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归》折枝为浅

3、不曾见过（1）

　　刘婶儿这会儿正背着一旦柴进厨房，看到两人道：“二铁啊，去后园拔点蕃薯藤喂猪，等一早上儿叫得慌。”

　　刘二铁挑着个木桶到后园，土地和菜叶罩上一层薄晨露，绕了一圈，叹口气：“这年头猪都不消停。”扯起几行藤塞进桶里就着回家。

　　“刘小翠，帮煮下喂猪。”刘二铁把桶放到刘小翠跟前。

　　“不准叫我刘小翠，我改名字了，我叫刘诗晴，还有！这不是你的活儿吗！”刘姑娘不满地撅了撅小嘴。

　　“两个不都是你？”

　　“刘小翠是小时候的，现在我叫刘诗晴。”

　　“哦，可以喂猪了吗？”咱再扯扯就都能烧上火了。

　　“凭什么我去。”

　　“凭你长得比我好看。”刘二铁一本正经地吹气彩虹屁：“漂亮的小姑娘能养眼，说不定小猪就努力吃得胖点呢？”

　　“那你煮好我去喂就行了啊。”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你怎么忍心欺骗小猪感情呢。”

　　“……”

　　“我去还不行吗。”刘诗晴拿起木桶进了厨房，再废话早餐都不用吃了。

　　身为一个朴素的农村人，刘二铁跟他们比，还是比较“娇贵”。

　　还不是那味道……太令人‘难忘’了，刘二铁看了眼猪圈里酣酣睡的一群懒猪，“补觉去。”

　　“别跑！”

　　“啊！”

　　“看你还跑，怎么不跑了。”一群高大的少年渐渐逼近。

　　“你们别过来。”男子欲想爬进来，皮肤黝黑粗壮的少年半蹲下，一脚踩到他的胸口。

　　“小牙子，给我老实点，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担保。”

　　刘二铁被屋外的吵声吵睡意全无。走出去，忿忿道：“吵什么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为首的柳延安愣住，怒气中烧，昨天被这贱人打了两板子屁股，现在还疼紧。

　　柳延安打起了坏心思，随即大笑起来：“这不是刘家那小温书么，怎么，还想替这小牙子出头啊，是不是被撞了之后人还傻了。”

　　“哈哈哈哈”围旁的一帮人，也起哄笑了起来。

　　被撞一事，这是发生在刘二铁进京考试三年不举后回村，谁料半路遇上劫匪，刘二铁也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和劫匪讲起大道理。

　　好了，斗也斗不过，被摔下来坡，之后整村的人都知道了。

　　刘二铁一把用力踢开柳延安的腿，把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

　　“臭小子，劝你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让你哭着喊爹。”

　　“喂，不是我说，你能不能礼貌点。”

　　“礼貌，你么？我老子就这么教我说话的怎着？”在杏花村，柳家独大，父辈在当地当着小官儿。这让柳延安气势更盛，三天两头在村里惹事。

　　“嗯。是我的失职，教出你这龟儿子。”刘二铁接茬儿，语气欠欠。

　　“臭小子，找死。”说着就冲他挥起拳头，刘二铁侧身一闪，抓住柳延安手腕使劲往后翻，趁机踢了他一腿跪了下来。

　　“臭小子，给老子松手。”柳延安欲起来又跌下。

　　“还打不打。”刘二铁使了劲儿。

　　“啊，疼疼疼，不打了不打了。”

　　“那这小兄弟——”

　　“给你给你。”

　　“这还差不多。”刘二铁一把把他向前推去。

　　柳延安一个趔趄，差点又摔下去。

　　“哥，快吃饭了。”刘诗晴走出来，疑惑道：“你们这是……”

　　柳延安摆摆手：“没事，来给二弟问下早。”

　　“哦哦，那……要一起吃饭么？”

　　刘二铁瞥了一眼，眼神不善：“不用，他吃过了。”吃饭？他还不配。昨天刚打一架谁还能安心坐对面吃饭？

　　柳延安瞪了刘二铁一眼，讪讪道：“那就不用了，我得去赶集了。”说完又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的走。

　　刘二铁看了满脸疑惑的刘诗晴，道：“看着我干嘛，吃饭去。”

　　“你还不走？”刘二铁注意到后边的男子。男子看着比柳延安大几岁，衣服沾上了泥土，脏脏的。刚才这样被欺负，还软无缚鸡之力，真是可怜犹见呐。

　　男子愣住了，想到现在的处境，柔声道：“我不知道去哪？”

　　“从哪来回哪去。”刘二铁赶忙推开话，这可是个麻烦啊。

　　“好、好、说、话！”刘诗晴站在男子前头，叉腰。

　　“我是被柳老爷买来伺候柳公子的，现在闹成这样，我也不知该不该去。”

　　呃，刘二铁扶额，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该不会赖上自己了？

　　刘诗晴抬头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小男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要不……先吃早饭再说吧。”刘诗情转身试探问刘二铁。

　　“随便你，不影响我吃早饭就行。”

　　瞧你出息。

　　“那不也是你救下来的嘛。”刘诗情小声嘟囔了句。

　　“你说什么，有种让我听见。”

　　“又不吃你大米。”

　　“嘿刘诗情，敢跟你哥这么说话。”

　　男子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争辩的二人，是不是自己又添麻烦了？

　　男子低下头，小声开了口：　“我不是很饿的，你们吃吧。”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眼前画面静止了几秒。

　　“日行几善，谁叫你哥这么帅。”刘二铁笑笑，顺带自恋了一会就先进屋了。

　　刘诗情知道哥哥这是应允了，开心的把男子引进屋。

　　“回来啦，哟，这位是？”刘婶儿擦了擦手，从桌子底拿出一个凳子，示意坐下。

　　“刚遇到，柳延安的小侍从。”刘二铁转过身，道：“对了，小兄弟叫什么？”

　　“范碌。”

　　“范碌……范碌，这名儿……”

　　“这名字咋了，挺好听的呀。”刘诗晴打岔，又帮范碌添饭。

　　“好生别扭。小兄弟哪里人？今年贵庚？”

　　范碌小声道了谢，回答道：“兰穆城里人，今年已有二十五。”

　　“哦，那又怎会来到这小村里？”

　　范碌不语。

　　“咋还查起户口来了。”刘诗晴撇了撇嘴，哥哥刚才还一脸嫌弃，现在倒殷勤。

　　“就是，来来来，吃饭吃饭。”刘婶儿给范碌夹了块色味鲜美的猪肉和一勺玉米粒，又舀了一小碗汤。

　　“婶儿，你偏心了啊。”

　　“吃你的。”

　　范碌扒了会米饭，松了松拽紧筷子的手，哑声道：“家故。”

　　三人愣住，刘二铁拍了拍他肩：“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

　　“那什么，饭菜都凉了，快吃快吃，这块鲜。”

　　范碌又道了声谢，四人便默默不作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