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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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愣了楞，像是被戳了痛楚，出声呵斥道：“愚钝凡人，说什么胡话！”
这话引来哮天犬脸色一变。
他从从尸体旁边绕开，目光锁定了柳红，后者呼吸一滞。哮天犬朝她而来，黑影还在半路，人已出现在柳红面前。
柳红下意识后退，对方却再没近前，一双发光的琥珀色眼睛带着某种野性杀气。
柳红目光下移，发现哮天犬胸前横着一把扇子，正是此扇挡住了他，哮天犬当真就不再近前。
而这把扇子的主人，柳红顺着扇柄望去，看到了气定神闲的杨清源。
“你你你你你——”玉清人面容顿时扭曲成一张苦瓜脸，拿出两根手指头小心翼翼挪开哮天犬面前的折扇，转身揽住杨清源的腰走出好几米远，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疯了吗？你看不出来他很厉害？那位神仙要是生气起来，我们俩就死在这里了！”
花神看着他俩，若有所思。哮天犬的暴戾在三界是出了名的，从未听说过他对谁和颜悦色过，除非是他的主人——二郎神君杨戬。
狗是最忠诚的，即便哮天犬已经是位道行很高的神仙了，但他也绝对不会失去与生俱来的忠诚。
她好像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了。
“你也不要害怕，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我拼死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的！”玉清人攥紧了拳头，凡人投胎，生生世世没完没了，杨清源这一世轻易死了，以后投胎不知投到哪里，或许又是个千百年见不到他。亦或是，永远都见不到了，“不过你也不要作死！”
紧张的似乎只有玉清人一人，杨清源嘴角带笑，毫不在意的说：“听他们称呼你为七公主，想必你也是位尊贵的神仙，不必那么害怕他吧，我看他也并不敢伤害你。。”
“七公主就是个荣誉称号而已，没给我带来一点实力！更何况......唉不说了，”玉清人没办法给他解释天庭与斗牛宫的恩恩怨怨，人家斗牛宫的神仙，何必尊她一个天庭的辣鸡公主，她只好扯出一个微笑，“你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
“为何要给小苍兰施定身术？”哮天犬盯着许久未动的小苍兰，一挥手，对方无神的眼睛开始眨巴眨巴，恢复了意识。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自会等天庭给我降罚，”柳红不着痕迹的挡在小苍兰面前，“这活物再怎么说，也是谢荣的东西，就让我带走吧。”
“怎么就解决了？”哮天犬微微勾起嘴角，琥珀色眼睛幽幽发亮，“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谢荣到底是吃了你的蒸鱼死的，还是之前就已经死了。”
柳红道：“当然是吃了蒸鱼之后死的。”
“不对啊，”哮天犬慢条斯理踱步道小苍兰面前，“你刚刚明明说过，他吃某些过敏的东西，譬如海鲜，就会口唇青紫，上吐下泻，浑身抽搐。那具尸体并没有任何迹象，能够体现这些症状。”
玉清人道：“只要发生过的事，都应该留下痕迹才对，无论谢荣是神还是人。”
从定身咒中缓过来的小苍兰突然开口：“不是的，柳红骗了您......”
柳红怒斥：“闭嘴！”
她又一次封掉小苍兰的五觉，刚施完法力，小苍兰的定身咒就被哮天犬解开了。
“让她说。”哮天犬淡淡的看着柳红，脸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不信。
小苍兰急切道：“这世上最了解谢荣的，除了你，还有我啊！”
小苍兰这句很像小三正妻之间争风吃醋的话一出口就吸引了众人目光，但看情况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尤其是当她目光灼灼看向柳红时，好像.....是在替她辩解似的。
“就算是吃了大量过敏原，也会留下痕迹的，”小苍兰对着众神说道，“谢荣的身体检查不出任何损伤吧！因为，他根本不是过敏而死。”
“一派胡言！闭嘴吧！”柳红的脸色隐隐发白。
“是你杀了他？”玉清人对着小苍兰问道。
“其实谢荣的尸体，最大的异常之处你们都没有发现，或者说是因为太明显了，你们就都忽略了，”小苍兰虚指那具白尸，“他毫无血色的肤色，并不是泡在河水太久才变成那样子的，他在死之前，身体就失去了精气，变成这种死白模样了。是我，我弄死了他。”
柳红：“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准你替我背锅！”
玉清人有些凌乱，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种状况的？小三与正妻互相扶持就算了！还搞不清楚到底是她们俩谁杀死两人共同的丈夫谢荣？
真像看某台古早伦理剧一样奇幻诡谲，玉清人不解道：“那你又是如何杀死他的？你杀他干什么？他可是给你生命的神仙啊！”
“给了我生命？如果我一辈子都要附庸他而活着，永远得不到独立和自由，那我宁愿我从没被造出来过！我这生命，除了满足谢荣的私欲，毫无价值！”小苍兰忽然笑了，像是尝尽人间的得偿所愿，“好在只要吸取谢荣的神仙精气，我就能像人一样活着，甚至得到永生，不再依附于任何人，或者神。”
小苍兰：“所以，那日谢荣是从我这里逃出去，拖着一点残血，爬到柳红约定的草房子，求她救命的。”
“是这样吗？”哮天犬问道，“柳红？”
柳红什么也没说。
“是这样的，”小苍兰面色平静如水，“不信你可以探寻还没有被我归化的精气，跟谢荣的一模一样。”
“求求你们，放过小苍兰吧，”柳红一下瘫坐在地上，刚刚承认是自己杀了谢荣时，都没有如此崩溃。“这是谢荣留在这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
“最纯粹的东西？”玉清人不解。
“你们根本不会懂我小心翼翼珍惜了四千年的东西，毁于一旦的感觉，”柳红的眼眶突然蓄满了泪水，“我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再失去一次？”玉清人抓住一丝清明。
柳红突然笑了，点点泪光亮晶晶挂在双颊，她道：“小苍兰，就是从前的谢荣啊！”
哮天犬：“小苍兰就是谢荣？”
“他开始制作小苍兰的时候，是爱我的啊！”
原来，玉清人她之前推出的因果关系是不对的。
以前总以为，谢荣厌倦了柳红是因，制作出小苍兰是果。
现在想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谢荣造小苍兰时，本是没有私心的，只是在做的过程一点一点才爱上手中的木头人。
谢荣对柳红的爱作为主人隐晦的爱意表达，传给了小苍兰。
所以，即使谢荣变了心，而小苍兰身上，还留着某些不变的东西。
哮天犬由衷感叹：“你们凡人修成的神仙，感情真复杂。”
柳红默然，热闹是吃瓜人的热闹，真正的瓜主承受的痛苦没人能懂。
茅草屋那晚，柳红看着谢荣在她面前死去，而她毫无办法。
那晚等着谢荣来，本是希望两人重新躺在从前的屋子里，老夫老妻一起回忆回忆儿时，聊一聊四千多年的点点滴滴，最后再决定是否和平分离。
但谢荣死了，死在了她面前。人在面临可怕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是懵的，神仙也是。
柳红将谢荣的新鲜尸体搬上他平常爱睡的那边床，缓缓躺在他的旁边，自顾自说完早已打好腹稿的话。闭上眼睛，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谢荣半夜总要喝水的习惯，她猛地起来翻找柜子，一盏小油灯就放在柜子上，但他没有去点，在昏暗的月光下努力辨认着杯子、小锅的模样。
聚柴，生火，烧水。
然后她双手捧着杯子，轻轻的放在谢荣枕边。
“从前，你也是如此照顾我的啊！”柳红追忆着破碎的年华，心里不禁发问，“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人间都过了一个月，柳红有天从懵的状态中醒来，突然就要面对孤独的世界。
其中巨变，外人又怎么知道呢？
外人怎么会理解柳红哪怕牺牲自己也要留下谢荣的活物呢？她不是小苍兰，她是曾经爱着柳红的谢荣。
吃瓜吃到看不懂的哮天犬叹了口气，“我的任务完成了，得走了。”
哮天犬话音刚落，天空一团金光蔓延开来，瞬间照亮大地。
这漫天金光让原本处于黑夜中的众人一时睁不开眼，等看到金光中间的人时，那红衣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三姐！”玉清人大喜过望，“三姐你来的也太晚了！”
兴奋过后，她突然想起今晚前来此处的目的。糟糕，玉露瓶没找！
可是玉露瓶并不在谢荣身上。
应该还是在河里，她可不敢下水。
“仙君，好久不见，”玉瑶并未先理会玉清人，毕恭毕敬的朝哮天犬一拱手，“舍妹不认得您，之前多有叨扰。”
“不碍事。”哮天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再回头时，玉瑶脸上表情霎时惊变，出手迅速将玉清人拉到身旁。
“干，干什么？”玉清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玉瑶摁住头朝杨清源的方向微微弯腰，“姐姐，你拜错地方了，哮天犬仙君在后头呢！”
杨清源向前走了一步，又生生停下了，表情复杂。
玉瑶像是没有听到玉清人的话似的，道：“舍妹顽劣，若有打扰您的地方，望您海涵，二郎神君。”
二郎神君。
二郎神君！？
玉清人忍不住道：“姐姐！”
玉瑶：“闭嘴！”
杨清远怎么会是二郎神君？跟哮天犬一起出场的男性不一定就是杨戬吧？这位是凡人，还是她带过来的！
玉清人刚要解释，头顶传来清冽冰冷的声音。
“是我打扰了七公主。”
玉清人猛地抬头。
“我在人间不便暴露身份，”杨清源背着手看向远方，倨傲的姿态还真有几分睥睨众生的味道，“七公主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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