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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31-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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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端着热茶进入总经理办公室,苏清正低头批着文件。
“茶来了。”
“谢谢!”苏清抬头接过,脸上挂着笑容。
“遇到什么事了,这两天心情这么好?”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这样觉得?”
“浑身都洋溢着愉快的信息,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还有眼中忧愁淡去,晶莹剔透的眸子不时闪过一丝愉悦,不再只是清冷淡然,高深心中补充着。
“有吗?”苏清眉眼一弯,“也许是因为最近公司状况转好,压力大减的原因吧!”
“真的吗?”高深挑眉,明显不相信的语气,“不过,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你开心就好。”
苏清微笑不答,转而说道,“据说,今天浅湾下了大雪呢!”
“是下了大雪,浅湾的雪景也很美,刚好后天又是周末,真希望能带云玲和小羽去看看,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可是周末云玲爸妈要来,可惜……。”高深略带遗憾叹息。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觉得可惜。”苏清吓了一跳,如果高深他们也去的话,极有可能会碰面,他暂时还不想让高深、云玲知道他和李翼的事情。如果……两人能真正在一起的话,他会告诉高深的,可是这个如果是如此的遥远渺茫,如此的让他……绝望。
“是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聊了,你看文件吧,我也要去整理一些东西。”
“恩。”看着高深出了办公室,苏清啜了口热茶,重新投入文件当中。
商夏大楼,副董事长办公室。
“最近华宇科技怎么样了?”李翼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问着面前的钱秘书。
“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华宇科技最近状况确实好转了很多,那帮老家伙也老实了很多。”
“恩,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做得无声无息。”
“副董,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我们并无好处。”钱秘书很疑惑,李翼从来不做这种明显没有利益的事情。
李翼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淡淡一眼却让钱秘书感觉背脊发凉,汗毛倒粟。
“还有什么吩咐吗,副董?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恩,去吧,有事会叫你。”
当钱秘书的手握在门把手的时候,李翼醇厚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人,最不能有的就是过多的好奇心。”
淡淡的声音让钱秘书身体绷直,镇定回道:“谢谢副董指点。”
钱秘书关上办公室大门,不由得深吸了口气,看着手心的冷汗,微微苦笑了一下,有点担忧。副董是他平生所见在商业上最具能力的人,他是真正的商业奇才,可是同时,他非常地冷酷无情,骨子里冷酷无情,并不是说他会杀人放火,大奸大恶,而是对自己亲近之外的人,他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尤其对侵犯了他领域的人,更是无情到极致。
此时,办公室内的李翼正在考虑要不要换掉钱秘书,他不需要好奇心旺盛的秘书,这会妨碍到他。钱秘书能力不错,很难另外找到能跟上自己工作节奏的秘书,以前也没表现出什么好奇心,这次大概是无心的,而且刚刚也警告过他了,以后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就换掉吧。
“嘀嘀嗒嗒……”
浓眉皱起,他最厌烦思考事情的时候被打断,拿出手机,看到来显示时,李翼却缓缓扬唇,“翊岚……周末有空……奶奶想去浅湾看雪景?……当然可以……对我还这么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恩,好,就这么说定了。”
自从医院那一吻之后,他和翊岚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两人已经正式成为情侣,翊岚是一个高傲的人,从来不麻烦外人,他却要自己周末陪他和奶奶去浅湾,可见翊岚已经接受自己了。
李翼心情良好的合上手机,开始期待周末的到来。
手机的另外一端,陈翊岚也心中欢喜的合上手机。
陈翊岚捶着面前老人的大腿,“奶奶,李翼说他周末有空,好了,不用担心了,只要收拾好东西,周五下午五点半,他来我们家,当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浅湾了,你不是最喜欢浅湾的雪景吗,这次你可以好好看个够了!”
老人眼睛都笑眯了,摸着孙子的脸,“李翼这孩子,奶奶喜欢,稳重又有修养,翊岚长大了,交到这么好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世道有一个真心为你好的朋友,不容易啊!”
“恩,知道了!”陈翊岚心中又甜蜜又紧张,甜蜜的是奶奶也喜欢李翼,紧张的是如果奶奶知道自己和李翼的真正的关系,她能不能接受,算了,不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陈翊岚不再多想,开始遥想起浅湾之行。
苏清、李翼、陈翊岚三人都同时期待着周末的浅湾之旅,可是三人中注定会有一人失望。
明天就是周五了,也不知道李翼是怎么打算的,是打算周五下班后去还是周六早上去呢?
苏清决定先整理行李箱,如果是明天去的话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李翼至今没打电话过来,苏清有点担心,可是也不是太担心,他应该会明天打电话过来的,苏清这样想着。
整理完自己的,苏清想了想,为李翼也准备好了,以防万一。
一切妥帖之后,苏清看着并排放着的两个行李箱,唇边溢出一丝动人的微笑,泛出不可思议的温柔和甜蜜,心满意足而又充满期待。
周五上班时举凡看到苏清的人,都知道他心情特别好,嘴角始终是翘着的,凤眸中的笑意几乎都要满溢出来,感染周围所有的人。
“明天来我家吧,云玲明天要做大餐,小羽半个月没看到你,也天天嚷着你呢!”高深边说边整理着手上的文件。
“不好吧,云玲父母明天不是要来吗,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一个外人多尴尬啊!”
“你是小羽干爹,不是外人。”
“你是小羽干爹,不是外人。”
高深和苏清二人同时出声。
苏清嘴角逸出狡黠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高深失笑,“好啊,竟然开起我玩笑来了,是不是找打!”说完拿着文件轻敲苏清的头顶。
“好好…。。高大哥,我错了,手下留情!”苏清举起双手投降,就像学生时代二人打闹时一样,连称呼也一样。
这让高深深感宽慰。
“周末我要去浅湾看雪景。”打闹过后,苏清向高深解释道。
高深联想到他最近的好心情,心中明了,“和她?”
“恩。”一丝浅不可见的笑容扬起。
“那祝你周末愉快!”
“恩,你们也周末愉快!”
晚上,苏清在书房心不在焉地披着文件,不时看看手机是否有短讯或者电话,生怕自己错过,其实有简讯或电话手机都会有铃声,可是苏清仍然十分钟看一次手机,以缓解焦灼期待的心情。
当时针指到十的时候,苏清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李翼。
听着手机传来的彩铃嘟嘟声,苏清的心脏随着嘟嘟声而跳动。
“喂!”手机另一端传来李翼略带疲惫的低沉声音,这让苏清焦灼的心安定下来。
“是我,苏清。”
“恩,有事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苏清本来安定下来的心重新开始躁动不安,“你……还在工作吗?”本来想说去浅湾的事,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有。”李翼一手接电话,一手开车。
接下来一阵沉寂。
等待良久,苏清都没有说话,于是李翼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一下!”
“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说如果浅湾下雪的话,周末就一起去浅湾看雪景吗?”苏清急促说完。
“恩?”李翼蹙眉,一时想不起来。
听到另一端传来疑惑的恩声,苏清焦灼躁动的心竟然平静下来,“你……是不是忘了?”
“对不起,我……好像真的忘了。”
“那你周末有空吗?”苏清不抱希望,却仍带着一丝期望的问道。
“我这个周末要去出差,对不起,苏清,下次吧,下次一起去。”
苏清听见心中期待的泡沫破裂的声音。
“是吗,那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苏清就挂了。
放下一直无心看的文件,苏清出了书房,洗漱过后来到卧室,躺在床上。
苏清心中的焦灼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这段时间的开心愉快的理由霎时间破灭,一直以来的期待突然就没有了,他有一点适应不过来,突然觉得好空虚、好寂寞、好孤单,胸中空空落落,一股心慌难受的感觉泛上心头,仿佛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会失去,不由得慌忙拿出那张泛黄的相片,看着相片上亲密两人,方才觉得好受些,又痴痴看着半响。
无意中瞟到准备好的行李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偏执念想,描摹着相片中李翼的轮廓,“翼,我们一起去浅湾吧,你不是说浅湾那棵最古老的古树会实现真心祈祷的人的愿望么?你还说你要带我到那棵最古老的大树下雕塑两个雪人,刻上我们的名字,然后在古树下许下我们一辈子要在一起的愿望,你还记得么?浅湾的雪越来越少了,已经好几年没下了,错过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下雪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苏清起身,穿好衣物,披上与李翼一起买的那件Givenchy(纪梵希)的大衣,提起两个密码箱,站在玄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忘带什么,锁上门,来到车库,在冰寒刺骨的冬夜,带着心中那多年的执念,一个人驱车前往浅湾。
而在离浅湾不远的李翼在挂了电话之后,皱着眉头,对苏清颇感愧疚。
“怎么了,公司有急事?”似乎察觉李翼的皱眉,和奶奶坐在后座的陈翊岚小声而略带担心地问道。
“没事,一个朋友的电话而已,不是公司的。”李翼看着陈翊岚担忧的表情,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说完快速地偷亲了一下陈翊岚。
陈翊岚紧张地看了一下奶奶,看到她仍然在熟睡才松了口气,绯红着脸,压低声音,“以后在奶奶面前不要这样,她会发现的。”
“那不在她面前就可以喽?”
“你……不跟你说了,流氓!”陈翊岚羞愤地转头不理他。
“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在你奶奶面前亲你了!”李翼看陈翊岚生气了,忙回头认错,做小伏低。
“看前面的路,小心开车,别回头,你这样很容易出事故的!”陈翊岚看李翼一直回头,赶紧伸手把李翼头转过去。
“那你不许生我气了!”说着李翼又把头转了过来。
“好好……我不生气,专心开车”陈翊岚说完又扑哧一笑,“其实我没有生你气的。”
“我知道。”李翼也笑了起来。
“对了,还有多久到浅湾?”
“快到了,”说完看了看手表,“恩,最多还有20分钟,在十点四十之前应该能到我们预定的酒店。”
时间就在二人小声地交谈当中飞逝。
与此同时,在香港与浅湾的这一头,苏清一个人孤单地开车疾驰着,在车内那一厢小小的空间内,被冷寂紧紧包围着,慢慢啃噬着,在这弥漫寂寞的空间里,心中那点执念以及微不可见的希望成为支撑他的所有力量源泉。
又何岂止在这方寂寞的空间,在生命的二十几年,在这没有人关爱的世界里,苏清一直仅靠着李翼给的那一点温情,温暖着自己,支撑着自己。
在深夜3点时,苏清终于到了浅湾,疲惫的在离浅湾最近的酒店开房,来不及整理任何东西,脱了衣物,躺进被窝就倦怠地睡着了。
清晨八点时,苏清醒了过来,洗漱过后,叫来客房服务,即使没有胃口,仍然勉强吃了点。过后,披上大衣,带着相片,在酒店问过古树的具体地址后,就直奔古树而去。
苏清抱着仍然葱郁古树的躯干,深呼吸,闭上双眼,仿佛抱着的是李翼而不是古树,轻声呢喃道:“翼,我们终于来了,我们可以完成我们的愿望了。”
放开古树,环顾四周,很多人都在堆雪人,打雪仗,有欢快的小孩和家长,有甜蜜的情侣,在这里,大家都放下了大都市的尔虞我诈,回复了最初的童真,浅湾到处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即使自己是一个人,苏清仍然笑了,摸摸心脏上方口袋里温热的相片,低声自言自语,“翼,我们开始堆雪人。”
在古树旁边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开始堆起雪人,一边堆一边说着话,恍若李翼就在身边,与自己一起堆着雪人。
历经两个小时,苏清终于在手冻的又红又肿之后,堆好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
雕刻上自己和李翼的名字,拿出相片,苏清双颊生晕,略带兴奋地说道;“翼,我们许愿吧!”
说完不顾寒冬,跪在冰冷的雪地,双手合十,面向古树,闭上清冷剔透的双眸,清冷绝俗的脸上闪过一丝奢望,许下多年来一直奢求的愿望:愿从今以后小清和翼哥哥一辈子在一起,不求永生永世,不求三生三世,只求今生……。
“哈哈哈……扔不着我吧,哈哈……”陈翊岚大笑着边跑边回头看正追逐自己的李翼。
“啊!”
“啪!”
“嗯!”
“雪人……”苏清又痛又茫然的睁开眼眸,狼狈爬起身,半坐在雪地,来不及拂去被砸的满头满颈的雪球,就看到雕刻着李翼名字的雪人倒塌在地,完全看不出原貌,只余一堆碎雪的情景,那一刹又惊又痛又怒,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袭上心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陈翊岚看不清跪坐在雪地低头不出声的被撞之人,只是不停地道歉和拍去那人被李翼砸得满身的碎雪,并朝身后追来之人喊道,“李翼,我不小心撞到人了,你还砸了人满身是雪!”
喊道李翼时,陈翊岚感到身下人细瘦的肩头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此时李翼正好赶到陈翊岚身边。
“苏清!”二人不禁同时出声。
可是涵义并不相同,陈翊岚纯属惊讶,而李翼却是惊讶再加上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烦躁。
苏清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并没有听出陈翊岚的声音,可是李翼这个名字深入骨髓,在那一刻,苏清心中除了颤抖还是颤抖,多么希望只是一个同名同姓之人,无意识地缓慢地起身,抬头,不想太快面对自己承受不了的残酷现实。
“陈翊岚……”苏清奢想着自己是否能一辈子不转头,那样就不用看那个站在陈翊岚身边的高大身影,这样就可以骗自己,李翼现在在出差,而不是和陈翊岚一起在浅湾,在自己面前。
可是奢想终究只能是奢想。
“李翼。”温润轻柔的声音中流转虚弱和悲伤,还有无尽的绝望。
当叫出这个名字时,苏清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听到自己的世界崩塌地声音。
苏清转头去看古树,心中充满绝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求在无尽的冰寒中,能有一丝温暖,让我能有继续下去的力量,难道这也太过奢求?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即使我的愿望太过奢求,为什么连一丝奢求的空间也不给我?即使不能实现我的愿望,为什么连一丝希望的曙光也不能留给我?我真的是如此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吗?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赐予我那一丝温暖,如果不曾知道什么是温暖,我就永远不会感到寒冷,就不会有奢求。
心脏仿若被大力握紧着,几乎要破裂,疼痛如潮,汹涌而来,痛得连呼吸都不能,窒息感凶猛传来,苏清弯腰,左手抚胸,眼前一片黑暗,浑身浸入冰寒,心中闪过念头,这才是我该待得的世界,虽然寒冷但却没有极致的疼痛,待在这也好、也好……虽然如此想着,可是拿着相片的右手,却握得更紧、更牢,惟恐连它也远离自己而去。
李翼看着苏清缓慢地起身,抬头,叫陈翊岚,转头,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光华四溢而又摄动人心的双眸,此时却黯淡无光,透出一片死寂,眸中满溢悲哀和绝望,接着便听到一声轻柔的李翼,不时,却又回转过头,看着浅湾最古老的古树,接着身子便一颤,晕厥过去。
在那一刹那,李翼僵直的身体一震,心中突然涌上无尽的愧疚和无由来的恐慌与怜惜,抱着昏过去的苏清,手指颤抖的拨出急救电话。
苏清干渴不已的醒来,还没来得及睁眼,便从旁边传来压低声音的争执。
“你敢说你对苏清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陈翊岚双手握紧,昂头质问着李翼,眉宇间尽是倔强与脆弱。
“我对苏清是有感情,但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我对他只有朋友之间的感情,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李翼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你骗我,我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你,也有八分,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说好听是冷淡,说不好听是冷酷的人,一般的人你根本不会如此上心,他只是血糖低晕过去,你却这么担心、这么焦躁不安,我感觉得出来你很紧张他而且你们关系很亲密。”
“那是因为我们感情不一般。”听到这陈翊岚明亮的眼睛雾水开始弥漫,李翼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把他当亲人当弟弟一般,就像你对你奶奶的那种感情,你明白吗?”看着陈翊岚在认真的听,又接着说,“我和他在学生时代就认识了,我在一群小混混手下救下他,又发现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于是渐渐相熟起来,我又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因此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般。从头到尾,我真正喜欢的只有你一个,翊岚,相信我!”在说服陈翊岚的同时,李翼也如是说服自己。
听到这,闭着眼的苏清,心痛如绞。
陈翊岚似乎有点相信,“你真的只把他当亲人而已?”
“恩!”
“那……他呢?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他看你的眼光,就像我看你的一样,甚至、甚至比我还喜欢你!”说到这,陈翊岚低下头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随即又抬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李翼蹙眉,“我承认我知道这点,有几次我都想跟他讲有关你的事,可是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不想伤害到他。”
李翼曾经是有几次生出和苏清讲陈翊岚的冲动,可是每次看着苏清清盈碧澈的眼睛,听着他温润柔和的声音,都鬼使神差地住口。
“那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陈翊岚说道,蓦然闭上眼睛,紧紧咬牙,“与其这样,我宁愿退出,我的爱情只能容下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
陈翊岚倔强、刚烈的性子完全显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翼叹息一声,把他拥入怀中,摸着他的发顶,“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明白的,我们的爱情当中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他人。”
二人沉浸在拥抱当中。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掩饰的很好,不敢再你面前透露任何情绪,以为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自己在你面前还留有一丝自尊,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你是不是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看着我的一厢情愿,看着我的愚蠢掩饰……
苏清躺在病床上,握紧十指,手掌有粘腻的液体渗出而不自觉,浸红洁白的被单,悄无声息。
“那你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良久,陈翊岚在李翼怀中猛然抬头,清澈眼眸紧盯李翼。
李翼抱着他的身体一僵,陈翊岚敏锐地感觉到了,用力推开李翼,“原来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说什么亲人,谁会和亲人发生那种关系,情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这样有什么意思,还能走下去吗!”嘴上虽然说着绝情的话,可是眼中却浮着泪水,只是倔强的性格,不让他示弱,说完转身就走。
李翼伸手紧拽着陈翊岚,浓眉皱起,不让他离开,声音迫切,“那只是意外,三年前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而他又被人下了药,我们才发生关系,后来又由于种种原因,才会直到现在。我……”
“啪!”
李翼和陈翊岚同时愣了一下。
陈翊岚握紧刚刚失控时打了李翼一巴掌而微微颤抖的右手,想道歉又猛地一咬牙,“意外,意外还能发生三年的关系吗,你口中一句真话也没有!”说完跑出病房。
李翼皱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他,这次竟然被打了一个耳光,接着又是一阵苦笑,自作孽不可活,即使被陈翊岚打了,也多是讶异,没有愤怒或者不甘。回头看了看苏清,仍在昏迷,犹豫了一下,仍是跑出去追陈翊岚。
待二人都离开病房后,两滴清泪才沿着苏清眼角滑落,经过鬓角,最后隐没于鬓发,无影无踪。
一会过后,苏清睁开清冷如水的双眸,缓缓的爬起身来,坐好,抽掉还插着的吊针,换好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发现仍然紧握在手中的相片,已然皱褶,一点一点抚平,苏清看着额头包着纱布,却仍然笑的开心的自己,还有宠溺的亲着自己受伤额头的李翼,自己终究什么也没有了,只余这张相片和还有脑海中只有自己依然记得清晰的往事,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手机铃声响起,没有接,他知道是李翼打来的,这个铃声是独一无二的。响过之后,方找出手机,拿掉电池,隔绝一切外界联系。
顾不及出租车司机惊讶的表情,泪水仍然止不住的溢出,‘我们的爱情当中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他人’,这句话像魔魇一般,无孔不入,侵入苏清脑海和心中深处,不断地衍生无尽绞痛,再也无法安慰、欺骗自己,只能任由悲伤漫天漫地地侵袭而来,无力地承受着一波一波汹涌而来的哀恸和绝望,痛入心髓。清泪争先恐后地涌出,苏清告诉自己,哭吧,好好的哭吧,哭过这一次,痛过这一次,就再也不要哭了,再也不要痛了,因为那个曾经说要保护你、心疼你的人,很早就已经不见了,再也无法寻找到他的踪迹,你再怎么悲伤,再怎么痛,再怎么绝望又希冀,他也不会回来了,他……已经真正找到要疼爱一辈子、保护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