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吾爱 ...
-
这时候的傅衍比任何时候都更乖巧，长长的羽睫耷拉着，面颊依赖的贴在他的颈窝，比平常红了许多的唇瓣微启，带着水光润泽。
顾卿华呼吸微促，那片在脑海中描摹过无数遍的花瓣近在咫尺，他只需低下头就能触碰到。
要，试一试吗？
顾卿华心里挣扎着，和男人亲吻会很怪异吧……可，那人是傅衍的话，他好像并不会介怀。
但是，傅衍呢？会介意、会拒绝他的吻吗？若等明日酒醒记起这一切，会因此厌恶、疏远他吗？
怀中人有节奏的呼吸混着醉人的醇香轻洒过来，似乎让顾卿华也醉了，脑中一片混乱。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般闭了闭眼，干脆带着少年人满腔热烈的情意孤注一掷，小心翼翼的低下头。
“你在干什么？”
顾卿华猛然抬头，薄唇在那温软唇角浅浅擦过，他神色不太自然的看向窗口站着的燕霜寒。迅速判断出以后者的位置并不能看到他刚刚的举动后，才有些僵硬地回道：“看表哥脸上脏了。”
“哦。”燕霜寒没绝出不对，毕竟顾卿华对他一直是这么副僵硬的死人脸。
大揦揦地走到他对面坐下，燕霜寒捻起盘中的花生往空中一抛再用嘴接住，边嚼边笑：“这家伙的酒量怎么几年如一日的菜？我记得当年也是在这儿，诶！就一口啊！一口就倒了！也是这样扒着你不松手，我就奇了怪了，你那么龟毛一人，怎么能忍他八爪鱼似的趴你身上的？”
顾卿华静静看着他：“你话有点多。”
“嘁，”燕霜寒撇了撇嘴，“老子今天拢共赔了你一万的兵！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许，”顾卿华唇角勾起笑得瘆人，“说吧，说完你剩下的人，也都会到我这里。”
“你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了！”燕霜寒咬牙切齿，“奶奶的，怎么去了趟梁州越发不把我放眼里了！”
顾卿华没搭理他，就着傅衍喝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此行很顺利，且借表哥之手留了不少人在梁州。以后这些人就完全在皇权之外，可为奇兵。”
燕霜寒点点头，仍忍不住疑问：“那靖王就那么弱？数千人藏在他的地盘上都不管不问的？”
“靖王的确不足为惧，但也不是蠢人。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如今的靖王府由次子商文雍打理，他和表哥做了交易。”
“这样！”燕霜寒又夹了筷菜，笑问：“今天跟你大打一场，实在尽兴，你小子武功进步也太快了点儿！”
顾卿华垂眸轻笑了下，抬手又饮尽一杯酒。这酒中带着桃花的甜香，很是沁人。
“对了，”燕霜寒突然想起他跟自己对招时的兵器，不解的问：“你怎么没用刀？”
顾卿华神色柔软些许：“觉得还是更适合用剑。”
“谁说的！”燕霜寒急了，“你的武功路数加上这劲力，就是用刀的好料！”
“我表哥，”顾卿华压平唇角道，“他送的剑我也很喜欢，所以就改了。”
燕霜寒后知后觉：“所以你把老子送的刀抛弃了？”
顾卿华挑眉不语，气得燕霜寒探身过来隔着桌子要摇他的肩：“你个负心汉！”
顾卿华一手抱着傅衍，一手将他挡开：“别吵到他。”
燕霜寒愣了一瞬，恨不得给他一刀背。气哼哼地坐回去猛灌一大口酒，平复些许后，他逐渐咂摸出不对来，顾卿华是不是对他这假表哥太上心了？
就算是真表亲，也不会在意到这程度吧，三句话不离“我表哥”的。而且他刚刚翻窗进来时，顾卿华好像正低头对傅衍做什么，脸上脏了至于挨这么近看吗？
想到这儿，燕霜寒不由低骂一声“草”！抬眼不可思议地来回看着顾卿华和他怀里醉成一团的傅衍：“你该不会是……”
顾卿华面色微紧，放在桌下的手指蜷缩起来，但语调依旧冷静平淡：“是什么？”
燕霜寒要说的话忽地哽了一下，正纠结用词，飞雪阁的门被轻轻扣响。他起身过去，门外是宴寒池。
她瞥了眼里头不省人事的傅衍，黛眉微蹙叹了口气：“就知道公子支开小白是要偷喝。”
说着她端着木盘进来，仔细瞧见了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后，眉宇皱得更紧几分。
“不如，”宴寒池对上顾卿华的眸子，“我来照顾公子。”
顾卿华垂眸看向傅衍抱着自己的手，声色冷淡：“你打算把他的手掰开吗？”
宴寒池有些犹豫，她打心底不想让傅衍跟顾家人再有牵扯。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又真的只是傅衍醉后不辨人物才导致的，毕竟她见过他之前醉酒的模样。
“醒酒汤放下吧，一会儿我会叫他起来喝。”
没等她思量出结果，顾卿华便淡淡下了决断。
“可……”
“有什么好可的，”燕霜寒笑嘻嘻地凑到她跟前，“人家亲表兄不比你照顾的好？”
“亲”字咬音尤其重。
宴寒池白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燕霜寒也不恼，乐呵着没话找话：“你知道今天在城门外发生的事儿吧？怎么样，我演戏是不是厉害了不少？”
说起演戏宴寒白就不由想起多年前他闹得那出，明明隔了数年光阴，可当时火似的呼吸、调笑的眼还有那冲天的酒气依旧无比清晰，讨厌得很。
她将凑过来没个正行的燕霜寒往外推了推，丢下句“一如既往的过火”便匆匆离开。
燕霜寒不解地挠了挠头：“真这么差吗？那俩姓宋的都被骗过去了啊。”
顾卿华牵起一抹笑意：“不是你差，而是她不喜欢。”
“那怎么样她才喜欢啊？”燕霜寒顺口问道，话音落了才发觉失言。
熏着淡香的包厢内有一瞬的静滞，燕霜寒干笑两声：“不是那个意思……”
“跟我还用说这些？”顾卿华挑眉似笑非笑的望过去，“我可以帮你。”
燕霜寒立刻坐下，双手交握身子微微前倾，诚恳求问：“怎么帮？”
顾卿华低笑起来，怕吵醒傅衍笑得极为克制，胸腔微微颤鸣着。
燕霜寒瞬间反应过来：“你小子耍我是不是！”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你自己都整不明白，我居然会指望你？！”
顾卿华不笑了。
燕霜寒刚想骂他没出息，一想起自己刚刚那副熊样，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摆摆手撂下一句“走了”就打开窗子跃了出去。
外面的凉风吹散了些室内的闷燥和酒气，顾卿华神思也清明起来。想起之前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由用手捂住眉眼轻轻呵出一口气，果然是被酒影响了啊。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扭了两下，顾卿华连忙垂眸看去，只见傅衍缓缓张开那含着万千情丝般的迷蒙双眼，他不由呼吸一滞。
傅衍歪着脑袋看了顾卿华一会儿，似乎在努力辨认他是谁。极缓的眨了两次眼后，他粲然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顾卿华的脸，极欢喜的模样道：“52，嘿嘿。”
“什么？”顾卿华勉力平复呼吸，极缓的问。
傅衍却没再回答，眼睫又阖了起来，蹭着他的脖子重复嘟囔着那个数字。
顾卿华眉宇微蹙，思索他说这个数字的意义。
“五十二，五十二……”顾卿华不断默念着，忽地一惊，垂眸不太敢相信地看向怀里睡得香甜的人。
他是在隐晦的表达“吾爱”么……
他就这么喜欢自己么？碍于身份，碍于和自己一样的犹豫、不确定，所以不敢将这份感情宣之于口，却难挡酒意将心思含蓄吐露。
顾卿华看着满心依赖靠着他的傅衍，眼眶莫名有些发酸，这个傻子。
他终于忍不住，任眼底情潮汹涌，伸手捧住傅衍微烫的脸。拇指摩挲着那柔软的下唇，极轻又极缓的低头凑近过去，落下一个温热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双唇不过一触即离，仍让顾卿华烧红了耳尖，心如擂鼓般将人横抱起来。
临出门时，他脚步顿了顿，回眸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还散发着热乎乎白气的瓷碗，有些心虚的回去将里头的醒酒汤倒了个干净。
傅衍喜欢他不假，可他偷偷亲他也是真，他不想让这难以自持的仓促一吻成为他们最初的回忆。
“这是怎么了？”
顾卿华刚出门就和宴寒白撞了个正着，他抱着傅衍的手微微收紧：“表哥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家。”
“等等我跟阿姐说一声就和你们一起走！”宴寒白飞快说着。
顾卿华没有回答，宴寒白前脚刚转身，他就抱着人出了不夜楼。
回到由傅衍一手装潢的府邸，顾卿华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房间。动作极轻的把他放到床上，给他脱去鞋袜，又用温水沾湿的锦帕细细擦拭他柔软的脸颊和指节泛红的手。
傅衍不乐意地踢腾两下，被子掉了一大半。
顾卿华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无奈的将被子拉上来，仔细掖好被角。
等他终于安生睡去，顾卿华才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人微皱起的鼻尖，语调宠溺的不像话：“天底下，也只有你能让我这么费心思照顾。”
说完仗着傅衍睡得沉，又俯身凑过去偷偷亲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吾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