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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落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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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太阳刺眼的从窗边射了进来,朦胧中看到简陋的房子,陈旧的设备,窗外小鸟喳喳叫。抬头看了看,隐约中感觉这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什么时候回来了?
“嘿嘿,这个神仙还真是神仙,一个女流居然能把我弄回来。”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弹了弹睡皱的衣服。想找水喝,但感觉一切很朦胧,这种朦胧就像眼前的光太亮刺得看不清,反而变成一团云云雾雾。
凭感觉摸索着来到灶台,什么也没有。
也对。都没做东西,怎么会有东西吃呢?他看着朦胧的一切,不知赛神仙的糕点是在哪买的?还挺好吃的。想起昨天和赛神仙聊天时吃的糕点,当真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么说,妙圣就是西王母,就是那个女皇,这样推理,我是她们的郎君,我和玄龙是同一人?有一群神仙老婆……重新躺回床上,想起那天的梦。
简直比做梦还神奇,不过她们时不时提点修行上的内容还是不错的。眼前出现在华严寺一闪而过的美人们,不知她们当中谁是妙莲?这个挺可爱,温柔、多情……
“不行,还得找赛神仙再问问。妙圣是位女子,怎么穿着皇服?如果我是她夫君这个理论成立,那玄龙是谁?难不成她们都嫁给了那个怪物?若是这样也太悲催了。”
他微微的闭上眼睛,外面的阳光太刺眼,闭着眼睛也感到眼前一片光芒。干脆拿被子捂住脸,想遮住那片光。
奇怪的是,怎么闭着眼也看到一片光,这不是做梦吧。
之前每一次见到光都是在梦中,这回要确定一下,不然每次都在梦中不知梦。
他使劲的眨了眨眼,又使劲的揉了揉眼。不错,眼前的确一片光。掀开被子重新再看,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刺眼?平时怎么也没有这感觉?
他站了起来,把目光在黑暗和明亮的地方来回切换。千真万确,不论在明亮的地方,还是在黑暗的角落,都看到一片光。原来自己看不清东西,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而是这一片光太亮,被反照着了。
难道我修成了?
简能有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昨天推算的理论,眼前一片光代表着修成佛菩萨的级别,难道我就这样修成佛?不是说人不能成佛吗?我还是人呐,我没死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哪里理解错了?换一个角度来看,我眼前一片光,但我还活着,是不是表示我死后会成佛,仅仅现在不是佛。现在还得吃饭、拉屎、睡觉的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梅子眼前云云雾雾的光,就说明我们人可以通过修行达到不同的级别。仅仅是人在活着的时候,修行的好坏决定了死后能量的高低。
这样看来,这个理论就成立了。简能顿时感觉心里明白透了,决定出去找梅子,把自己的观点与她讨论一下。
一片明亮的光刺得眼睛看不清东西,他像瞎子一样摸索着走向门边,慢慢的挪到大街上,听到四周一片喧哗,有人大声喊:“把这个淫/妇抓起来浸猪笼……”
“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淫/妇捉起来,我们龙虎镇几百年的贞洁牌坊就给她玷污了。”
“发生什么事?”他拉住一个老婆婆问,心里隐约有不安的感觉,而且直觉跟自己有关。
“唉,羞死人了,我们龙虎镇几百年的声誉没有了。”老婆婆摇着头。
“怎么回事?什么淫/妇、声誉?”感到自己的胸膛在跳。
“我们这里的赛神仙居然和一个花花公子鬼混,还被我们镇长看到,这不要抓她去浸猪笼呢?”老婆婆叹息着:“这么好的姑娘,守了这么久,怎么就……”
简能说不出话来,手微微颤抖。至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硬是没想到。
就睡了一会,怎么就将她牵连其中?这得多能扯才把两个清清白白的人活活抹黑?
他努力地在怀里摸着自己的令牌,在金乌国,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令牌,只要他的令牌一出,必然气势如虹。他不为自己伸冤,但要还梅子清白。
可是摸了半天,怀里空空如也。这才猛然醒悟,什么王爷太子,什么令牌权力,早已离他远去。
他现在就是一个寻道修仙、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
“她现在怎么了?还好吗?”颓然的垂下手。
“这姑娘有灵性,早就跑了,不然镇长大人也不会这么劳师动众!”
顿时松了下来,若是真被抓住,那他真是害死她了。只是她一个姑娘能去哪里呢?他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不用想了,这是她的因果。”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我害了她……”对方的声音就是再温柔,也不感兴趣了。
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屋子,无力的坐在床上,本来就看不清,这回他更是无奈的靠在床头。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交流的人,这回却被逼逃亡……
夕阳西下,月上树梢,听到肚子咕咕的声响,一天不吃、不喝、不动,隔壁厨房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实在受不了了,一定要出去找吃的。
爬下床,门吱的一声开了,他顾不得凌乱的头发,蹒跚着走了出去。
月亮照着长长的影子,他终于明白,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人不论去到哪里,都得靠自己。
唉,不多想。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怎么也得走。简能苦中作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摸黑前行。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凡情,相伴到天边。
驰骋虚空人生渺渺,哪如九天寂静,九天飞舞只是引子,还需心心相应。
梵心经古易经,万般变幻,身经百劫也在心间,笑傲此生无厌倦。
哼完一曲才发现这调子大气磅礴、古朴苍劲,充满了天地间的豪情。
“我就是天降奇才,居然自成曲子,这等本事舍我其谁?”他自恋着陶醉在曲音中,终于走出隐晦的心情。
转过几道弯,前面的大树下,有乡亲们在树下纳扇乘凉。
“唉,真是可怜,赛神仙这么好的姑娘,我们这个龙虎镇一向这么和谐,一切都打破喽,一切都没有喽。”乡亲们絮絮叨叨。
“问题是我们这个镇就她一个赛神仙,以后乡亲们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想找个通天女看都难。”
“唉,不要想啦,不发生都发生了,要是找到那个花花公子,他才是该浸猪笼的。”有个咬牙切气的声音。
“是啊,听说那个花花公子就是前几天镇里新来的那个小伙子,想不到他是采花盗。”有人附和。
“…”黑暗中的简能听呆了,莫名其妙就戴上了采花盗的帽子,这是什么遭遇?他握着拳头,心里的愤怒蚕食着他,好不容易生出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心放平、意放宁。”耳边又有柔柔的声音,像安慰他又像劝他:“要知道你放弃了尊贵的王爷身份,走上修行之路,就意味着一无所有,这些早就给你打过底了。”
“我不怕一无所有,但是不能接受这莫须有。”他的声音低低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人认出,要是给他们抓住,赛神仙就白白牺牲了。
“如果这些都不能接受的话,建议你早日回皇宫,重新过上尊贵无比的王爷生活。”
简能:“……”
不可能,若是回去了,一切努力便白费了,只盼梅子找到容身之处好好生活。
他挠了挠头,几天没有洗漱,感觉头发又脏又臭。转过身,默默地回到自己落脚之处。蹲在灶台前烧了一桶热水,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把自己变的邋遢。
里间,普通的长衫挂在架子上,身体显得高而瘦,半个月的奔波劳累,已把他的脸型轮廓磨得棱角分明。
屋内雾气腾腾,窗外明月高挂,阵阵的清风把一天郁闷的心情赶跑,窗外桂树发出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既然走上这条路,管他疾风劲雨,相信自己这条扁舟也能渡狂潮,一心顶着万难,以柔力搏千斤,淡然随缘变招,天塌下来当被盖……
毕竟是简能,金乌国的太子,心态的强大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他很快调整着心情,看着窗外皎洁如镜的明月,感觉眼前一片明亮。
“明月无限好,可惜影孑然,可惜了月宫仙子。”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忍不住的吟道:“风高浪快,万里骑蟾背。曾识姮娥真体态,素面原无粉黛……”
“郎君,你想我啦?”一阵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又是谁?”屋里没人,除了她们还有谁说话。
“难道你是姮娥?”他尝试着问,自己刚说完月宫仙子,对方就搭腔,不是姮娥,是谁?
“……”对方没有声音。
“呵呵,你若真是姮娥,我倒是愿意夜夜共婵娟,共剪西窗烛。”
“郎君最多情了,不然怎么惹得一群娘们生死相随?”姮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姮娥仙子啦?”
“我是你妻子,不是仙子。”姮娥大大方方,毫不含糊。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那些骚菩萨?”好像故意逗对方。
“什么骚菩萨呀,我是美娇娘。”
“好,你是美娇娘,你是最美的美娘子。”感觉对方不经逗马上换了口气哄着对方。
“那当然,郎君最疼我啦。”姮娥心满意足。
“你不是月亮里的仙子吗,怎么和那些骚菩萨混在一起了?”感到奇怪。
“哎,说来话长,郎君以后会明白的。”姮娥的声音有丝丝的失落。
“这么说你就是月娘?”
“嗯。有一世我是姮娥,有一世我是心月狐……”
“现在的你是姮娥还是心月狐?”
“都是我,叫什么都可以。”
“她们怎么又叫你月娘?”
“月亮之上的主人不是月娘是谁?”
“你住月亮上?”
“广寒宫之主,太阴星君是也。”
“广寒宫冷清,为何住那里?”
“还不是为了郎君?”
“为我?”
“以后你会明白的。”
“现在可以说个明白吗?”
“时机未到,有些事需要自己去发现挖掘。”
“你现在还住月亮上?”
“有时也回素女洞修养。”
“素女洞?什么地方?”
“昆仑山脚、青潭之畔,那是我们的老巢。”姮娥脸上白得像一轮皎月,静静的回忆往事。
“哇,看样子又有故事。”
“天地就是一本史书,书中的主人是你。”
“别这么说,我现在就想做个寂寂无名的修行人。”
“郎君莫要多想,这个你,是你也非你。印上就是你,无缘就是他。”
“你们说的是玄龙?”
“郎君聪慧,不用多讲。”
“她们说月娘在月台等着的什么是说你吗?”想起梦中的情景。
“守了千年万年,就是等郎君一起回家。”
“回家?回哪里?”
“九重天。”
“九重天?”
“嗯,那才是我们的家。”
“哦……”再一次说明,他在天上有一群当菩萨的妻子,但和她们分开了,妻子们都等着他回去。但他好像有任务,这个任务就是破什么狱、冲什么关,把盘古公公带下去的先祖先烈带回去。他们养这么多的军队不是打仗,而是为了破狱冲关。
怪不得大家看不懂的心经、易经他一看就明白,她们也跑来说话,原来和她们有很深的瓜葛呀。
我真是天降奇才。他正自我美着,手不经意的碰到长长的头发。
洗漱后就这么披着一头长发,这会才发现在窗前站了这么久都没干。
“嘿,这就把头发剪了。”他拿起剪刀。
“自己给自己剃度?”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对,当了和尚就没人认出了。”
“确定想好了吗?”耳边是姮娥的声音。
“嗯。”他毅然的点点头,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修仙证道一直是他心里渴望不可及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他绝不想错过。
闭着眼,咔擦一声,刀起发落,一缕长长的黑发飘然落地。
“不对……”猛的收回剪刀,就是把头剃光没有僧袍也当不了和尚,况且和尚是在庙里的,我这剃光了算什么?摸着被剪断的头发,脑海里不停的思考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看来此地不能久留,还是快点找间寺庙出家为妥。”
放下剪刀,迅速的收拾起仅剩的两套衣裳准备连夜离开。白天不能走,若是被镇里的人认出就倒霉了。
碰到之前因为包头被撕破的衣衫布条,一把抓起在头上绕了几层,弄成这样在月色下总不会被人认出了吧。
不能进龙虎山,这山易进难出,不能去。大路也不能走……
夜幕降临,一个颀长的背影在林间小路上摸索前行,转眼又消失在匆忙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