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捋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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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姨？！
楚子毅惊呆了，这突然拐弯的关系让他失去了几秒思考能力。
等一下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他要好好捋一捋……
首先……既然是小姨那么他们肯定有血缘关系。据他所知，周轻羽只有两个姐姐，二姐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之后就没回来过，听说是参军去了边关地区，至今未曾成亲，那么就只有她大姐了。
曾经青峰山之所以鼎盛，除了门派实力还不错之外便是她大姐和前任武林盟主沈鸿的联姻，而他们生了两个孩子，所以能把她叫做小姨的就只有这两个孩子。
但……他们不是全部都已经死了吗？难道没有？那么……沈惠难不成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
…………
是了。
有些信息慢慢在脑内活络的串通起来，他姓沈，还会孤落十三式，对心法和招式了解的相当详细。前段时间他拿出的那本说是捡来的秘籍，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自己画的吧。还有他第一次见到周轻羽时的态度，那种明显软下来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当时还以为是他看上了她……
其实这样串通一想真的很明显，但当时他没有怀疑的目标，没把他往已经死去的人身上想，但凡他能早一点得知这层信息，所有的一切都能推演出来。
所以为了证实他的猜测楚子毅问出了口，“按你的意思，这玉佩的主人是前武林盟主的儿子？”
周轻羽嗯了一声。
“但前提是，这玉佩没有经过第二个人转手，我现在不能确定给你玉佩的人的身份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楚子毅忙问：“你得到的消息他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前武林盟遭遇过剧变，但因不感兴趣所以没有细细考究过，他还真不知道具体细节。
周轻羽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武林中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虽然名义上封锁了消息，但只要想打听都能打听的到。这人既然是血狱门的人，按理说各种渠道消息应该知道的比她多才对，难道他只是血狱门里的一无名小卒？
按他这身手，不应该啊。
这还真不怪楚子毅不知道，武林盟出事的时候他爹娘也出事不久，他当时忙着各种事情哪还关注得了其他。
但既然决定敞开了说周轻羽便和盘托出了。
“当年出事的时候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被师父拉着一起闭关关了三年，出来的时候武林盟整个庄子已经全被灭了，青峰山那些长老们为了不殃及池鱼未经师父的同意便放出消息与武林盟恩断义绝，师父出来后得知他们的作为和大姐的死讯一气之下怒急攻心，身子便大不如以前了……”
她扶着额头叹口气，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事还是会让她深感无力和头疼。
“得知我那唯一还活着的小侄被江愁鹤他们关押了起来，我就带着人上门去讨要了，我们僵持了很多天，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从牢里出逃了，掉入了悬崖不知踪影。
我本想带人去找，但门派内部出了事，我只得匆匆赶回去，后来再去找，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悬崖太高了，没有人敢下去……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存活的几率为零，没想到……”
没想到这块玉佩竟让她燃起了希望。
“他从哪里掉下去的？”楚子毅问。
周轻羽回道：“还记得前段时间去红溪峰时走过的那条断桥吗？就是在断桥那里。”
断桥，落崖，红溪峰，琴吟，剑仙传人……
难道……沈惠是被琴吟救了所以才拜他为师的？
楚子毅一蹙眉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他想到了什么，在红溪峰时沈惠恐怕是和他说了谎了。
他怎么忘了呢，琴吟是使剑的，那么他的亲传弟子肯定用的也是剑，这么说的话现任灵云山主应该是沈惠才对，那么他之前和他说的魔教教主为了夺灵云山宝藏抓他师兄的事情，自然便不成立了，要抓的应该是他才对。
而且若他的身份真的是武林盟少主，又怎么会那么好心的还想着去镇压魔教，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跑去加入魔教攻打武林才符合他的做法。
所以……当时在山上，他说的那些大义凛然的计划什么的，究竟有几分是真的？难道全是假话？
等等，他当时为什么要领那些人上山？难不成真的和魔教做了什么交易，让他们帮忙报仇之类的？
所以他现在消失，是不是回魔教去了？
楚子毅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指尖捏紧了手里的瓷杯，楚子毅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会儿闪出他留下的那封信里说的他和师兄去了很好的地方安静生活，一会儿又闪出在红溪峰祭台那里他掉下悬崖的那场打斗，还有他一句话就宣告被魔教杀掉的师父，和他会的五花八门的武功……
他需要空出些时间去理理思路，然后越理越心惊。操他大爷的，好像他说过的话大部分全部都能推翻！
周轻羽见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去了，敲了敲桌子拉回他思绪，“楚少爷，你的问题问完了吗？我要开始问了。”
楚子毅将裂了一道缝的茶杯放下，将思绪暂时掐断，“你问。”
“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有人送的。”
“谁？人在哪？”
楚子毅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周轻羽冷笑，“楚少爷不厚道啊，你的问题我可都一条一条回答了，你这是要毁约？”
“没这个意思。”楚子毅道：“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想让你知道，所以在问过他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的，就当我食言吧。”
沈惠之前不是没和周轻羽见过，但既然他都没说，就说明他有自己的考量，他不能自作主张。
周轻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没想到你还挺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周掌门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吗？”楚子毅呛了她一句，然后保证道：“不过我可以和周掌门保证，若他有这个意思，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掏出一块令牌推给她，“这是我的诚意，若周掌门信不过，可以随时来血狱门找我，但他若是不想让你知道，这块令牌就当是我食言的赔礼，可以帮周掌门免费做一件事。”
周轻羽拿起令牌琢磨了一番，心里暗道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能随随便便拿出令牌给别人许诺条件的人，看来在血狱门的位置并不低。
“既然楚少爷这么说，那我就信你一回。”周轻羽收下了，瞥了一眼他脖颈间的红绳，“而且若你脖子上的玉佩当真是沈言初给你的，就说明你对他挺重要的，所以请放心，只要楚少爷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不会动你。”
“……”
楚子毅低垂的眼缓慢抬起，延迟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是指沈惠。
“沈什么？”
他又想起了玉佩上的那个字，委婉问道：“他的字吗？”
“不是啊。”周轻羽说起这个话题还有些伤感，“武林盟出事的时候，他的年纪还没到可以起字的时候。”
“……”
楚子毅提起一口气隐约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所以他的全名是……？”
“沈言初啊。”
楚子毅这口气憋在喉咙眼里，半天说不出来话。
周轻羽见他顿住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牙齿差点咬碎，楚子毅缓慢呼吸，“知道！”
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
沈言初是吧？行，你可以的，搞了半天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竟然是个假名字！
狗东西！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骗我，我也有，但没想到你骗的这么彻底，从一开始就没一句真话，你比我狠！
见他这样，周轻羽明白了什么似的挑了挑眉，“怎么？他告诉你的是假名？”
楚子毅忍气吞声，“嗯。”
周轻羽放声嘲笑了几声，然后有些怀念道：“那小子骗人可厉害了，一套一套的，脑子好使的很，我都被他从小忽悠到大的，习惯就好了……”
“不过……”周轻羽笑完恢复正经，“我还有一些其他事要问你，楚少爷能否解答？”
“请问。”
“既然你没死，那容我猜测一下，公仪策的事，楚少爷应该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吧？”
楚子毅大方承认了，“我只是将他做的事说出来而已。但我这个身份，事后一定会被问责，本人不想掺合更多的武林的事，还不如让这个身份死在世上，一了百了。”
周轻羽点点头，“楚少爷考虑的不错，若你没提前死，事后也不会落得什么好过。”
“所以周掌门不必担心，”楚子毅让她放心：“我也只是想安生活着而已，不会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没必要防备我。”
“明白了。”周轻羽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那就以茶代酒敬你，我就等楚少爷的消息了。”
楚子毅勾着笑，“谢周掌门信任。”说罢一饮而尽。
红鸾见两人把话说开了，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下了，方才生怕他们又打起来。
“红鸾姑娘，”周轻羽喝完把头转向她，从怀里摸出她进门时拿的那个盒子，放到她掌中道：“其实我今天来是赔你这个的，看看喜不喜欢？”
红鸾纳闷着打开，是一盒胭脂。
“上次不小心碰坏了你的胭脂，想着要赔给你，但我跑了几十家胭脂铺都没找到和你那个盒子还有香味一样的，多方打听才在库恬镇一带买到，我闻着味道挺像的，但盒子不一样，你看看是不是？”
红鸾面上怔愣了几秒，然后指腹抹了点闻了闻，点头含笑，“是的，劳烦周掌门还记得一盒小小的胭脂。”
“不麻烦，”周轻羽道：“见红鸾姑娘当时挺难过的，我就去跑了一趟，本来就是我的不小心。”她说完又好笑的说了一句，“不过我倒是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红鸾姑娘既然可以驱使蛇虫，应该就是库恬镇那边的人，我白白跑了那么多地方。”
楚子毅安静的听着从中抽取信息，好像……蛇谷就在库恬镇湿林深处吧。听闻库恬镇一带因为气候湿润的原因毒虫较多，所以那边的人都会制作香料，掺在衣服里和皮肤上，能很大程度上杜绝毒虫侵扰，因此才能在那一带生存下去。
红鸾将胭脂收好，带着得体的笑又准备帮两人添茶，楚子毅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拒绝道：“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去找沈言初？”周轻羽问。
“嗯。”他觉得他或许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了。
起身整理整理衣摆，楚子毅行了个礼，“告辞了，若有什么消息，会派人通知周掌门的。”
他又给了一颗定心丸，周轻羽给他回了个礼，“楚少爷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楚子毅微笑，“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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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溪峰。
冰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沈言初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出来。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红色内衫，皮肤表层布着一层寒霜，脸色苍白的失了血色，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碎的冰人。
在通风口处抽烟的寒无衣听见门开的动静便走了过来，拿起在火堆旁暖热的斗篷给他包了起来，系绳子的时候手腕上的心石一闪一闪的，与沈言初左耳上戴着的耳珠相呼应，一闪一灭，一闪一灭……
沈言初闭眼站了一会儿，等手脚不那么僵硬了才睁开眼，两块心石闪了片刻就安静了，恢复成了两颗平平无奇的透明圆珠。
“能走吗？”寒无衣问。
沈言初点了点头。
寒无衣扶着他一条胳膊慢慢的走，道：“这次时间比以往长了很多，快一天了。”
沈言初虚弱的笑笑，“正常，压了这么久，醒来肯定闹腾。”
寒无衣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段，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突然语气淡淡地问道：“你锁骨上的牙印谁留下的？血狱门里的人？”
刚才帮他系绳子的时候发现的，已经很淡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根据时间推测不超出三天，而他一直都在血狱门待着……
寒无衣有些惊讶，一直以为他这个师弟除了练功就是睡觉，直到死去都依旧是清白之身，没想到出了一趟远门就没了，哪位姑娘这么大魅力能让他开窍？
沈言初被他问住了，尴尬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笑了一声，“嗯。”
“她知道你的情况？”
“不知道……”沈言初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个意外……”
寒无衣在想这个意外是有多意外。
“所以你那玉佩，是留给她了？”刚才发现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佩没了。
“嗯。
寒无衣瞥他一眼，多稀罕的事，那玉佩他每天都挂着都送人了，看来是挺喜欢那姑娘的。
他对那位姑娘愈发好奇，问道：“那姑娘是什么样子的？何种性格？”
沈言初脚步一停，发觉寒无衣误会了什么，欲语还休的张了张口，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把姑娘这两个字往楚子毅身上套，然后他嘴角翘了两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什么，”沈言初摇头，语气里带着笑意，“那’姑娘‘……挺漂亮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他轻笑着，“就是脾气有点急。”
寒无衣蹙起了眉，他这用词有些不对吧。
聊着聊着就到了房间门口，寒无衣停了话题，找出药膏帮他处理手腕上挣扎摩擦出来的伤。低温让任何水渍都干的快，伤口处的血将衣服粘连在了创口上，揭开的时候带下了一层皮肉，血又哗哗留了出来。
伤口处理的很慢，完成后寒无衣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是深夜了，他道：“桌上是周星给你留的药，睡前记得喝了。”
沈言初看着被绷带缠好的手腕应了一声，“嗯。”
房门被带上，屋内寂静一片。
沈言初喝完药坐着发了一会儿愣，睡不着来到了案桌前，推开桌面上一轴卷画，慢吞吞的研完了墨，执笔先在旁边的杂纸上试了试，确认手不抖之后才移到画卷上，开始继续画这幅只完成了一半的画作。
烛光映照在他平静苍白的脸上，柔和着神情认真的勾勒线条，浓密的睫毛打出阴影映盖在下眼睑上，遮挡住眼底那不可思议的柔情，将所思所想在这白纸上简单表达。
窗外呼呼的刮着大风，屋内一人一烛独坐，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捋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