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华》玖月馥郁

2、第 2 章

　　一切都会过去，像那些花，那些流水。

　　对于日向乔，日向朝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当日向朝倒下时，随之倒塌的是乔的信仰。

　　“朝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了。”母亲在乔耳边说，“所以，小乔又成为一个人了。小乔永远都只是一个人了。”

　　那时的乔还太小，并不能够真正理解死亡，但她的确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就在她的身边。一直一直保护着她的朝，一直一直那么强大的朝，就那样死了。

　　没有人陪伴，乔又成了一个人。

　　遇见卡卡西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那时的乔没有信念、没有信仰，为了生活而独自奔波着。有时会接一些很危险的任务，她不怕危险不怕死亡，不仅不怕，反而想要去体会——体会死之前那一瞬间的绝望或平静，体验朝曾体会过的感受。

　　奔波。乔进行着所谓的奔波，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看起来更有意义一点。

　　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就连夜间的空气也都是凉爽的。乔站在河边，看清水流动，忽然觉得刚刚执行完任务的自己很污浊，于是她脱下衣服，下水清洗自己。

　　乔是靠杀戮而存活的。本不想做如此血腥、如此残忍的事，不想杀戮，可不杀就要被杀。乔所无牵无挂，可也不想就那样轻易的放弃生命。

　　杀戮的乔是肮脏的。乔这样认为。

　　太多该沾与不该沾的血腥，都染在她身上，她没得选择。

　　站起身的时候看见了卡卡西。乔望向他，眼神很冷很淡。

　　“你站的太突然了，我还来不及躲。”卡卡西耸了耸肩，说的理直气壮。

　　乔没想搭理他，移开目光，上了岸擦干身体，穿上了衣服。湿哒哒的头发披下来，沾湿了衣服。

　　“喂！不会在意吗？我看到了。”

　　乔抬眼看了看多嘴的人，系上领口的扣子。

　　“只是身体而已，又不是灵魂。”

　　身体只是躯壳，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可若是灵魂在孤寂中渐渐浅薄了呢？

　　卡卡西从树上跳下，瞬步来到乔身后，伸手去抓乔的头发，却被乔躲了过去。

　　“别碰我！”乔皱了皱眉。

　　“不是刚说过‘只是身体而已’吗？”

　　“碰过我的陌生人都死了！”

　　卡卡西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向乔伸出手，“我叫卡卡西。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面对卡卡西出人意料的礼貌，乔微愣，然后伸出手。

　　“日向乔。”

　　“那这算认识了吧。”卡卡西说着，抓起乔的长发，“太湿了，会生病的。”

　　“不会。”乔说，但没有躲开。

　　卡卡西脱下外衣披在乔的身上，将桥的头发放在外面，水便沾在他的衣服上。

　　“我会记着你，所以衣服下回要还我呦。”

　　那夜，乔独自归家，心比明月更明朗。

　　打开门后房子里是暗的，有轻微的啜泣夹着喘息声传来。乔小心翼翼的移着步子，来到声源处，看见妇人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

　　乔蹲下去，闻见很重的酒气，她伸出手碰了碰妇人的肩，对方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满是泪水。

　　“妈妈。”乔唤她，想扶起她，却被猛地推开。

　　“滚！”妇人含水的眼中是冷淡，“别管我，走开！”

　　乔便不再作声，站起来默默地走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原本狭小的空间便仅剩下乔与黑暗了。

　　乔坐到床边，伸出手撸了撸微湿的头发，忽然觉得很冷很冷，拉紧外衣才猛然想起，那件外套是属于卡卡西的。

　　乔脱下外衣，伸出手抱紧自己，像一只鸵鸟一样缩成一团，然后试着去忘记，忘掉过去，忘掉未来，忘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