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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陪你岁岁年年 ...

  •   宁道远和任重过上了同居的生活,日子过的也还算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小两口,宁道远也很少去打架斗殴,可局里的人并不接纳他。
      其实什么工作都不是重点,只要和任江江待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赶着过几天也就大年三十了,茗昌的冬天会下雪,冷飕飕的,搓搓手牵着任重的手,又要走过一年了。
      早上任重一个人去拿快递,宁道远出去买早餐了。
      外面路上积了一大片雪,树上都是白皑皑的,任重穿的厚厚的围着围巾去拿快递,这次快递没寄到小区里,在外面的商店里,因为这次是宁道远买的。
      走进去终于暖和了很多,任重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兀自去找快递了。
      任重看着地上一大堆的快递不禁皱眉,翻快递肯定会弄脏手,弄脏手又要去洗手,洗完手肯定很冻手。
      “早知道我去买早餐了。”任重无奈蹲下身子翻找快递。
      连续翻了十几个也没找到收货人任重。
      “哟,任警?”郑数用流氓的口吻说。
      任重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郑数,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找快递,没有理他。
      “宁道远好福分,遇到了任大警官,可我没那个福气,过的生活不人不鬼。”郑数舔了舔嘴唇。
      任重终于翻到最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快递,任重起身拍了拍快递包装上的灰抬脚要走。
      “任警,我们聊聊呗,聊聊宁道远。”郑数用手拉着任重的胳膊。
      “放开,我不想聊。”任重厌恶的盯着郑数的手。
      任重的脾气又不好,满目阴戾的看着郑数。
      “聊聊呗,宁道远他可是个垃圾。”郑数不要脸的笑了笑。
      “要去警局坐下来聊聊吗?”任重冷厉的说。
      郑数也很识相,没有执意留住任重,松开了手,欠打的笑了。
      任重见郑数松开手了拉拢了衣服离开了商店。
      又是一股寒气砸向任重的脸上。
      “晦气,一大早碰见郑数。”任重吸了吸鼻子。
      任重缩着脖子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风不停的迎着面吹上来,冷的全身像灌了风。
      任重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前方,倏然停住了脚步。
      “阿远……他的身上还有好多秘密没有跟我说呢。”任重呼了口气,咧嘴笑了笑。
      嘴里呼出的气在空中变成了白烟,飘在任重面前不一会就消失了,任重跺了跺腿继而前行。
      任重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双鞋子,弯着腰放鞋抬头看向屋里。
      “阿远,你买回来了吗?”任重换好鞋子走了进去。
      宁道远正站在厨房的煤气灶前,他的头上还冒着烟,好像在煮什么,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包子油条荷包蛋和水饺。
      任重用手捏了个水饺放进嘴里走到宁道远身边,宁道远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任重探了探头看。
      “早上还是喝点热牛奶吧,去买豆浆人太多排个队再拿回来就凉了。”宁道远拿来了杯子把锅里的热牛奶倒了进去。
      任重嚼着嘴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餐桌上坐下吃东西了。宁道远端来了热牛奶推到任重面前,自己也坐下去了。
      宁道远拿起一个包子吃,低着头,他的轮廓很好看,五官极为立体,睫毛比女人还长,他那么低着头前面的刘海也耸了耸,倒也成了种美感。
      任重静静的看着宁道远的样貌,好像在欣赏美景一般,面前的热牛奶热气腾腾,在迷乱的烟雾中,任重笑着看着宁道远,不由的又想起了刚刚的郑数。
      “怎么了?不好吃?”宁道远看任重一直发呆不动抬眸问道。
      “不是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任重说。
      宁道远暗了暗眸子,又看向他,“问。”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了吧。”任重看着他说。
      宁道远的眸子里藏满了压抑,直直的看着任重的眼睛,“对。”
      “那我想问,宁城廷,也就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会被你母亲杀了?你的母亲又去哪了?”任重冷冷的面容看着他。
      任重当警察久了,这种话问出口不由的会有种审问犯人的口气。
      宁道远低了低头,又抬头看向了别处,他的眸子黑的像填不满的无底洞,他越是这样,越是迷茫的压抑无情冷漠。
      “不能说吗?”任重见他迟迟不开口问。
      宁道远看向任重,眼神有些飘渺。
      “不是。”宁道远淡淡的说。
      任重看着他不语,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既然你都说了不是不能说那你就说,他是不会再开口多问一句废话。
      性子很冷。从宁道远见他的第一眼起。
      宁道远深吸了口气,平平的说,“宁城廷他很缺钱,非常缺。”
      任重冷着眸子静静的看着宁道远,没有开口的意思。
      “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那天晚上……”
      “钱呢?钱呢!给我钱!给我!”宁城廷把屋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椅子桌子都被他掀了。
      宁道远畏畏缩缩的躲在静煜的怀里,静煜抱着宁道远躲在角落里,静煜捂着宁道远的眼睛尽量不让他去看眼前的这一切。
      “你真是个没用的娘们,钱都被你们俩这个小贱货吃了啊?”宁城廷朝静煜大吼着。
      “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废物?还有你!”宁城廷揪起宁道远的衣领,“你个狗杂种,跟你娘一样贱。”
      “放手放手!你放开远远!有什么事冲我来,他还是个孩子。”静煜夺回了宁道远抱在怀里不放。
      “钱呢?没钱我喝什么酒?我拿什么赌?拿你吗?还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宁城廷扇了静煜一巴掌。
      力度不小。
      “爸,你别打妈妈,我明天可以再去捡些瓶子卖钱给你买酒喝!”宁道远抓着宁城廷的手求他。
      “滚开。”宁城廷甩开了宁道远。
      宁道远力气小,被甩的摔在了地上,静煜连忙上去扶住了宁道远。
      “宁城廷!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们母子俩?”静煜哭着喊。
      宁城廷吐了口唾沫,一只手叉着腰,凶狠的看着静煜。
      “听说人身上啥都值钱,这个小兔崽子只会败家浪费钱,宰了吧!”宁城廷从里屋拿出了一把菜刀,一步一步走向静煜和宁道远。
      屋里屋顶上用了很久的灯被宁城廷的头撞了下一直摇晃着,灯光摇曳的胡乱照在宁城廷的脸上,静煜畏惧的看着宁城廷,宁道远害怕的缩在静煜的怀里,两个人在慢慢的后退,直到碰墙。
      宁城廷手里握着菜刀逼进她们。
      “乖乖,一个眼都能买个好几万呢!”宁城廷疯癫的笑着,弯下腰靠近宁道远。
      “走开!不准动我儿子,你没用不赚钱只花钱,你现在还要把你的亲生骨肉杀了去卖钱你还是不是人了?”静煜紧紧的抱着宁道远朝宁城廷喊。
      “臭娘们滚一边去。”宁城廷拉开了静煜。
      宁道远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已经被吓哭了。
      “不要……不要,爸爸不要,我求求你了,我会多捡些东西卖钱给你花的。”宁道远哭着说。
      “那样你累的很,我把你杀了,你解脱了该感谢我啊,这样来钱也快。”宁城廷笑着说。
      “下辈子托个好人家啊。”宁城廷举起刀正要砍下去便愣着不动了。
      宁道远看着宁城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缓缓流出了血,手上举在头顶的刀也掉在地上了。
      宁城廷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上露出来的刀子,趔趄的转过身看着静煜,静煜双手抖着,惊慌的站在那看着宁城廷。
      “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远远下手。”静煜忍着泪声音颤抖的说。
      宁城廷抬起左手眼睛瞪得更大了,倏然倒在了地上,挣扎就几下就不动了。
      静煜被吓得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宁道远跑了过来抱住了静煜,带着哭腔说,“妈妈,爸爸他……他死了。”
      静煜深吸了口气,憋回了眼泪,冷静的抓着宁道远的双肩说“远远,宁城廷他该死,这是他咎由自取的,我们只是自保没有杀他!”
      “妈妈……”宁道远放声哭了,静煜把他抱在了怀里。
      “远远不哭,以后就没有宁城廷这个人,你记住,宁城廷不是你父亲,他不配!”静煜把头放在了宁道远的头顶闭着眼。
      “你父亲……他怎么会……对自己亲儿子下毒手?”任重不敢相信,宁道远那么小就经历了生死。
      “他不是我父亲。”宁道远淡淡的说。
      倘若静煜没有杀了宁城廷,那么死的就是宁道远了。
      “那你母亲呢?杀人终是犯法的。”任重的表情有所缓和,不再那么冷了。
      “她……”宁道远鼻子酸了酸,声音颤了下“她嫁给别的男人离开茗昌了。”
      任重突然觉得心里很酸,宁道远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没有人知道他活着有多难,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明明都是那么小的年龄,宁道远那个年纪的时候任重还在读一年级,任重在学校快乐成长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拼命的赚钱,一个六十斤不到没有一米高的小孩,正在走街串巷的捡垃圾,捡瓶子,只要可以卖钱的,他都会弯腰去捡,一个人托着一大袋东西走在大街上。
      或许那是个春风和熙的春天,不会太冷不会太热,又或许那是个燥热的夏天,每个小孩子都在吃冰棍喊热的时候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肩上背着一袋又一袋的东西顶着大太阳赤着脚走在被太阳晒的烫脚的地上,又或者,那是个非常非常寒冷的冬天,一个小孩穿的单薄,赤着脚……
      “她离开了为什么不带上你,她没坐牢吗?”任重声音哑了哑。
      “她找了个多金的男人,那个男人找人帮她坐牢了。”宁道远平静的说。
      “她不要你了吗?”任重问。
      虽然这句话很残忍,对待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宁道远来说很残忍,可那终归是事实。
      “应该吧,我不知道。”宁道远低下了头。
      任重起身走到了宁道远身边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阿远,你母亲一定是非常爱你的,否则她不会冒着坐牢的危险杀了宁城廷去救你。”任重轻声的说。
      “我有个梦想。”宁道远眼眶泛红,停顿了下又说“茗昌大学。”
      任重静静的听宁道远说话没有打断,他很心疼宁道远。
      “我妈妈说,我一定要考上茗昌大学,到时候她会买一个超大的蛋糕给我过生日,可是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她身边站着个男人,她跟我说,远远妈妈要离开这里了你照顾好自己。”宁道远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想哭。
      宁道远真的很聪明,他本身并不坏,宁道远一直都是善良的,他自己都过的不幸,可遇到和他一样不幸的人他会泛起同情,他会怜悯,会帮助那个人,把自己仅有的钱给那个人,明明自己都是个不幸的人需要别人治愈,却还见不得别人和他一样不幸。宁道远明明那么善良,可是人世间的疾苦一个也没有放过宁道远。
      宁道远读的书不多,在宁城廷死后的第十二年,宁道远已经读了高三,他初中收不了心不认真学习,想着赚钱照顾静煜,静煜劝他读书,他屡教不改,可是在高二的时候静煜跟他说,你要考上茗昌大学,妈妈会很高兴很骄傲,到时候给你买个大大的蛋糕陪你过次生日。
      宁道远动摇了,发愤图强了一年就把高中知识全学会背会了,高三的时候临近高考,静煜告诉他不要紧张慢慢来,我相信你。后来宁道远真的考上了,他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高兴的回家找静煜,可是静煜牵着个小女孩身边站着个男人对宁道远说,我要离开了。
      宁道远等她走后就把录取通知书撕了,颓废了很久,初中的时候宁道远就混社会,会打人,静煜走后变本加厉。
      “阿远,我陪你岁岁年年吧。”任重笑着说。
      宁道远抬眸对上了任重的笑容,任重眼睛也很好看,宁道远静静的看着他。
      “你也陪我岁岁年年吧。” 任重轻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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