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耍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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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花灯顺着水流波荡晃晃悠悠的飘远，傅衍便转身逆着人群往回走，万千灯火和热闹一同慢慢被落在身后。
“这是要去哪？”顾卿华不解地问，怎么看着像是出城的方向。
“城外驿站啊。”傅衍自然道，“总得把你送回去，不然丢了主将，那群人不得活吃了我。”
顾卿华轻笑一声，忽地远远瞥见某个讨人厌的身影，笑意瞬间消失，一把揽过傅衍的肩将人带偏了方向。
“你要干嘛？”傅衍不解地微扬头看他，“不回驿站了？”
确定那人没有跟过来，顾卿华才松开手，状似自然道：“想起还有事没办。”
“什么？”
“我刚刚那个灯，忘给钱了。”
“……”傅衍沉默，半晌才幽幽道：“所以，你是拿了个白嫖的灯换给我祈福，那许的愿还能有用吗？”
“一定有的，”顾卿华笃定道，“我又不是不还钱。”
再说，他那盏灯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有关傅衍的祈愿。都说心诚则灵，他自信有不畏神明检验的诚心。
“对了，”顾卿华偏过头看他，“那个姓雍的，是怎么回事？”
“雍兄啊，”傅衍思索了片刻，力图用最简单的话概括，“机缘巧合让给我了四间上房，还帮我把吃饭的单买了。”
听到他这么称呼那个别有心机的人，顾卿华心里忽地就很不舒服，好在不受控制皱起的眉头挡在面具下，让他可以听起来不经意的问：“你很喜欢他？”
傅衍吓了一跳：“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顾卿华沉默不语。
傅衍叹了一声：“你这用词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这最多是银子比较合缘。”
听他这么说，顾卿华心里的不舒服散去了不少，眉宇舒展开。
“不过呢他大方人品又好，还是上饶人，应该是个大户或者什么世家公子，结交成朋友只赚不亏。”傅衍继续道，“你也别对他那么敌意，说不定有用到人家的地方。”
顾卿华眉宇瞬间又拧起，开口的语气讥诮无比，自己却没察觉，“他人品好？”
“不好吗？”傅衍歪头回想，“我觉得……”
“他是对你另有图谋。”顾卿华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傅衍虽不认同，但看到他浑身戾气，头发都快要炸起来的样子，还是选择顺毛，“行，你说不好就不好。”
说着还伸手抚上他的头发，真的像给什么小动物顺毛般。
虽然有把自己当成猫猫狗狗的嫌疑，但顾卿华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莫名有些喜欢。熨帖地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别再见他了。”
“好，听你的，”傅衍随口应着，忽地回过神，又为难道，“这个不一定。”
顾卿华顿住脚步，偏过头望他：“为何？”
傅衍耐心解释：“我们住在一间客栈，晚上回去说不定就会碰到啊。我就算现在答应你也没法控制偶遇几率，所以为了避免误会，只能说，不一定。”
顾卿华默默看了他片刻，继续往前走：“知道了。”
傅衍欣慰，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等回到原先做灯的地方，挑灯会已近尾声，周围只剩零星几盏灯火在夜色中摇晃。瞧见有些熟悉的小摊，傅衍拉了拉顾卿华：“你也是在这儿买的素灯吗？”
顾卿华点点头。
傅衍快走几步过去，冲摊主笑了笑：“老伯，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我表弟画完灯忘了给您银子。”
摊主直起身打量他们几眼，实诚摇头：“我记得那位小公子，在灯上写了许多字的对吧？给过了啊。”
傅衍微愣，回头看向顾卿华。
“哦，我忘了。”
“……”
傅衍冲摊主道了谢，转身拉上顾卿华就往城外方向跑。这一来回耽误的时间都是从他睡眠时间里抠出来的啊！
“表哥。”被拉着跑出小一段的顾卿华忽地顿住脚步。
傅衍正往前冲，被身后力量一带惯性回身往前栽，“咚”地一声撞在顾卿华肩头。
轻浅松香带着温暖扑了满怀，顾卿华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身前温度便消失了。
傅衍飞速解开面具的带子，哼哼唧唧地揉着被撞疼的额角和鼻子。抬眼望过来时眸中竟有泪光点点，配上泛红的鼻尖，十万分委屈。
“你……”顾卿华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眼泪，“别哭，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
带有薄茧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抚过脸颊，有些粗粝的触感让他觉得又麻又痒。
傅衍不得不推开他的手：“谁说我哭了？这是正常生理反应！”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鼻尖，“鼻子太敏感，面具又是硬的，稍微一撞就就会立刻彪眼泪，不信你试试。”
顾卿华沉默着，还真的伸出手要给自己一拳。
傅衍“唰”地用手掌推开他的拳头，“你是傻子吗？”
“不是，”顾卿华垂下眼，“我只是，想知道你刚刚有多疼。”
傅衍愣了愣，无奈看他一眼：“好奇心不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说吧，突然停下来是又想起什么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顾卿华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晚所以才要赶快送你回去。”傅衍不解。
“我的意思是，今晚就不回驿站了。”顾卿华觑着他的神色，语调不变，“来回跑很麻烦，你那儿没地方给我住吗？”
“有是有，不过……”
“有就可以了。”顾卿华自然地拉住他的袖角转换方向，并恰时消除他的担忧，“这么晚了再回驿站反而会引人生疑。”
傅衍敏锐质问：“他们不知道你来？”
“……”顾卿华瞥他一眼，“暗访。”
“哦。”
又往前走了一段，远远的就能望见客栈橙黄的灯笼。傅衍皱了皱眉，狐疑地瞥向他，问：“我没告诉过你我住哪啊？你怎么知道如何过来？”
顾卿华神色一僵，好在脸上还带着面具傅衍看不出来，不过一瞬晃神他便迅速接道：“你说过，悦来客栈。”
“是吗？”
“嗯！”顾卿华笃定道，“讲姓雍的让给你房间时说的。”
“这样啊。”傅衍摸了摸鼻子，难不成刚刚撞那一下给撞的脑袋不好使了？
顾卿华藏在面具下的唇角翘了翘，正要和他一起走进客栈，余光忽地瞥见大堂中坐着的青绿色人影。顾卿华冷哼，果然等在这里，要不是自己跟着，那个雍商指定又要缠过来。
收了笑，他顿住脚步挡在傅衍面前。
傅衍正在脑中做数独来活跃思维，一时不察又差点和顾卿华撞个满怀。
他退了半步，目光警惕：“又怎么了？”
顾卿华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我好像系了个死结，解不开。”
傅衍无奈叹了声，扶着他的肩膀将人转了半圈将人背对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起掩在发丝间的墨色丝带，轻轻一抽，丝带便乖顺垂落。
傅衍默了默：“死结？”
顾卿华神色不动，余光专注提防着堂内人影，轻声道：“今天可能太累了，老是忘事。”
呵，何止是忘事，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还格外粘人，傅衍又开始合理怀疑他切换了人格。
“走吧。”顾卿华保持着挡住傅衍的姿势跨入客栈。
“傅公子！”雍商从顾卿华袖侧的空隙看见那抹白衣，起身迎过来。
顾卿华微蹙起眉：“啧。”
傅衍倒是没有察觉，从顾卿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怎么啦？”
“也没什么大事，”雍商晃了晃手中的小酒盅，“新得了壶果酒，想邀傅公子品鉴一二。”
傅衍眼睛亮了亮，果酒的话，是不是能稍微尝一丢丢。正要开口应下，只听身前顾卿华冷漠道：“他喝不了酒。”
“我……”
“不困吗？”
刚说一个字就被堵了回去，顾卿华偏过头望他，唇角挑着笑：“再不好好休息，打算明天继续忘事？”
傅衍眨巴了下眼，低头妥协，丢下句“雍兄有空再聚”就被顾卿华拉着上了楼。
雍商望着两人背影，似笑非笑，表兄弟？
这边顾卿华“唰”的关上房门，不悦地皱起眉：“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见他？”
傅衍干笑：“随口客套，别放心上，明早走了就不大见得到了。”
顾卿华这才缓和了神色：“嗯。”
傅衍如释重负，这个臭屁粘人小孩人格真是有点难搞。快速收拾好自己，傅衍率先钻进里间的床铺，裹好被子隔了扇屏风对顾卿华道：“晚安。”
“晚安。”顾卿华说着吹了灯。
夜色将寂静中轻浅的呼吸放大，顾卿华沉默的听着自己心脏和它的协奏，渐渐明白了一些事实。
他可以忍着不见傅衍，但没有办法掌控自己对他占有欲，就像从前很喜欢的那只灵鸟。但傅衍不是灵鸟，他也不会像对待灵鸟那般残忍的对傅衍，他会珍惜的、小心的将人圈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就算傅衍能牵动他所有情绪又如何，他只需要把一切想要将其夺走的人全部剪除就好了。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声响，顾卿华敛神屏息绕过屏风，借着薄淡月色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
唇角微微扬了扬，这人怎么几年如一日的爱踢被子啊。思绪牵回过去，他伸手，如数年前一般，熟练地帮梦中人掖好了被角。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耍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