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祝你 ...
-
周运没吭声,不是安生了,而是掀开被子,钻了那一头的被窝,狭小又燥热的环境,还没动作就被赵严伩给薅出去了。
“周运。”字字咬的沉郁,暗含警告,宽大手掌握在周运后颈,灼的他不自觉缩了缩。
“你好凶。”周运控诉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没见过他露獠牙的那面,近来算是全见识到了。
“我对你客气是因为在我爸妈这儿,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再没别的了,你懂吗?”
周运点点头,自觉道:“谢谢爸爸妈妈。”
无效沟通,赵严伩松开他,躺下前又一次提醒,“别再对我对手动脚。”
周运闷哼,赵严伩已经躺下了,他还盘坐着,拉过了赵严伩搁在被子外的手,指尖划在他掌心,一笔一画的勾勒。
赵严伩抽手,周运没让,“别动,我画的是玉兰花,你感受一下。今天要结束了,我的花还没送。”
赵严伩感觉不出来,掌心敏感,周运的触碰只让他觉得痒,再顾不上其他了。
周运画的确实是簇玉兰,绽放的花苞挤在宽大的掌心,开出个春天来。画毕,周运低头吻在他手心,悄声道:“晚安。”
收回的手上全是密密麻麻触碰过的痒痕,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赵严伩收紧了手,用力攥着。周运去睡了,他却久久都未能入睡。周运睡相很好,睡前是什么姿势,醒来依旧是什么姿势。
隔天天将亮,公鸡就开始打鸣,厚厚的窗帘遮住熹微晨光,室内沉浸在一片灰白之中,朦朦胧胧的。
周运先睁开了眼,多年生物钟让他准时准点的醒来,五点四十五。他眨巴着眼睛,腰间横着一条手臂,圈的他动弹不得。赵严伩还在睡,下巴搁在他头顶,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嘴硬心软,周运伸手抱住他,埋头在他颈间深吸一口气,还是熟悉的味道,压根就没变过。温暖的怀抱总是会让人陷入困意,周运缩在他怀里,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赵严伩起床的时候赵正升跟向琴已经做好早饭了,周运还没睡,就没叫他。
“你爸炸了油条,趁热吃,还酥着。”向琴道。
赵严伩围在桌边,一家三口氛围很是融洽,锅里的白粥冒着热气,让人吃不进嘴里,赵严伩搅粥的功夫问赵正升,“爸,地里是不是该种萝卜了?”
赵正升也不嫌烫,喝粥的空档点了点头。
“我去吧,辣椒是不是也该种了?这几天把菜种了,等妹回来后我再走。”赵严伩对赵正升说的,总不可能回来什么都不做,他爸腿脚也不利索,种菜种的费劲。
向琴把装油条的盘子往他跟前推了推,不赞同道:“我跟你爸能种,用不着你,平常上班就够辛苦了,回家就好好歇着。”
赵严伩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就没再对向琴多说。
早餐快吃完了,向琴问他,“乖乖什么时候起,我给他留了饭。”
“随他吧,别叫他。”赵严伩擦了擦嘴,去屋里换了件老头衫,出来扛着锄头就要下地。
向琴看他卷起的裤腿,还有身上那件汗衫,皱眉道:“怎么穿的这么随便?”
锄头磨过之后更锋利,赵严伩拿着水壶冲锄头,边回说:“下地还要怎么穿?”
向琴小声说他,“你这带着对象回来的,好歹注意点形象吧?怎么还要妈教你啊。”
赵严伩愣了愣,迎着晨光的脸上多了些朝气,金灿灿的光丝丝缕缕,斜挂在他发梢。以前怕周运看到他这副模样,现在倒释怀了,总会有人拿不同的眼光看你,你该是什么样的你断不会因别人的目光而改变,所以不必介意。
“没事妈,趁着还不热,我先去了,他要是醒了,你让他呆家就行了。”
他走的潇洒,向琴没做阻拦,周运这一觉睡到了九点钟,天大亮,气温渐渐升高。
周运出门正撞上向琴在堂屋坐着纳昨天没纳完的鞋垫,听见动静忙搁下手中的活儿,问道:“饿不饿?我锅里还温着粥,你洗把脸过来吃。”
怪不好意思的,也没人叫他,周运挠头,堪堪应了句‘好’。
山里水凉,打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不少,周运懊恼自己不该醒太晚,第一次来就留下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向琴已经把饭给他端出来了,周运只需要张嘴吃就好了,光照一斜进来,屋里格外亮堂,向琴也坐在桌边,戴着老花镜,认真的神情莫名和蔼。
“妈。”周运咬着油条叫她。
向琴针脚一乱,慌忙应道:“哎。”
“严伩去哪了?”周运出来没见着人,找遍了也没见人影,总不会丢下他跑了吧?
“他下地去了,乖乖你在家就行了,要是无聊,我给你找本书看,以前严书的课外书我都收着。”向琴说罢要起身去找书,被周运给叫住了。
“妈,我不看书,老看书烦死了,我想去找他,你带我过去吧?”周运对着向琴笑,温顺的模样讨喜。
向琴犹豫再三,又去屋里给周运翻帽子,过会儿日头毒辣,再把人给晒着了。她找的是自己的帽子,以前买的,宽檐大草帽,边上还坠着几朵以假乱真的大红花,一股浓浓的乡下夏威夷风。
周运眼睛瞪的有些圆,想拒绝,向琴没让。带着茧子的手擦过他下巴,边捋帽绳,盈着笑的眼睛微弯,满意的夸说:“俊。”周运忽的明白赵严伩那双眼睛长得像谁了。
离得不远,向琴带周运过去的路上还在问,“你以前应该没来过这种地方吧?男人下地没什么好看的,要不你跟我回去,妈给你炸糖糕吃。”
周运带着女士草帽,挡了大半张脸,只露了尖尖的下巴在外头,莹白肌肤上被日光迎着帽子打下光斑,带着雌雄莫辨的神秘。
“没事妈,我就看看。”
向琴笑着没说话,赵严伩也爱笑,想来是遗传。
土路没遮没掩,一脚踩上去都能掀起一股小旋风,向琴把周运带到就走了,日头太晒,如不下地,她也不爱出来。
赵严伩正挥着锄头,微风吹过,汗衫紧贴肌肤,勾勒出迥劲有力的腰身,领口前汗湿一大片,衣服都透了。
穿了跟没穿一样,一眼就看完了。周运上下扫视了他好几遍,热烈的视线与毒辣的日光融为一体,不加掩饰的赤裸。
赵严伩停下来擦汗的时候才发现站在树荫下的周运,全副武装的样子像个监工,见他停了,就趿着鞋不紧不慢的过来,站定。
“回去吧,地里头晒。”赵严伩说他。
周运从兜里掏纸巾,没凑上他的脸,被赵严伩躲开了。“擦擦汗,你脸都晒红了。”周运凝视着他,闻到了那股汗的咸腥味儿。
“我自己会擦。”赵严伩拉着周运退后一步,“你踩到我刚播种的苗了。”
“我也想要哥哥的耕耘,想要哥哥的苗,种进我…唔。”
赵严伩捏住他上下嘴皮子,拧眉,神色严肃道:“住嘴吧你,跟哪学些乱七八糟的。”
周运被他捏的嘴都红了,有些肿,发音怪异,话更怪,“我的大门永远为哥哥敞开。”
‘啪’的一巴掌,拍在周运戴着的草帽顶,帽檐都被打歪了。
“一边歇着去,别捣乱。”赵严伩数落道,亏他还以为周运线下会跟线上判若两人,没想到他竟是表里如一的没脸没皮。以前接吻伸个舌头都要脸红,现在荤话一箩筐,当真是不知羞。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周运捂了捂头,躲一边去了。
正午烈日炎炎,不适合再干下去了,赵严伩收起锄头,上坡叫周运回去。周运站在树荫下,背着手,眸子璀璨,抿唇笑,再伸出手时,双手已经奉上了捧小小的花束。
红蓝粉白掺杂,大小个头不依的五瓣六瓣花,被狗尾巴草茎结结实实的缠绕到一起,莫名的和谐,好看。
“先生,你今日的花,祝你有一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