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地舞》婵玥

65、64、仙孩

　　简能坐到半夜刚要躺下，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隐约中听到有人打闹嬉戏，有童音喊：“要不我们来模仿一次，你是龙爹爹藏在海底，我是大日公主和姐妹们在天上……”
　　谁在说话，听声音有点熟，又说不出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重新坐好闭目感知玩闹的声音。耳边白光闪闪、拳声赫赫，一群孩子边挥舞拳头边商量。
　　“不行，龙爹爹威风，我要当龙爹爹，妙生是强劲的对手，你当妙生。”
　　“我不当妙生，我当大日，妙生都死翘翘了。”
　　几个嫩稚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欢，完全不理一边静听的简能。她们是简能在青山观的时候跟过来的一群仙士和仙孩。
　　“宁宁，你是男孩，就当龙爹爹，欢欢、我们是女孩，你扮妙生我扮大日怎么样？”一个比较稳重的声音征求大家的意见。
　　看来她们要重温天地大战的情形！真能闹！
　　“你们干嘛呀？”简能心里问：“大半夜不睡？”
　　“龙爹爹。”一个五六岁胖墩墩的男孩趴在他身上：“我和大伙玩游戏。”他叫宁宁。
　　龙爹爹？简能无语，都把他当成玄龙，玄龙不还在天上吗？
　　“怎么玩这个游戏呀？”简能并没有责怪他们。
　　“龙爹爹，我们成天闷在仙堂，你也不带我们出去玩，都烦死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也凑过来：“听哥哥姐姐们说天地大战打得可厉害啦，我们就想玩玩。”欢欢也是胖嘟嘟的可爱极了。
　　出定后的确没有出去走走，怪不得她们闷。她们也是孩子，正是爱玩、淘气的时候。
　　“明天再玩，现在大家要睡觉了。”
　　“众生沉睡的夜晚，是瑜伽者清醒修炼的时间。众生清醒的时间，则是善察仙人封闭的夜晚。龙爹爹你忘了，我们在晚上最活跃。”稳重的声音叫青青，是个机灵鬼。
　　简能噎住了，她们的确机灵，不但爱玩，还无忧无虑，天生一副乐观样。
　　“你们为何非要重演天地大战？”简能不理解。
　　“天地大战多威风，姐妹们冲锋陷阵、大杀四方，都是女中豪杰。”青青昂首挺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惜我太小不能上战场。”
　　“这么说你们是偷偷溜出来的？”
　　“嗯，姐妹们都参战了，我们没人理就偷偷跑了出来。”青青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要学龙爹爹，上天入地无所畏惧，为保护地界生灵做斗争……”宁宁神气万分。
　　简能哭笑不得，这群孩子都不知什么是死，尽胡闹。
　　“你们平时晚上都玩什么呀？”简能决定和她们聊聊。
　　“到处飞呀，哪里有好玩的就去哪里？”
　　“都有什么好玩的？”
　　“嗯……”宁宁噘着嘴：“也没什么好玩，大家都忙着嘿呀嘿的。”
　　“嘿呀嘿的？是什么？”
　　“就是……”宁宁做着嘿嗤嘿嗤的声音，喘着气……
　　“风流呗！”欢欢一脸淡定。
　　“风流？”简能反问。
　　“嗯，一男一女嘿呀嘿的不是风流吗？”
　　简能失笑，这群孩子真是啥都懂。
　　“为什么说那是风流？”
　　“无风不流，有风就流，如是叫风流。”宁宁也老气横秋。
　　“你们也风流吗？”简能逗她们。
　　“我们才不风流，爹娘才风流。”欢欢尽说大实话，把简能笑痛肚子。
　　“爹娘怎么风流？”
　　“她们也嘿呀嘿的，一团光。”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偷看？”
　　“我才没偷看，天上都知道，天上不叫风流，叫极乐。”
　　“极乐？”简能蓦地想起在一次梦中，玄龙和她们缠在一起，发出强烈的光，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的爹娘呢？”
　　“西王母！”异口同声。
　　想不到西王母这么多孩子？
　　“……”顿时一阵静默。
　　“也不是，我也不知娘亲是谁？”良久青青小声说：“我们一出生就被送到花仙大院，都以西王母为母，只有犯错才会叫亲娘来责罚。”
　　“这么说只有犯错才知道亲娘是谁？”简能感到奇怪。
　　“在天上都一样，除非长大婚嫁或从军。”
　　“你们还是很乖的，都没犯错！”简能笑了。
　　“可是我想见娘亲。”宁宁又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
　　“……会的，大家好好修，修上去，亲娘都来接你们。”
　　“真的？”孩子们一顿欢呼。
　　“但现在不能闹了，都去休息，明天带你们出去玩好不？”
　　“真的？去哪玩？”又是异口同声的欢悦。
　　“你们想去哪里玩？”
　　“去飞霞山，听说那里的姐姐可厉害了，她们当年都是战天斗地的金仙。”
　　“是吗？”简能知道北面有个飞霞山，但不知道那里还有神仙居住。
　　第二天，简能吩咐了几句，让大家打点都去飞霞山散散心，算是踏青。十个妃子都乐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带她们去玩？要知道，这个夫君除了修行就是打坐，只爱讲经说法，什么皇权美色在他眼里都是空。梅子、文妞、雪狼等人一听也要跟着去。
　　飞霞山坐落在金乌国北面，是一座峰峰相连的大山，山上风景秀丽、曲折蔓延，十分幽静。简能带着一大众人很快来到山脚，山脚零落的有几户人家，太阳初升，云雾缭绕，鸡鸣鸟叫显得十分惬意。
　　大家修整一番正找路上山，旁边农家住户出来一个孕妇，面容秀丽，挺着肚子约有八个月，样子快要生了。孕妇拿着小盘咕咕的叫着，一会四下分散的小鸡唧唧的跑来。
　　“别急，都有。”孕妇自言自语把鸡食撒落在地：“孩子出生后，都靠你们了。公鸡拿去卖了，母鸡都炖了，一切就有着落了。”
　　“我去问问哪有路上山。”梅子和大家招呼一声已来到孕妇面前：“大姐，我们想上山，这山可有路？”
　　“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肯走肯定有路。”孕妇语出惊人，毫不客气。
　　这位大姐有点刁味，梅子又问：“山上可有人家，我们可能要在山上过夜？”
　　“白云悠悠，人烟渺渺，佛在心中，人在眼里。”
　　梅子瞪大眼，想不到乡野山林的妇人也能说出禅意浓浓的话。看一眼远处等消息的简能，决定和她多聊聊。
　　“大姐……”梅子小心翼翼的问：“看大姐语出不凡，是否也学佛法？”
　　“当然。”孕妇这才抬眼看梅子，一脸自豪：“我们金乌国出了个大师父，他心怀慈悲，教飞天舞，讲经说法，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哦？大姐有孕在身也去学？”梅子来了兴趣。
　　“谁说，我这身子方便出门吗？”
　　“大姐如何知晓师父讲经说法？”
　　“我家夫君呀，他定期去航灯师父那里修习，回来再把一切教我。”孕妇指着远处的农田，有个汉子正在锄地开荒。
　　“原来这样。大姐可知你腹中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孕妇一脸自信。
　　“如何知晓？”
　　“她自己说的呀？”
　　“大姐可以和腹中胎儿交流？”梅子更有兴趣了。
　　“也不是，就是偶尔听到一两句，多数是在梦中交流。”孕妇羞涩中带着担忧：“这孩子闹腾，天天晚上睡觉她在梦中喊呀、杀得，都不知和谁打架，出生后也这么闹腾可咋办呀？”
　　“大姐不用当心，这孩子保留着先天的记忆，出生后会好的。”
　　“你怎么知道？”孕妇反问。
　　可不能告诉她师父就在一边，不然上不了山：“大姐可以引导她多打坐修行，告诉她把摩尼珠练出来，长大当神仙。”
　　“活神仙？”孕妇一脸惊喜和不信。
　　“对，活神仙，帮助天下有困难的人，和航灯师父一样。”
　　“谢谢，谢谢你的一席话，我一定把孩子带好，以后跟航灯师父修行。”孕妇十分开心。
　　“我现在可以跟师父修行吗？”一个嫩稚的声音，一个两岁的小女孩站在梅子面前。圆溜溜的脸，忽闪的眼，两个小角丫，腻的可爱。
　　梅子一看，居然是孕妇肚子婴孩的灵魂！睁大眼睛，下巴掉到脖子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狂跑到简能面前喘着气：“师父……”
　　“问个路问得惊慌失措，这不是你的风格呀？”简能笑着。
　　“梅子见鬼了？”一起跟着前来的雪狼取笑。
　　“不是鬼，是神仙，没有出生的神仙！”梅子指着孕妇。
　　“没有出生的神仙？”大家都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孕妇，她怀着的孩子说要跟师父修行……”终于把话表达清楚了。
　　“哦？”简能也不信：“我们过去看看。”
　　还没走近，孕妇身边的婴孩已经一溜烟跑过来抱着简能亲热的喊：“龙爹爹，终于等到你了！”说着在他脖子蹭，一点也不陌生。
　　“哈哈……”梅子和通灵的妃子们都笑了，虚空的孩子都管他为爹，看来缘分不浅。
　　感觉被一双柔嫩的双手抱着，还成为别人的爹？简能哭笑不得，这孩子从哪来呀，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简能蹲着任她又搂又抱。
　　“我叫小雅，她们都管我雅雅。”
　　“雅雅你什么时候出生呀？到时我们来看你？”简能笑问。
　　“真的，一言为定。”孩子一脸欢喜。
　　“我们来看你，你乐个啥？”黑慕慕问。
　　“听人说，我们投胎转世，特别是出生的时候，大灵会昏睡过去，醒来后就忘了以前的一切，到时你们来就可以唤醒我不会沉睡呀。”雅雅有板有眼，一点不含糊。
　　“雅雅别担心，你出生的时候通知一下我，我来叫醒你。”文妞一本正经、老成持重。
　　“你这是什么话，我都忙着投胎了还有空通知你？通知你的那会还不如自己提醒自己。”雅雅怼起人来一点不客气，根本不像两岁的孩子。
　　文妞无语。也是，都投胎了，哪有机会通知他人，出世、入世就是一眨眼的事。
　　“哈哈，你可以多和母亲交流，到时她唤醒沉睡的你不就可以了？”慕慕继续逗她。
　　“那可不一样，龙爹爹唤醒肯定不同。”雅雅不可置否。
　　“怎么不一样？”慕慕又问。
　　“龙爹爹上天入地，是打不倒的战龙，我要学龙爹爹。”雅雅神气十足。
　　“这么说你以前也参加过大战？”简能好奇的问。
　　“当然，我们姐妹冲锋陷阵可威风啦，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娇娘，跟着龙爹爹横冲直撞打得可爽。”雅雅神纠纠，气昂昂。
　　“你在天上是哪个战团的？”简能问，幸好在出生前遇见，若是出生后忘了以前的记忆，恢复起来就慢多了。
　　“美人战团呀，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像不像小美人？”幼稚的声音一点也不害羞。
　　“美人战团？”看一眼黑慕慕，真是缘分，美人战团隶属玄女管辖，她的将士在这里见到黑慕慕，一环接一环的关系冥冥中注定。
　　“玄女！”简能心里叫着：“你看这个孩子。”
　　“看见了。”玄女落泪：“在大战中牺牲，中了西洋的小弯刀……”
　　“嗯。”简能低声应她。
　　“看好她，别落下……”玄女叮嘱他。
　　孕妇见大家在自家门前有说有笑的，尽说一些奇怪的话，忍不住走过来问：“你们不是上山吗，后面就有一条路……”
　　“大嫂。”黑慕慕摘下手腕的链子递过去：“这个你拿着，以后孩子长大，凭着这条链子找我，如果她愿意，我带她修行，渡她回天。”
　　“你们是……”孕妇奇怪的接过链子，链子银光闪闪价值不菲，来者非贵即富。
　　“误入蓬莱松花落，长伴清凉明夜月，不问童子隐未归，遍地含香处处仙。”简能留下一句带着众人飘然离开。
　　“师父，我们干嘛不把雅雅带走，她一个人很孤独的。”频频回头，看着孕妇在眼前越来越远，文妞依依不舍、忍不住问。
　　“孩子，她要轮回转世，带走她了，她娘生产的时候是个死婴。对她、对她娘都不是好事。”梅子道。
　　“为什么呀？”文妞不懂。
　　“雅雅在她娘身上投放了一定的能量，这时候抽走损耗很大，她就会变成一缕幽魂，无依无靠。”
　　“我想和她做朋友，以后可以来看她吗？”
　　“当然可以，雅雅长大后记得你就行。”
　　经过一段曲折的山路，听到泉水叮咚，拐个弯道，一汪清泉映入眼前，泉上飘着雾气，静幽幽的像仙境。
　　“哈哈，有水玩。”文妞忘了刚才的不快，跑过去蹲在泉边不停玩水：“这水好凉呀，大家也来洗洗。”
　　“咦，水里有个黑点？”雪狼边洗脸边看着泉中水，一个针眼小的黑点出现在水里，用劲眨眼，黑点还在，又用手揉眼，黑点依然。
　　“大家看到水里的黑点吗？”又忍不住问。
　　众人凑过去左看右看，一汪清泉啥也没有。
　　“你说说，看到的黑点是怎么样的？”简能问。
　　“也没怎么样，就是一个大圆套着一个小圆，小圆是黑色，大圆是黄色，不过很小，像针眼一样。”雪狼说着把目光移到远处，忽的又大叫起来：“它会变，我看远处它变得和月亮一样大小。”
　　像是发现了神奇的东西，雪狼不停的把目光在手心和远处切换，验证变大变小的圆点。
　　“不用折腾了，这个就是你的西天月，你的生命本质。”文妞满不在乎的说。
　　“你怎么知道？”雪狼反问。
　　“我也有！”文妞顿时神气了。
　　“你也有？”众人不信，这个小屁孩才练了多久？居然练出西天月？
　　“闭眼时眼前一片光，一团光陀陀，耀眼的很。”文妞自信的很。
　　“谁告诉你这是西天月？”简能问，眼前没有西天月说不出这些话。
　　文妞低着头不说，一脸扭捏。
　　“是成玉娘……”她的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听见。
　　众人抿嘴笑，终于愿意叫成玉为娘了，说明她心里的仇恨和芥蒂减轻了。开始时可是要追着她打的呀。
　　“你的西天月是怎么样的？”简能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
　　“我这个西天月可厉害啦？”文妞兴奋的道：“圆点里面有三个菩萨，说她们是三清，围成三角形在里面打坐。”
　　“你怎么知道是三清？”
　　“不会问呀？他们可好啦，问什么都回答。”
　　“你最喜欢哪一个？”
　　“通天吧，他对我最好。”
　　文姬的父亲是通天教主，这个孩子喜欢通天，血脉相连就是轮回转世也割不断。
　　“成玉娘还说，真正的摩尼珠就是晶莹玉白当中黑。我这个珠子一片光，中间就是一个小黑点。”
　　“嗯，很好，继续努力。”简能满意的点着头。
　　“可是师父，我走不动了。”山越爬越高，远处文妞喘着气，艰难的迈着小腿……
　　“我抱你可好？”雪狼的声音在山谷回荡。
　　“不，我要师父抱。”文妞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无限爱怜。
　　“师父抱可不能动来动去的哦，不然摔下山崖可没人救你。”简能故意逗她。
　　“我才不怕，在师父这里最安全了。”
　　梅子远远的看她们，不可思议的摇着头，怎么每个孩子都喜欢师父？女人喜欢他就算了，孩子也喜欢他？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