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欲花》醉恋看红尘

48、玫瑰花

　　仿佛幻觉一般，信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冬天的风吹着刺骨的冷，沈言初挪动步子走到屋外栏杆处点燃了烟斗，风很大，刚吐出口的烟圈就被席卷了去，他穿的有点单薄，站了没一会儿嘴唇就失了血色。
　　雪花大了起来，从这里看去，袅袅炊烟升起，城内每家每户的人都点着灯忙忙碌碌的，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白色点点落在红砖绿瓦上，像一幅画卷似的。
　　真美啊……
　　“这是来提醒我的么？”他自言自语道：“来的还真是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他站了很久，烟叶很快就见了底，一层薄薄的雪迹覆盖在肩头和发丝，估计再站不久就能变成一个雪人。
　　楼下响起一声口哨，他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子毅拎着食盒站在一个图案里面，见他看下来了轻巧的往旁边跳了一步，沈言初认清了那个图案，是一朵用脚画出来的玫瑰花。
　　“送你一朵玫瑰花，”楚子毅顶着头上的雪在下面喊：“喜欢吗？”
　　沈言初愣过之后笑了起来，回道：“不喜欢，画的不好看。”
　　“等着。”楚子毅迈开步子往屋里跑，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看着他消失在视线内，沈言初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低头扯开衣襟看了看，苍白的皮肤上，原本那朵紫色的花已经被大片红色替换，只剩最后几个花瓣正在过渡，但能预知，不久之后这最后的紫色也会消失，这朵花会呈现出他原本应有的颜色。
　　沈言初看着花朵低笑了一声：“还有时间的，”拉好衣襟，他闷头吸了一口烟，在散开的烟雾中呢喃道：“还没到时间呢……”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风雪迷了眼，眼圈有些发红，飘飘落落的雪花覆盖在地上那朵玫瑰上。
　　挺好看的……
　　他想到，只是……以后没机会再看了……

　　楚子毅剁掉脚上的雪推门进去，放下食盒背着手走向他：“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沈言初转过身靠在栏杆上，表情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背后的手，还没等他说什么，楚子毅一见他的脸色就皱起了眉：“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他用手贴贴脸颊，看着他失了血色的肤色表情很是不好，“傻了吧你，想抽烟直接在屋内抽不就行了，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带了什么？”沈言初往他背着的手上看，“不喜欢的我可不要。”
　　楚子毅被转移了注意力，背着的手拿了出来：“当当！”一朵沾着雪的红玫瑰出现在眼前，“惊喜吧，我是没想到这种天气还能让我碰到一个，”他扬扬眉：“我说惠惠，之前送你的那个被你扔地上踩了个稀烂，这次总不能不收吧。”
　　沈言初垂眼看着这朵红花，眸光明灭几瞬，用指腹在花瓣上摸了几下便收回了手，楚子毅看着他道：“怎么个意思？”
　　沈言初站直了身子，将燃尽的烟斗在栏杆上磕了磕残渣收好，然后勾着笑冲他勾了勾手：“过来。”
　　“……叫狗呢你，”楚子毅捏着花老实的走近他，啰嗦道：“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快戒了这抽烟的瘾，怎么又开始了？要我说你就应该听我的，直接从根源解决，把烟斗扔了就……就……”看着逐渐凑近的面颊他呼吸一顿，然后瞪圆了眼睛──
　　沈言初勾着他的头主动亲了他一下，瞬间就把楚子毅脑内的所有乱七八糟都清走了。
　　“你……”他眨眨眼，心脏狂跳：“你怎么……”
　　“和你道个歉……”沈言初贴着他的唇角暧昧着说话：“刚才对你动手是我不对，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还生哪门子气啊！这诱哄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就出门买个饭他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楚子毅现在有点晕乎，沈惠主动亲他的这个认知让他思绪混乱，这种情况他也就只做梦见过。
　　“嗯？”沈言初轻轻撩起眼皮和他对视，可能是风太大吹的了，他的鼻子耳朵眼睛都红了一圈，看着可怜兮兮的。
　　楚子毅听见心脏咯噔一声，激动的同时迅速把理智拉了回来，冷静啊冷静……
　　虽然他开心的几乎快要跳起来，但他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不免让他心存疑惑和警惕，他可不会认为自己送朵花就会突然让他接受自己了，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
　　他捏着花根的指尖都在泛白，小心的套话道：“知错能改就好，少爷不记你的仇，不过你怎么突然开窍了？方才还和我装哑巴呢。”
　　“我就是……反省了一下，”沈言初右手在他左耳垂上捏玩了几下，突然发现他竟然还有耳洞，“怎么，不喜欢？”
　　“喜欢。”楚子毅还是不理解：“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两人视线交聚着，沈言初突然扯着他衣服和他换了下位置，楚子毅身后靠着栏杆，凉意透过衣层渗透到皮肤上，沈言初掐着他的下巴抬起，轻笑道：“打个商量好吗，你不要喜欢我，我可以和你这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楚子毅直接拒绝：“不……唔……”
　　沈言初立刻吻上了他的唇，像是在阻止他说话，亲了一通才稍作离开：“那就说定了，不允许反悔。”
　　“……谁答应你了？”他的唇和身体很凉，楚子毅仿佛在抱着一块冰，但他觉得这个人的心更冰，刚刚说的都是什么屁话，是专门来捅他心的吧。
　　沈言初搂着他，脑袋埋在他颈间看不见脸，但楚子毅就是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安，这让他迫切的想知道是为什么。
　　“惠惠，怎么了？和我说说。”
　　沈言初的声音闷闷的响在耳侧：“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但楚子毅想了一下说了实话：“你吧……人假心狠，目中无物，空有一张救死扶伤的脸不干救死扶伤的事，还谎话连篇善于骗人，脾气也不好，比我看起来更像大少爷，浑身上下除了脸好看优点不多……”
　　沈言初笑骂：“滚——”
　　“是你让我说的，”楚子毅道：“我这还只是说了一部分，你的毛病可太多了。”
　　“……我知道。”
　　“不过啊，你毛病多，身上的矛盾也多。”他道：“你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狠厉但又心软，冷漠又有时很热情，对有些事情淡然却又会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较真，一些东西想要又别扭，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互相驳斥，经常需要我猜来想去的……”他停了停，做结论道：“你心里有事，惠惠，你是不是想告诉我？”
　　“……”沈言初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我想师傅了，以前过年，都是我们一起过的……”
　　楚子毅崩了很久的心弦松弛了下来，感觉一口长气呼出，紧着的喉头都有些发疼，他道：“这样啊，别难过，你要是实在想他，我们找个时间去红溪峰看看他，但别再说刚才的话了，你突然整这一出，吓我一跳。”
　　沈言初闷笑两声，“我干什么了你就吓一跳？只允许你亲我，我就不能反击吗？”
　　“当然可以啊，来，”楚子毅推开他些许，反逗他：“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不过……你敢吗？”
　　沈言初眯起眼睛，气焰有些嚣张，拇指摸上了他的唇，在他也渐渐被冻的褪去血色的唇上用力左右划了划，眼神带着一种认真的探究，像是在验货色一样，让楚子毅很惊讶。
　　下唇被揉玩出了一些热度，沈言初自然的凑近：“这是给你质疑的回答。”
　　接着楚子毅的唇就被认真的吻住了，附着在上面的凉意很快被驱散。
　　他睁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这还是沈惠第一次主动对自己出手，还是一个深吻，口齿纠缠格外的清晰。很意外，他吻的很好，又温柔又强势，按着楚子毅让他半点动弹不得。后背很疼，栏杆隔着衣服顶在脊柱上，会忍不住想让人避开，但他搂紧了对方没有推开，怕一推开就会打消他的积极性，所以他迎了上去，把热度也渡上他的唇，辗转间，呼吸急促交缠着。
　　玫瑰花依旧绽开着，漫天风雪都仿佛成了背景点缀，再听不到其它声音，孤落伫立的屋外栏杆处，两个拥吻的妙人正在诉说情谊……

　　那朵玫瑰花被楚子毅带回去插了起来，说是它见证了奇迹所以要供起来，还每天认真的给它换水，宝贝的不行。
　　眼看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今晚要吃饺子，血狱门内也热闹的不行，过年还留在这里的多都是无牵无挂的，一帮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包饺子看着也挺好笑，沈言初觉得有趣就下手尝试了几个，成品被所有人传阅着笑了个遍。
　　受到打击的他索性不参与了，打了个哈欠回屋内去了，还是等晚上直接吃吧。
　　“师父，给你糖。”途中碰见仲仪蹦蹦跳跳的过来给他手里塞了一颗，“我去帮忙了。”
　　“嗯。”
　　他捏着一颗糖回了屋内，走到桌子上放下打算睡醒再吃，刚准备转身突然脑袋一晕，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处传出，他一个踉跄撑在了桌面上，眼中似有红光一闪而过，紊乱的内力从身体里迸发出来，震碎了旁边立着的花瓶。
　　桌子在手下被碾为了粉末，糖块滚到了脚下，剧痛席卷全身，沈言初摁着胸口撑不住的跪在地上，“不要……”，他咬牙发出几声颤抖的恳求，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不要在这个时候……不要……”

作者有话说

　　作为感谢，多发一章，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