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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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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已经是十一点半,季寅东给她套上连衣裙:“我送你。”
陆冉吃饱餮足,乖巧得像只猫咪,主动靠过去用手肘支支他:“我这几天都要陪着姜里,你要是想我了……”
话说到一半,陆冉怎么都觉得这话说不下去,换个说法:“你要是想做了提前说一声啊。”
季寅东没好脸色:“所以我还得提前预约才能跟我老婆过性生活?”
陆冉给他梳理一下做人的道理:“要不是有姜里在,你猜你刚刚……是谁的老婆?”
季寅东不死心:“接过来怎么样,她怀着孕,我们给她请个阿姨专门照顾她。”
“不怎么样。”陆冉拒绝这个提议:“她看到我和你,十之八九会想起渣男。”
毕竟他们这些年一直是四人小分队。
季寅东继续挣扎:“我可以在我们的房间里深居简出。”
“你还不死心,”陆冉感受到他的痴缠,坐到他的腿上和他面对面:“这样行不行,我周末陪你一天啊,姜里是我们的朋友嘛。”
季寅东没辙,他能清晰感觉到陆冉和他相处中的转变,他不想破坏这个良好的趋势,唯有亲亲她的嘴唇:“好好陪姜里,也要记得家里有人在等你。”
“来这套。”
陆冉上手揉揉他的头发,心软得一塌糊涂。
程叙不同意离婚,两方亲友轮流出动,劝和不劝分。
姜里铁了心,谁劝都没用。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孩子,已经到了这个月份,引产太痛苦,生下来却有更多痛苦等着她。
早些年她把精力放在和程叙的恋爱中无心拼事业,结婚以后家中大部分的开支都得仰仗程叙。两个人的感情的的确确是有的,但经济收入不对等,家庭地位也是不平等的。
“婚姻是一门很现实的课程,亏我还以为,程叙可以给我带来终身浪漫,但人是会变的,世上哪有这种东西啊。”
“对不起啊冉冉,”姜里靠着陆冉,突然开口说抱歉:“我以前一直以为,季寅东那么爱你,你就该和他好好在一起。我错了,我不该拿情感绑架你的。”
即便知道季寅东对她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早,陆冉也不认为季寅东这辈子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在感情上她一直是消极悲观的,她无法体会那种孤注一掷的情感。一般情况下,采用激进而冒失的策略,结局大多是不好的。
陆冉任由姜里靠着,顺着她的话:“你想要终身浪漫没有错,但那句话是,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但我依然很羡慕你。”
爱情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没有什么公道可求。
每一个在爱着的人都会期待从关系中获得情感的永生,但心里也要清楚,没有什么东西是注定永恒的。
怀有期待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正确度量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是为了不为难自己。
季寅东会出轨吗。
陆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季寅东正半眯着眼睛,享受她给他掏耳朵的服务:“为什么这么问?”
陆冉语气轻松:“想跟你探讨一下关于爱的问题。”
“至少目前看来,我没有这个打算。”
“你可以去爱别人。”陆冉捏捏他的耳朵:“但你要提前告诉我,不能背着我做勾搭的事,像程叙那样就很掉价。”
人心易变,新鲜感对人性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这不是什么多难理解的事情,但陆冉的人生观是,事先就能处理的,不要等到事后。
“我不是程叙,你也不是姜里。”
季寅东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你在我这里可以多一点安全感。”
“你知道……”陆冉犹豫再三:“我从来没想过我爸妈会变成那样。”
她不是想反驳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实例。人是会变的,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快得只需要一秒钟。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起家里的事。
他的陆冉,是一个不相信甚至也不屑于开口要承诺的人。
她最大的不安全感来自于她家庭那场变故,强烈的不安已经渗入她的骨血和她融为一体,并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别人,而是她丧失了这样做的能力。
这会儿她虽然不说,但季寅东明白,她正在向他要一个关于尊重的承诺,然后才会是信任,然后才会是爱。
她能开口已是不易,季寅东愿意放慢步调,陪她着慢慢来。
他将她搂入怀中,亲亲她的额头:“我答应你,如果我以后喜欢上别人,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怀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的手指亲昵地摸摸他的下巴,刚刮过胡子下巴没有那么扎手。
“季寅东。”
她轻轻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结婚。”
“嗯。”
“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不止是爱人,更是亲人。
他知道她受过很重的伤,内心寂寞苍凉。她说的这两句话比她说爱他的杀伤力还要大,季寅东抱紧她:“知道了。”
如果说季寅东从一开始就是凭着去爱的本能在爱她,她不是的,爱他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
陆冉对爱一个人的预判是危险,是对自我的暴露,是对边界的让渡,是对原则的挑战和对理性的约束。而和她这番思量强烈对抗的,并且战胜她保护自我的本能的,是季寅东对她的爱。
可她是一个极度拧巴的人,一边享受着季寅东对她的好,一边质疑一切。
“我对你一直都不是很好,你很辛苦吧……”
“是挺辛苦的,”季寅东温柔地看着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好好表现,你能不能多爱我一点。”
陆冉认真看着他:“如果我一直都爱自己远多过爱你呢。”
她真的是浪漫氛围的一级杀手。
“爱对方超过自己这种话是拿来骗十八岁的小男生的,就算你真这么讲,我也不会相信。”
陆冉的观点和他是一致的:“那我也不是十八岁的小女生。”
季寅东笑而不语。
如果爱太多让她感到负担,那就让她觉得是有限度得被他爱着。
季寅东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有段时间他频频梦到她。其中有一天,白天学校组织大家给地震的灾区人民捐款,全班的女生都在哭,除了陆冉。
季寅东从讲台上走下来,看到她木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在想什么呢,季寅东很好奇。
当天晚上他又梦见她。
陆冉被困在坍塌的教学楼,季寅东疯了一样冲进去找她,醒来的时候他又哭又笑,如此庆幸这只是一个梦。而当他的手碰到枕头,枕头已经湿透了。
这个梦过于真实,真实到令理智回归后的他难以相信。
正是因为得到过,才更加没有办法面对失去。
也正是因为体会过失去,才更加没办法放下她。
他是如此强烈地爱着她,带着近乎献身般诚挚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