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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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华说完这话，傅衍便借口遁走回到最开始待着的首峰。
坐在地上折纸花玩的小丫头抬头看见他，当即露出一排小白牙：“漂亮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你是不是便秘呀？”小丫头笑得格外狡黠。
傅衍黑下脸：“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小丫头耸耸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吃点娘娘果就好啦！”
想起娘娘果那销魂的酸味，傅衍就忍不住一激灵，蹙着眉将舌头条件反射发麻的感觉压下去，他问：“你从小就在沉砂山上玩儿吗？”
“是呀！”小丫头骄傲扬起脑袋，“我是我们镇上对山里最熟悉的人！”
“又吹牛！”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过来，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才是最熟悉沉砂山的人！闭着眼睛我都能从最高的角峰走回家！”
“呸呸呸！你现在走走试试！”小丫头跟他对着不服。
傅衍不由觉得好笑，拉开龇牙咧嘴的两个小孩，“那我来考考你们，结娘娘果的树最多的地方在哪？”
若他所猜不错，这娘娘果便是赤云铁造成土壤变异后的产物，树植最密集的地方，就是赤云铁分布最多的地方。
两人歪头想了一会儿，几乎同时给出答案：“角峰向阳那边半腰的溪边！”
傅衍扬起笑，摸了摸两人的头：“多谢你们！下次来给你们带礼物！”
“真的？！”小丫头睁大眼，“我想要把短剑！”
“你一个姑娘家要什么短剑，听我的，要身漂亮裙子。”男孩一副小大人模样，蹙着眉道。
小丫头自然不肯听他的，两人又吵了起来，傅衍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你刚刚怎么走那么快？”
身后忽地传来轻轻一声，傅衍回过头便看见逆光站在他斜后方的顾卿华。玄甲泛着冷光，整个人却收敛了杀伐之气，干净柔和的像化开的雪水。
“我，”傅衍现在一见到他，就会不自觉想起他微微倾身，低下头用唇接过自己手中果子的模样。那股酥痒的电流似乎还没散干净，他蜷了蜷手指，有些支吾地说着蹩脚的借口，“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这个哥哥也好好看啊！”小丫头仰起脸，兴奋的眼睛能冒出小星星来。
“这叫英俊非凡，没文化。”小男孩嘟囔着把小丫头往身后扯了扯，“别看了，再看帅哥哥也不是你的！”
小丫头不服掐腰：“那是谁的？！”
小男孩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这个漂亮哥哥的呗。”
傅衍：“……这是我表弟。”
小丫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滴溜溜打了个转，而后沮丧地垂下头：“看来我真的没机会了。”
傅衍咬牙：“都说了是表弟！”
小丫头完全没有听进去，自顾垂头丧气了一会儿又抬起脸，满眼期待道：“那你还认识别的好看哥哥吗？等我长大能娶我的那种！”
“……”傅衍扭头往屋里走，身后顾卿华也跟了上来。
“你不高兴？”他垂眼问。
“没有。”傅衍坐回自己的位置，茶已经凉了。他也没在意，咕嘟喝了一大口，“不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顾卿华挑眉：“当初我看你很会和我打交道啊。”
“那能一样吗！”傅衍暗暗腹诽，你多有心机啊！
对面人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知道他又强调了一次自己特别，神色便越发愉悦起来。
傅衍狐疑地看着突然和煦成春风的顾卿华，“你不要带人回去复命吗？”
顾卿华摇头：“和世子一起出兵，世子死于荒野，我却好端端回去了，让靖王怎么想？”
“所以你打算在山上待几日？”
“也不用太久，和你一起下山就好。”许是怕被拒绝，顾卿华又补充道，“到时做出你舌战群儒救下我的样子，合情合理。”
傅衍思考了下，点头：“也行。那你记得留点人在沉砂山，显得壮烈一点。”
“放心。”
说话的功夫，杨鸣也回来了，神色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
傅衍识趣的没提商文渊，毕竟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烂人临死前也会说点恶心话来膈应人。他扯了扯顾卿华的袖角，眼神示意他俩先出去，给杨鸣一点冷静平复的时间。
杨鸣察觉到，摆了摆手：“无碍，有什么事，傅公子现在说就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傅衍把刚刚顾卿华告诉他的计划同杨鸣讲了。
他点头：“这样的确稳妥。”
“还有一事。”傅衍“唰”地抽出腰间短剑指过去。
杨鸣一惊，正要开口问询，却见他手腕一转将剑柄对向自己。
“杨大侠看这把剑如何。”
杨鸣接过，手指覆上薄而利的剑身，仔细探看片刻抬眼对傅衍道：“剑是好剑，匹利无双，就是太脆了些，容易断。”
傅衍不可置否，冲顾卿华挑了挑眉。
后者心领神会，抽出雁翎刀：“杨大侠用此剑接我一刀，”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会伤到你。”
杨鸣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笑了笑：“后生不必顾及我，全力来击即可，我杨某还没弱到接不住年轻人一刀的地步。”
顾卿华没有回答，扬手极快的朝短剑劈砍过去，刀光似能破开空间。
“铮！”
刀剑重重撞在一起发出清越的击鸣，杨鸣后退半步，收回虎口隐隐发麻的右手，抬眼笑道：“英雄出少年，看来我真是老了。”
顾卿华颔首：“杨大侠过谦了。”
“傅大人刀法霸道匹利，又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定能名震江湖！”杨鸣越说越起劲，颇有拉着顾卿华一诉武艺心得的架势。
“那个……”傅衍提醒，“看剑。”
杨鸣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手中那柄暗红的短剑，只见剑身依旧完好，半点细小的缺口都未出现，“这……”
“这是赤云铁所造，比一般的铁剑要锋利坚韧很多，硬度可与陨铁相较。”傅衍淡声道，“我想让你帮忙造这种剑。”
“我？”杨鸣有些疑惑，“我一不懂铸剑之术，二从未听过赤云铁，如何帮你。”
傅衍眉梢一扬，浅笑道：“赤云铁就产自沉砂山，不过明珠蒙尘，一直没被人发现利用而已。”
杨鸣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人采矿冶铁？”
“不错，开采的地址我已经选好了，铸剑师也有了人选。只要你肯帮忙，赤云铁剑很快便能大量产出问世。”
“所以你才会要我签契条，让我成为你讨伐窃国贼的伙伴啊，”杨鸣轻轻吁出一口气，“原来是早就因赤云铁而打算好了的，傅公子实在，心思缜密令人佩服啊。”
傅衍腼腆低头：“也就一般啦。”
“我这儿倒是没问题，傅公子只要工钱合理，山上那些人应该都会留下。不过，私自开矿冶铁可是重罪，傅公子想好怎么应付靖王了吗？”
“不用应付靖王，应付好商文雍就行。”傅衍笑眯眯道，“我已和他谈妥，如今的沉砂山完全在我的调配下，他不会来管山中事宜，甚至连你们进出梁州都不会盘查。”
杨鸣对着傅衍怔愣一瞬，很快明白了为何他能那么笃定商文渊会杀来沉砂山。那枚桃核吊坠应该不只是为了让自己签下契条，还是让商文渊走上末路的角声。于此同时，他又以此为筹码，与商文雍做了交易，换得沉砂山的掌控权。
这等玲珑心思，实在让人，又惧又喜，难怪敢为天下所不敢。
杨鸣郑重一抱拳：“杨某，任傅公子驱遣。”
傅衍摆摆手：“杨大侠言重了。”
“只是杨某有一事不明，”杨鸣微微拧眉，“傅公子行如此大事，若只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实在不足以使天下信服。毕竟那件事已过去数年，他还御驾亲征收回雍州三城，虽说如今赋税重了些，但好歹也算安稳。与之征战，苦的，还是百姓啊。”
“这个杨大侠不必忧心，我既然要做，就一定会做的令天下信服。百姓如今只算得安稳，但诛伐贼子后，他们会有一个能使他们富饶安乐的最好的君主。”傅衍浅笑着对杨鸣道，余光却尽数分给了顾卿华。
他眸光微动，这就是傅衍所期待的吗？
开盛世，守太平，与早些年宫变刚发生时自己发的誓言背道而驰。
他曾经恨恶那帮自欺欺人的臣子，无能屈从的将士，一衣带水却连尸首都不敢与宋昭里讨要的宁王。恨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一战，恨百姓根本不在意君主是谁，只管自己能活。
于是他在幽暗的柴房立誓，若他能活下去，定会向宋昭里复仇，向天下复仇！管他什么百姓什么苍生，他只为复仇而活！
可有个人打开了那扇破旧的柴门，将清浅月色带进来，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医好了他心里的暗疾，柔声说他会是最好的君主。他怎么忍心，让这人的期望落空。
心中幽暗角落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身影浅淡起来，顾卿华释然弯了弯唇，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于此同时傅衍脑中想起清越的叮咚。
【恭喜亲密值上升！】
【当前亲密值为：52。】
“吧嗒”一声，傅衍下巴脱臼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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