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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掉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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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郊区某处宅院内传出厮杀声,火光冲天,刀枪峥鸣。
一具尸体扔到刚踏出房门的闻辰西脚下,他看向背对着火光擦刀的蒙面人辨认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杀人放火金腰带,原来是门主大驾光临,不知大晚上的来我冥幽阁所谓何事啊?”
楚子毅将染血的手帕扔到地上,黑靴踩过逼近他,“没什么事,只是你手下动了我的人,本座觉得不爽,就喜欢找些刺激来发泄!”
弯刀突然袭来,闻辰西闪身躲开,两人速度极快地对了几个来回,内力相冲震开的同时两道暗器贴着闻辰西脸颊擦过,围着他绕了一圈又飞了回去被一人接住。
梅花炫?
楚子毅看向暗器袭来的方向,四面八方又冲进来许多蒙面人,有个人蒙着面从墙上跳下来冲他行了个礼,“主子,我们来迟了。”
闻辰西盯着对面来的这个人,从看见梅花镖的那刻就僵硬起来的身体动了一下。
“你是……谁?”他的嘴唇嚅嗫了三个字,轻飘飘的淹没在周围厮杀声中,没人听得见。
楚子毅对梨诏偏了偏头,梨诏瞬间明白,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人加入了战局。
闻辰西目露一丝复杂,却也并未迟疑,趁机拔剑袭向楚子毅,楚子毅挥刃挡开,两人正式交锋......
——
沈言初赶到时这里时只剩被漫天大火灼烧的房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这种程度的火明显是在毁尸灭迹。
他往里面走了走,大门口火迹较轻几乎已经熄灭,地上是各种血迹和打斗留下的刀剑划痕,还有很多人体拖拽痕迹,直通往燃的正旺的房子内。
有个蒙面人从某处飞了出来,沈言初躲了一下,看到他武器上血狱门的标志时便暗暗跟了上去。
“处理好了?”被寻川正在包扎伤口的楚子毅看见梨诏进来问道。
梨诏点了点头,“处理好了,我留了人在那里看着,以防生变。”
楚子毅胳膊被捅了一剑,闻辰西便是趁那时跑掉的,若非察觉剑上有毒阻住了他的步子,冥幽阁今晚便能易主。
“嘶——”,楚子毅咬了咬牙,“我说寻川啊,你就不能轻点吗?”
寻川不耐烦,“怕疼就别受伤啊!不帮你把毒刮出来,你就安静等死吧!”
楚子毅干脆扭过脸不看,心里无奈的叹息,他和寻川认识的时间也算十几年了,就没见他对自己有过好脸色。
不对,还是有过的,刚认识的时候。
“主子,”梨诏叫他一声,“属下有件觉得奇怪的事情要禀告。”
楚子毅看向他,“什么事?”
梨诏道:“前些日子我清理那些叛徒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件怪事,他们好像都被下了蛊。”
“好像?”楚子毅不解,“什么叫好像?”
梨诏敛眉,“因为那些人身上并无任何异状,且......我从没见过那种蛊,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我将蛊从人体内取出来后蛊虫便很快死亡,然后便化为了一滩水消失掉,所以很奇怪。”
“就是你之前拿给我看的那个?”寻川突然问道。
“对。”梨诏道。
寻川一边帮楚子毅治伤一边道:“据我观察看来的确是蛊,但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手上动作一停看向梨诏,“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问我而来找楚央?”
梨诏慌张,“我......”
“停停停停停!”楚子毅没打算听他俩吵架,“我没兴趣听你们吵架。”他对寻川道:“你赶紧给我治伤,我还要回去。”又对梨诏道;“你不用管他继续说。”
梨诏看着寻川欲言又止,只得道:“大概就这些情况了,”他掏出一个玉盒子打开确认了一下,然后递了过去,“这是我来之前从一个人身上取下来的,用玉盒子保存的时间比较久,主子您看看认不认识。”
楚子毅看着里面小小的像黏虫一般的白色虫子,腹部一道紫色的线,的确是蛊虫没错,但他确认自己也没见过。
给他系好伤口的寻川从他手上拿过盒子,看了看合上道:“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就知道也没见过,还是交给我查吧,说不定书上记载的有。”
楚子毅抬了抬胳膊把衣服穿好,“那你小心着点,这东西我们第一次见,免得出什么事。”
看着梨诏道:“你再派人去查查这个蛊的来历,多半也和冥幽阁有关,另外将我们所有的人也都排查一遍,发现再有人中蛊便先关起来,看看后面有什么反应。”
梨诏点头。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寻川道:“你还不如想想和冥幽阁的事,这次他们吃了亏可不会就此罢休。”
“不急,那阁主伤的不轻,暂时兴风起浪不起来。”楚子毅笑笑,“梨诏,你趁机在靖城多安插一些人手,对方反击时我们也好应对。”
“是。”
“禀门主!”门外有人报告道:“有人突然打上门来,属下们顶不住,已经打到中院了!”
楚子毅嘲讽一笑,“还真是说来就来,不自量力。”
他用内力震开房门瞬移了出去,“看我去会会他们!”
庭院内倒了一圈人,正中间的人淡淡的看着面前持刀挡路的人,开口冷漠道:“让开,我找你们门主有事。”
没人让开,但也没人敢再冲动上前,毕竟对方刚才一道剑气打伤了一地的人,自己再冲上去就是找死。
场面一时僵持着。
梨诏他们沿着走廊刚跑到中院,就见方才气势汹汹跑来的楚子毅惊恐着脸卖力往回跑,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与梨诏撞了一下。
梨诏对着楚子毅的背影不解道:“主子,您去哪?”
“别叫我!”楚子毅回头给他嘘了一声。
但因为庭院内过于安静,他们的对话还是随风传了过去。
沈言初听见动静向那边冷淡的扫了一眼过去,没怎么留意穿的大同小异的众人,却在扫到跑的火急火燎的紫衣人时眼神一滞,仿佛觉得他十分可疑,盯着他猛瞧。
眼睛微眯,借着旁边的假山飞身一跃,疾速穿过要挡他的梨诏等人拦在了楚子毅面前,梨诏他们赶紧过去站到楚子毅旁边做出防御之姿。
楚子毅看着面前的人咽了咽口水,直直的站着手心开始冒汗。
沈言初皱着眉将他上下扫了一趟,空气逐渐凝滞......
梨诏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沈言初将视线移向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指着楚子毅问了一句,“他......是你们门主吗?”
楚子毅张开嘴要说什么,沈言初轻声对他道:“闭嘴。”
梨诏见他这种态度一时气愤道:“谁准你用这种态度和我们门主讲话?!”
楚子毅头大,“闭嘴!”
梨诏被吼的莫名其妙。
沈言初确定了,静静的将剑插回剑鞘中,然后转身便走了。
“惠惠!”楚子毅连忙追上去,“你怎么会来这......不是,你听我解释。”
沈言初浑身散发着拒绝的意思,听仲仪说后他以为楚子毅是因为假死的事引起了血狱门的不满,心里过意不去便想着来替他解释一下,谁成想别人并不需要。
真是白跑一趟。
看他不搭理自己楚子毅反倒越来越急,见他脚步逐渐加快一时脑热拉住了他,弯腰一个抱膝将他扛上了肩头。
沈言初视线突然转变的一懵,挣扎着冷声道:“放我下来!”
“不放。”
梨诏等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门主扛着人逐渐走远。
寻川猜出了大概,先发了话道:“都散了吧,那是门主的熟人,带受伤的弟兄们去上点药。”
“是——”
屋内的气氛比较冻结,被沈言初踹上肚子的楚子毅捂着腹部坚强的抵着门,他很想问他是不是对他的肚子有什么意见,每次打他都朝这里来。
沈言初理了理被弄乱衣服让他让开。
楚子毅缓了两口气打商量道:“我们能不能坐下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沈言初冷淡道:“门主应该挺忙的,我又怎么好意思打扰。”
“惠惠——”,楚子毅软下音调撒娇。
沈言初不吃他这一套,直截了当的上去板着他的肩推他,推搡间感觉手上似乎粘上了什么黏腻,收手一看发现手上染上了大片的红。
沈言初看着手上的血微征。
感觉到伤口裂开了,楚子毅赶紧趁机装可怜道:“啊,胳膊好疼!”他扶着肩膀抽了两口冷气,“伤口好像是裂开了......”
沈言初抿了抿唇,“你受伤了?”
“嗯。”楚子毅好看的眼睛上蒙上一层水汽,“被捅了一剑。”
“......”见他还死死站在门口不动,沈言初转身寻了处椅子坐下,抽出帕子边擦手上的血迹边道:“既然你想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我不和死人谈,你还是赶快叫人处理一下吧。”
楚子毅浅浅勾了勾唇,逐渐得寸进尺道:“其实......不用找什么别人,你帮我处理也行。”
沈言初扫他一眼,楚子毅老实的叫了寻川进来。
房内只剩三人的呼吸声,沈言初站在窗边点燃了烟斗,呼出的烟雾散在微风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伤口重新包扎完毕,寻川走过来向他行了个礼,“在下寻川,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沈言初回礼,淡笑道:“沈惠,恩惠的惠。”
“原来是沈少侠,”寻川客气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们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沈言初颔首,“有劳。”
“那个......”楚子毅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他还没有过需要和别人解释什么的经历。
“不用说了,”沈言初靠在窗边吐出一口烟,背着月光懒散的站着,“我大概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用费劲和我解释。”
而且他也没生气的,只是当时觉得这样傻登登跑来的自己让他非常掉面子。
楚子毅走过去和他一起吹着风,“那你刚才跑什么?一副要和我断绝往来的样子。”
沈言初反问道:“说了多少遍了你眼神不好,自己理解错了为什么要来问我?”
“是吗?”楚子毅仔细揣摩他的神色,“我骗了你你都不生气吗?这么不在乎我啊?”
“......”沈言初沉了两口气,“那少爷你想看我怎么样?揍你一顿?我们非亲非故的不太合适吧?我也没什么资格让你什么事都告诉我。”
楚子毅也不知道想看他什么反应,总之不是这样平静的无所谓的态度,好像他骗他害他都不会在意一样,只是了解了他这个人的外相,对他的事情并不在乎。就像在江湖上随意结交的朋友,不问来处与归处,也可交谈甚欢。
本是一种非常舒服的相处方式,非常具有分寸感。
但这种分寸感放到沈惠身上,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