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一百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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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李导一直没有等到人主动与他联系，他便自行指定了人选。
任清以为自己会被选上，毕竟因为上个副本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鬼怪似乎格外容易盯上他，但最终却是付成玉被选为女主角丈夫海尔茂。
因为他们已经折损了几人，还穿插了几个陌生名字在其中。
这是他们接触那些本身就在剧院中工作的演员的好机会。
不过付成玉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只看了一眼，压根不把这安排当回事：“你……”
“你昨天做了什么？”任清先发制人，打断他的问话。
刚才，众人简单交流了一下自己昨夜的经历。
陈晋提及自己被一个穿旗袍的鬼影莫名其妙追了一晚上，虽然没具体说明自己是如何脱困活下来，其他人或许以为这是随机性的，所以逃脱也会更加容易，但任清心里门儿清，这不该是随机性的。
在描述经过的时候，陈晋也丝毫没有掩饰他对于众人的怀疑，从他并不好的气色和难以抑制的怒气，都不难看出他昨晚“夜生活”的精彩程度。
相较之下，任清除了在短暂时间里无端被扰清梦，算得上安逸了，尤其是没有遇到昨天下午那个诡异的男人——毕竟人家跑去追着陈晋砍了。
只是任清心知自己没有任何试图摆脱他的举动，那边只能是其他人下得手。除了他，那便只有付成玉了。
当然，这显而易见，没有再特意问出来的必要，而且这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方面，任清选择反问的根本原因，单纯是不想回答付成玉可能问出口的问题。
付成玉也清楚，于是气氛冷了下来，两人沉默着，都没开口妥协。
走廊上，两人的脚步声趋于一致，清晰且富有节奏感。
任清闷头走在前面，脑子里却转着一些无意义的内容，臂如军训教官听见这脚步声是不是做梦都会乐呵出声，或者自己迈左脚的时候后面那人是迈的左脚还是右脚，诸如此类，总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的思绪乱糟糟，理不出头，干脆转个弯儿先避了这些明晃晃摆在面前惹人烦的问题再说。
后面的付成玉也没好到哪去，头脑风暴一刻不停，但却是一直在原地兜圈子的风，快把自己缠成龙卷风了也依旧在原地，找不到出路。
“嘶——”
付成玉脚尖一疼，怀里多了个人。
耷拉半垂的眼皮上撩，透过眼前漆黑的发丝，付成玉的视线锁定了被摆在走廊中间的富贵竹。
任清原本在走神，被眼前的翠绿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阴天，光线不太充足，于是和昨日傍晚开门看到的场景几乎相差无几。他懵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急急忙忙把右脚从付成玉的黑色运动鞋上挪下来，盯着上面的灰色鞋印哽了一下：“……抱歉，我刚刚没注意。”
“嗯。”付成玉惜字如金。
这是生气了？
任清不太确定，试探着开口：“我帮你擦一下吧？”
成年人社交礼仪不会允许正常人在正常的意外情况下同意这个要求。
付成玉也确实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他压根没多看任清一眼，自顾自走到前面，开始端详这盆长势颇好的盆栽，姿态认真到像是在研究什么绝世难题。
“……”
这幼稚的行径就差没把“我生气了，快来哄我”八个字刻脑门上，任清盯着他半晌无言。
付成玉无非就是想知道辛兰竹那条死亡规则，但任清自己也还没弄明白。
叶凝的表现说明了这一段关于死亡规则的记忆会被模糊，而任清也确实没有印象。
辛兰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记得些内容，但似乎又受制于什么东西，让她无法直接说出口。而且她死亡前那段经历应当是彻底摧毁了她活下去的欲望，导致她见到众人后一心求死，辛兰竹那时的状态确实可怖，但从戴云华的举动来看，她并不是彻底废了，至少是只要能出去就还有的救，只是她自己选择断绝生路。
任清突然意识到，他对生也没有什么执念，但是也没有死的理由，所以他还好好地站在这。叶凝反复踩着高压线横跳，虽然是一副不在乎姿态，但却也在试图解决副本，她求死是真的，想活也是真的，权在哪一方给她带来的吸引力更大。辛兰竹会在副本中抱团，会不择手段为自己拓宽生路，她是绝对想活下去的。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能够在那条规则下活下来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人缺乏信任，始终保持着距离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没有追求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入他眼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
半天没有等到人过来哄的付成玉挪了个方向，彻底用后脑勺对着任清，但又不甘心，只得闷闷发出声音，以彰显自己这一大坨一米八几的存在感。
任清缓慢眨眼，让眼瞳聚焦，视线被不断晃来晃去刷存在感的后脑勺占据了。
好吧，这不就入他眼了，物理意义上的。
“我在想……”任清绕过富贵竹，站在了昨天那间办公室门口，“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付成玉原本已经跟上来，听见这话又放慢脚步，像是发觉自己被主人遗弃的大狗，想识趣离开又舍不得。
“……”任清无语，“戏少一点……这门能开不？”
付成玉作垂泪状：“我懂了，我就是一个工具人，我懂，我这就开。”
任清觉得自己血压再努努力，数值没准可以超过自己身高，举手投降：“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这话说得有意思，前提是他知道，可是现在他知道的未必有付成玉多，剩下的全是无根据的猜测。
但付成玉达到目的了，哪怕只是一句没有凭证的承诺，不拖沓了，也不闹脾气了，迅速开了锁。
办公室里面和昨日并无太大不同，除了办公桌后多了个人——如果那可以被称为是人的话。
娉婷袅娜的身影把肩上的头发捋到背后：“二位，早啊。”
“……”
任清抓住门把手就要关门出去，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付成玉皱眉，想要站到任清之前保护他，但一双细嫩的手从后方伸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惊得他脚步晃了晃，不小心撞到了任清，后者没站稳，一个趔趄，再站稳的时候他已经从门边缘到了房间内。
“嘭——”
门突然被大力关上。
外面很快传来拍门声，门把手在反复折腾下传来吱咯声，但能顽强地阻拦门外的人。
付成玉这回是真生气了，和刚刚闹着玩不一样，快要气疯了，气自己一时不察着了道。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双手交叉环抱着胸，冷漠瞧着眼前男人。她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脖颈处有大片青紫色的痕迹，最靠近头的那一片甚至有一些紫红到发黑的程度，像绳子勒出来的淤痕。
显而易见，这不是个人类，不过确实，正常人类女孩哪里会有一手把成年男人拽出来的力量。
她没有伤害付成玉的意图，似乎只是打算盯着他。
但她又时不时往办公室门看去，好似想要进去。
“坐。”男人笑盈盈指了指待客处的沙发。
任清没动，依旧站在门边。
男人无奈地撅了一下嘴，他长得精致漂亮，小女孩娇嗔的姿态放在他身上半点也不违和。不同于付成玉容貌的精致，眼前的男人是偏女性化的柔美，五官小巧，付成玉则是眉眼都如同精雕细刻出来，恰到好处，前者算是女娲认真甩的泥点子，后者则是女娲认真捏的瓷人。
男人还是好看的，毕竟任清自我定位是女娲随手甩的泥点子，只不过在随手那批里面有幸摔出来个还凑合的样貌。
“啊，我没有恶意的。”男人虚虚捏起兰花指的形状，手臂柔若无骨，调整了一个妩媚许多的姿势。
狼捕猎前也没有跟猎物说自己想要吃它。任清暗暗想，想了一会，思路又拐回了两人容貌的对比，在心底把眼前这人的长相姿态批判了个七七八八，但始终没吭声，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就是无聊，昨天才逗了逗你们，你们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男人委屈地眨了眨水灵灵的卡姿兰大眼睛。
任清觉得这语气耳熟，想了想，在自己的网上冲浪经历中找到了——这不就是绿茶发言吗？
你管这叫逗？
见任清依然没反应，男人似乎也有些无趣：“我叫邵林阑，你叫我小邵小林小阑都行，啊，让我看看……”
“哦，你有一段必须走的剧情。”
大概是独角戏实在无趣，邵林阑的敷衍之情溢于言表：“可能会死，嗯，但你还是必须走一趟，我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个可能，你不能拒绝。”
“……”这话有点耳熟。
“不过我希望你别死，要死也最好死我手里，别便宜了邵诗梦那个小崽子。”
这话有点耳熟。
这是任清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