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风声》拾氿

1、临渊羡鱼（一）

　　临渊羡鱼
　　文／拾氿
　　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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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鸢，到了大学记得把这个交给你哥哥。”嘉园门口，宋知鸢耳畔回荡着姑姑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手里紧握着一沓漂亮姐姐的照片，姑姑交代务必亲手交到自己哥哥宋景手上。

　　站在1101门前，宋知鸢抬手敲门。
　　很快，门开了。

　　开门的人显然刚洗完澡，上半身赤裸，下身仅裹着条浴巾，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
　　“如果下次再不记得带钥匙就不用回来了。”男人头也不回，径直往屋内走去。

　　宋知鸢的脸瞬间红透，就算哥哥之前住她家，也从没这般赤身露体过。
　　这情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尴尬地杵在原地。

　　“怎么不进来？”男人见门口的人没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姑娘红着脸站在那儿，怯生生问道：“请问，宋景住在这里吗？”

　　“青临，是阿景回来了吗？我让他给我带的灌汤包带回来了吗？”还没等叫青临的男人回答，旁边屋子传来一道声音。
　　“回去。”季青临冷声道。

　　“怎么？我什么样子阿景没见过。”说话间，一个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海绵宝宝图案宽松短裤的男人出现在宋知鸢的视野里。

　　两分钟后，穿着海绵宝宝短裤的男人换好衣服，递了杯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宋知鸢，热情说道：“妹妹，喝水。”
　　“谢谢。”宋知鸢接过水，声音小小的。

　　接着，她听见这人小声跟季青临嘀咕：“季青临，刚刚怎么不告诉我家里有人来，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宋知鸢暗自叹气，看到这么多不该看的，她真怕被“杀人灭口”。

　　随后，又听见这个男人说：“这个小姑娘来找阿景是干嘛的？不会是阿景欠下的风流债吧。”

　　“咳咳咳。”刚喝了口水的宋知鸢被这话吓得呛到。
　　风流债？
　　这哥哥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妹妹，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这些给你，随便吃，不用客气，我叫宁阳，是宋景的室友。”宁阳捧来一大捧零食，放在茶几上。

　　“谢谢。”宋知鸢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像只受惊的小鹿，两个大男人坐在沙发另一侧，让她浑身不自在。

　　“妹妹，你来找宋景是有什么事？这宋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再去找你？”宁阳瞧了瞧天色，不早了，宋景还没回来，便开口询问。

　　“谢谢，不过这些东西我要亲手交到宋景手上。”宋知鸢态度坚决，宁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你先在这里坐着，我给阿景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
　　“谢谢，麻烦你了。”

　　宁阳走到阳台，拨通宋景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宋景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去哪了？”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忘了。”
　　“这我还真给忘了，忙完了吗？忙完了赶紧回来，你欠下来的风流债在家里等着你呢？”
　　“风流债？谁啊？我哪来的什么风流债？”宋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在家里等你一天了。”
　　“行，那你先让她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家。”

　　宋知鸢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腿都麻得没知觉了，心里想着一会儿站起来能不能站稳。

　　“阿景今天上班，回来得晚些，你再等一会。”季青临拿走宋知鸢空了的水杯，又倒了一杯满的递给她。
　　“谢谢，不用麻烦，我再等一会就好。”宋知鸢礼貌回应。

　　门开了，宋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我看看我的风流债在哪呢？”宋景挂好衣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知鸢。

　　“鸢鸢？”
　　“哥哥。”

　　“行啊，挺有情趣啊，还让人家小妹妹管你叫哥哥。”宁阳笑着打趣，一手搭在宋景肩膀上。

　　“滚开，那是我舅舅的女儿，亲表妹。”宋景扒开宁阳的手。

　　“啊？亲表妹？”宁阳一脸惊讶。

　　“说吧，我妈你姑姑又有何指示。”宋景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

　　宋知鸢从包里拿出姑姑准备的照片，“这些是姑姑让我交给你的，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姑姑说，一定要在这几个姐姐里面选择一个，然后寄给姑姑。”

　　“我妈的毒手怎么伸得这么远，好鸢鸢，你告诉姑姑就说你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要再给我相亲了。”

　　“姑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姑姑说如果你有女朋友了，就这个春节带回家。”宋知鸢说完站起身，腿麻得厉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季青临眼疾手快，快速扶了她一把。
　　果不其然，还是没站稳。

　　“谢谢。”宋知鸢对季青临表示感谢，季青临点点头，松开手。

　　“哥哥，那我就回学校了。”宋知鸢说完转身准备出门。

　　“等会，太晚了，让你青临哥哥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晚公交回去就好了，哥哥再见。”宋知鸢带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外面天色已黑，星星点点缀满天空，在大城市里，能看到这般星星实属不易。

　　还没走出小区，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宋知鸢连忙避让。
　　汽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季青临的脸。

　　“你哥让我送你回学校。”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麻烦青临哥了。”宋知鸢想着，跟哥哥住一起，叫一声哥哥应该没错。

　　“很晚了，而且这里不能停车。”宋知鸢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快点上车，不然就显得不懂事了。
　　“那，谢谢青临哥了。”宋知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开出小区，到了南城大学门口，宋知鸢刚准备下车，车子却径直开进了学校。
　　宋知鸢满心疑惑，却没吭声。

　　“谢谢青临哥。”车子停到女生宿舍楼下，宋知鸢下车。
　　“早点回去。”季青临嘱咐道。
　　“好。”宋知鸢点头，走进宿舍楼，紧接着就听见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

　　其实，她第一次听见宁阳叫季青临这个名字时，就觉得有些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第二天，专业课上，宋知鸢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专业课老师，我叫季青临。”

　　“哇，这老师真的名不虚传，果然帅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结婚。”
　　“手上没有戴戒指，应该还没有结婚。”
　　台下同学们议论纷纷。

　　“知鸢，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专业课老师，是不是很帅。”宋知鸢的室友在她耳边悄悄说。

　　宋知鸢还没缓过神，又听季青临在讲台上继续说道：“请大家保持安静。”
　　“今后，我不止会带你们大一的专业课，可能还会有大二的，我讲课不喜欢下面议论纷纷，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举手提问，如果没有请各位保持安静，我的课一般很好过，只要期末达到规定的分数，就不会挂科。”季青临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着上课要用的东西。

　　“现在我需要选择一名同学作为课代表。有哪位同学想要做课代表？”这么帅气的老师选课代表，同学们自然异常踊跃，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手。

　　“宋知鸢。”宋知鸢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哪位是宋知鸢同学？”前面的声音还在叫着。

　　宋知鸢站起来，“老师，我是宋知鸢。”
　　“好，坐下吧。”宋知鸢长舒一口气，她本不希望成为季青临的课代表。
　　“以后，宋知鸢同学就是这门专业课的课代表。”

　　宋知鸢：？？？？？

　　宋知鸢不知道这节课是怎么在班级里所有女生的嫉妒目光中上完的，等她跟着室友浑浑噩噩坐上电梯时，才发现身边站的是季青临。

　　“老师好。”作为被季青临钦点的课代表，宋知鸢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季青临点点头，没说话。

　　宋知鸢也点点头，心里想着，做老师嘛，就是得高冷点。

　　“阿景妹妹，这么巧，你也有课。”刚出综合楼，宋知鸢就看见了等在楼下的宁阳。
　　“宁阳哥。”
　　“青临这节也有课，对了上次忘记问你，你学的什么专业啊？”宁阳跟宋知鸢并排走在路上，季青临走在最外侧。

　　“生物系。”宋知鸢回答。
　　“生物系？这么巧的嘛，青临就是你们学院的老师。”

　　是啊，何止是学院的老师，还是专业课的老师，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成了他的课代表。
　　宋知鸢心里一阵叫苦，欲哭无泪。

　　“她是我的课代表。”一直没吭声的季青临突然开口。

　　“课代表？是你的学生？”宁阳猛地一顿，宋知鸢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

　　“阿景妹妹，你可要小心了，当青临的课代表可得格外努力，希望你期中考能有一个好成绩。”宁阳还给她做了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彼时，宋知鸢还不明白宁阳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直到一个半月后的期中考试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