否决：“谢谢你的好意，斯汀。但这么做是行不通的——牌灵是一种完全不受人类法律约束的魔法生物，就算把他们送上法庭、关进监狱也是没用的，他们都拥有自由出入牌灵界的能力，只要打开牌灵界之门就能轻而易举地逃走。牌灵是否会遵守人类定下的规矩，全看他们的个体差异和个人意愿。而奇美拉……它看起来并不懂人类的社交规则，甚至可能完全没有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的样子。我不认为它能理解什么是‘道歉’，把它召唤出来还有可能会引起村民们的不满，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只能任由那些牌灵在人类世界胡作非为吗？”
　　听完莱西娅的解释，斯汀感到更加不解，甚至还有一点愤愤不平。
　　“几乎可以说就是这样。对于牌灵们来说，能约束他们的东西只有两件——来自牌灵王的命令、与牌灵魔导士签订的契约。在我和奇美拉的契约里，有一条就是‘不许再伤害人类和他们的所有物’，所以我想在这份契约解除之前，它应该会安分地待着了。”莱西娅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说道，“你还记得我的另一位牌灵——桑德塔瓦吗？就是那个打倒了奥鲁伽的雷之恶魔。她过去犯下的罪行可比奇美拉严重多了：袭击路过的魔导士、吞噬他们的生命、把他们的魔力源挖出来吃掉……天知道她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即便是这样，在与我签订契约、停止猎杀魔导士之后，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惩罚。”
　　“这么说来，你通过契约保护了很多人。”
　　“你在做能够帮助到大家的事情呢，莱西娅君！”
　　听完这一番话，斯汀和雷克特意识到作为“牌灵魔导士”，莱西娅一直以来都在积极地行动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谢谢你们！我现在也觉得自己能成为牌灵魔导士真是太好了。说起来，我能喜欢上召唤系魔法还是多亏了妖精的尾巴的那位星灵魔导士——露西小姐……”
　　莱西娅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初只是因为特拉柯尔曼家的孩子注定要成为牌灵魔导士，所以她也按部就班地学习牌灵魔法和塔罗魔法，直到她听说了露西·哈特菲利亚的事迹，这才真正喜欢上自己的魔法……
　　然而斯汀的下一句话却令她的笑容骤然散去：“奇美拉那家伙果然是在胡说吧，莱西娅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来会毁灭人类的样子！”
　　莱西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环顾四周，然后果断地拉着斯汀走向他们的临时住所：“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回到三人（两人一猫）暂住的民宿，莱西娅不紧不慢地泡了一壶红茶，分别倒入三个茶杯里。
　　“莱西娅，刚才那件事……”斯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话题。回来的一路上莱西娅都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她一反常态的样子让斯汀感觉怪吓人的。
　　梳着紫色披肩短发的少女站在窗边，留给他一个逆光的背影。
　　当少女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微笑。她笑吟吟地解释道，自己只是觉得他们身在一座饱受牌灵骚扰之苦的村庄里，站在人来人往的主干道上讨论“牌灵无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被处罚”、“将来我也会成为牌灵哦”、“然后我还要把大家全部都杀掉哦”之类的话题实在是有些不妥。
　　“得了吧，你根本没理由做那种事。”
　　斯汀摆了摆手，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他想起不久前，剑咬之虎与暗黑公会·玩具之家交战的时候，天琴座星灵·艾俄伊德——一位以竖琴为武器的女性曾经说过“莱西娅·特拉柯尔曼是个大麻烦”、“她会带来毁灭，全人类的覆灭！”、“我们公会就是为了阻止她而成立的”……诸如此类的话语。当时斯汀和罗格都觉得那只是敌人的疯言疯语罢了，所以他们俩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在战斗结束后简略地将其转告给莱西娅而已。
　　“其实，从你和罗格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我把夏菈德琉斯和其他牌灵召唤出来问了一下，结果是……他们都说，确有其事。在大约二十年前、我出生的那天，两位牌灵王召集了所有的牌灵，向他们宣布了这件事。”
　　“不会吧，这么离谱的事儿居然是真的？！”
　　斯汀惊讶地拍了一下桌子，杯中的深红色茶水被震得荡起一波小小的浪花。
　　莱西娅走到桌边，从容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有条不紊地说道：
　　“没办法了呢……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认真地来分析一下这件事情了。
　　“现在已知的情报是，我死后会成为牌灵，接受并且执行一项牌灵王亲自给我的任务——灭绝人类。
　　“玩具之家声称他们是为了阻止人类灭绝成立的牌灵公会，并因此而开始进行‘人类牌灵化’实验，试图通过将‘人类改造成人造牌灵’的方法使得一部分人能够在末日中存活下来。
　　“将人类改造成牌灵的方法是我父亲研发出来的，所以玩具之家的成员所提到的‘合作伙伴’很有可能就是指我那个带着弟弟脱离家族之后便不知去向的父亲。”
　　“原来如此……！”斯汀恍然大悟。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得知了太多事情，这令斯汀感到思绪混乱。然而在他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莱西娅就已经把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起，揭开了掩盖着事件全貌的神秘面纱。
　　然而此时的莱西娅却皱起了眉头，用手托着下巴，她的大脑依然在飞速思考着：
　　“但是……如果是为了阻止我灭绝人类而采取行动的话，他们的做法之中存在着一些问题……一些令现阶段的我也想不通的疑点——
　　“现在的我是半人类半牌灵，对牌灵王的人类毁灭任务还一无所知；这就说明，若是要让我成为真正的牌灵并开始执行那个任务的话，我必须先死掉才行。
　　“由于半牌灵体质，我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更强，想活个长命百岁是完全没问题的。然而玩具之家的牌灵却想杀了我，这样做反而会让我更快地开始毁灭人类。
　　“为了防止我执行那个灭绝人类的任务，他们应该尽量避免让我死亡才对……除非，他们已经找到了能够杀死牌灵的方法？但这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呀！”
　　坐在桌子上认真听她讲话的雷克特提问道：“……所以说，牌灵是不会死的吗？”
　　“没错，牌灵和星灵都是这样。”莱西娅点了点头，“就算受到了致命伤也不会死，只会被迫回到牌灵界和星灵界，直到伤势恢复才能离开。如果有签订契约的召唤系魔导士提供额外魔力的话，伤势就能恢复得更快。”
　　“莱西娅，你不会死的。”斯汀突然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你为路法斯提供庇护一样，我们也会保护你的……毕竟我们是同一个公会的人，怎么可能对你见死不救啊！”
　　（好家伙，听完这么一大段话他就只记住了“莱西娅会死”……）
　　莱西娅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应道：“嗯，我也这么觉得。剑咬之虎的大家都很强，我天天跟一群这么有实力的人待在一起，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很在意。”她话锋一转，继续分析道，“奇美拉说，成为牌灵的我‘接受’了牌灵王交给我的人类灭绝任务。如果现在有人叫我去毁灭人类，我肯定不会听祂的话，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发生一些事情，使我的想法转变，认为人类是应该被消灭的物种吗……？”
　　“听起来好像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呐……莱西娅君，你不会有事吧？”
　　小小的棕红色猫咪站在桌子，向着莱西娅投来担忧的目光。
　　莱西娅推了推眼镜，眉眼之间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大概、没问题吧……说实话，分析到这一步，就连我也感觉有些不妙了。”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只有杯中的茶水默默地冒着热气。
　　不一会儿，斯汀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们两个别那么紧张嘛，一定会没事儿的！毕竟是将来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嘛……你看，虽然我们明天要坐车回去，我肯定会晕车，但那也不妨碍我今晚睡个好觉！”
　　莱西娅和雷克特被斯汀这一番无厘头的话给逗乐了，三个人（两人一猫）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方才那阵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顿时烟消云散。
　　欢笑过后，他们转而聊起一些愉快的话题。就这样轻轻地、将暗藏着不幸的未来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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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第十九章到第二十一章的剧情中存在重大Bug，所以就把这三章都重写了，第二十二章也有一大半是重写的，剩下一小半引用旧文是为了跟后面的剧情顺利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