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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庆功宴闹腾了半来个小时,陆周运给方醒发消息问事。

      二楼四个房间都住满了人,拐角还剩一个小的,邻挨着陆周运那间,窗外转角的地方用一个小阳台连着。方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找人收拾好的,生活用品基本都齐,就是浴室得跟陆周运暂时共用一下,就在两个房间的对门。

      陆周运没什么意见,虽然这事是等到王景书要住过来了才告诉他的,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朝方醒翻个白眼。他放下手机,方醒又来了两条消息,是让他过去一下,陆周运扔开手边的啤酒罐,推了推王景书:“清醒吗?”

      王景书晃了一下:“嗯……啊?”换了上海话又说,“当然啦。”

      陆周运后悔了,他哪儿知道这人酒量那么差,还非得给自己往下灌,陆周运不过是中途走开跟李承在去聊了会儿天,回来角落就看见王景书捧着罐子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边角一口一口坚持不懈地喝着。陆周运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醉的,王景书喝酒不上脸,眼神越喝越有光,一点看不出是个醉鬼的模样,还拍拍沙发让他坐:“Luk哥,你来。”

      陆周运只好坐过去,下一秒他身子就挨过来,头很坚强地没往陆周运肩上靠,人却倒得差不多了,吓得陆周运差点洁癖发作把他扔下沙发。王景书声音一点不迷糊:“哥,空调吹着你短袖不冷吗,我比较暖你坐过来点儿。”

      越讲越轻,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就在陆周运耳边吐着气泡音。

      “困了?”陆周运僵着身子半天,试探着问。

      “唔,有点。”

      王景书倔强地抬起拿着酒罐的手又要喝,不知道在梦里把这玩意儿当成了奶茶还是可乐,陆周运无奈,拨开他的手:“那上去睡觉好不好,我刚问了醒子,他给你安排房间了。”

      男生的目光直白又清澈:“Luk哥送我回去吗?”

      他视线跟陆周运持平,脑袋一转过来,鼻尖就快跟陆周运挨着了,陆周运嗅到凑过来的酒精味本能地想避开,被他近乎脸贴脸地专心注视着,却没法把头转开,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嗯,送你。”

      反正也就楼上楼下的一段路。

      王景书突然把脑袋缩回自己膝盖里笑了一阵,再抬起头时嘴角还有笑意:“哇王小景,电竞圈追星第一名啊你。”

      这醉鬼,陆周运叹了口气。

      他扶着王景书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大喜凑上来问:“怎么回事,喝了半小时就倒了?”

      “没有。”王景书抬起头。陆周运一伸手又把他脑袋按了回去,“嗯。”

      大喜被逗乐了:“怎么看上去怪正常的,讲话这么呆。”

      “啧。”王景书凶巴巴盯着他,“你才呆哦,十三点。”

      “诶,上海人啊,老乡老乡。”大喜捂着肚子笑完了才过去帮忙搀他,“我扶吧,Luk你今天也挺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陆周运摇摇头:“去玩吧,我带他上去之后还要去趟隔壁,你们别闹得太迟,明天正常训练。”

      恰好二队几个跟他熟悉的男生拿着飞行棋叫他,大喜挺干脆地松了手,用上海话跟王景书打了个招呼就过去玩游戏了。陆周运只用一只手从王景书胳膊下穿过,搂着肋骨偏上的位置:“走吧。”

      王景书嘟着嘴还在骂:“小赤佬。”

      陆周运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王景书听见了要转头看他,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把他脑袋扶正:“看路,不然我松手了。”

      王景书乖乖应了个“哦”。

      从一楼餐厅走到二楼走廊尽头足足花了他们六分多钟,进了房间却用不着陆周运操心,醉鬼自己就把自己扔床上了,比谁都着急。陆周运原本想走,盯着那个大字型趴在床上的家伙,还是任劳任怨地走过去开空调盖被子,顺便把方醒那件队服外套扒了下来。

      “别动我……”脱袖子的时候王景书还嘟哝。

      陆周运没理他,拿走衣服给他盖好被子,醉鬼当即用被子把整个人团好了,动作利索得陆周运再次看笑。

      他把头往被褥里埋了埋:“嗯……大满贯……”

      陆周运眼睛眨了眨,笑容敛了起来。

      他多少是有些酒后吐真言的意思,看着小自己两岁的王景书,从他身上瞧出了自己刚转型时的洒脱,心思一动就说出了“大满贯”这样的话。本以为王景书也是当玩笑来听的,没想到他就这么记了下来,记在醉后最深的潜意识里。

      大满贯,听着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何况PUBG今年年初因为某些原因取消了官方春季赛,办了某直播平台的大奖赛,大满贯就意味着要拿下接下来的夏季常规赛、亚洲联赛甚至世界赛的冠军,不能出任何纰漏。陆周运还在WP的时期曾经差一点拿下那年LOL赛事的大满贯,可惜最后世界赛输给了英国的一个战队。

      GFaith在非正式的大奖赛上才刚输给WP,现在放狠话要拿下大满贯,放到网络上不知道又要被嘲讽成什么样子。

      但少年志远,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陆周运看着床上睡熟的王景书好一会儿,过去帮他调了调床头的闹钟,黑暗中长出了一口气。

      GFaith战队基地的医务室跟二队宿舍在穿过长廊的另一栋楼,留白一整个下午就待在这里,手伤复发后方醒特地请来了专门负责照顾他的医生,他一边看直播一边接受按摩治疗,实际上已经困倦得不行,只是手疼得睡不着。方醒那边结束后几乎立马来了他这里,跟医生交流了十分钟,还是决定再做一轮针灸才放他回去。

      留白没什么反驳的余地,早先左手刚出现症状的时候他怪方醒小题大做,还吵过一架,后来被陆周运按着头去道歉也没有怨言——没人有资格跟方醒谈手伤的问题,人尽皆知,前WP战队选手方醒,是因为右手腱鞘炎退役的。

      针灸要等到几点,方醒就陪他到几点,劝也劝不走。他怕自己影响到治疗,干脆走出医务室到走廊里等,临近十点半的时候走廊另一边传来脚步声,方醒转头去看,抬手抓住一件隔了好远扔过来的外套。

      凑近了闻,一身酒气。

      他有些嫌弃地把外套团成团塞到胳膊下夹着,朝陆周运问:“人不会喝醉了吧。”

      “还行,没吐。”方醒笑了声,陆周运走到他对面,朝医务室门看了眼,“留白?”

      “大奖赛的时候就有点在逞强,现在更严重了。”方醒顶着腮,“他是个好选手……只是需要休息,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陆周运听的。

      “所以你找了个Shooter过来,为了让他喘口气?”陆周运皱着眉,“那承在呢,续一年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谈了下家吗。”

      方醒跟看傻子似的瞄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

      陆周运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明年退役。”方醒看着他的眼睛,“他在等你。不光是他,大喜、留白,还有我,都只是想陪你到最后而已。”

      “Luk,对我们来说拿不拿冠军早就是次要的了。”

      方醒别开脸,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你到最后,才不后悔那两年一起吃的苦。”

      王景书是被陌生的闹铃声吵醒的,在早上九点半,宿醉的晕眩感先让他抱着头哀嚎了一声,他才伸手过去拍翻闹钟。指尖一勾粘了张便利贴回来,他眯着眼睛仔细看,写着“醒酒药饭前喝,十点钟三楼训练室报道”。

      床头柜上摆了个便当盒,盒子透明,看得出是份皮蛋瘦肉粥,醒酒药是瓶装的,摆在粥的左边,床头柜底下躺着闹钟的尸体。

      幸好,没把粥打翻。

      他在床上庆幸地滚了两圈,把头埋进枕头里咬牙切齿:“啊啊啊啊啊你他妈为什么喝酒!你傻吗喝两口就算了为什么要喝醉啊!!给我记起来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

      喊到一半,房门外“笃笃”两声把他吓得差点从床上直接蹦起来。察觉到里面没有动静,敲门声又响了一遍,王景书裹着被子光脚走过去开门,小心翼翼地就开了一条缝,陆周运想推门被他按着门板不让进,只能盯着门缝里探出的一缕头发丝:“毛巾忘了说,搭在左边那条蓝色的是我的,绿色是你的,新的,牙刷也一样。”

      “哦。”王景书悄悄打量他,他大概是刚运动完,只套了件汗衫,黑色的,汗沿着颈部落到锁骨,打湿一小片布料,整条手臂因为太瘦,肌肉线条格外明显,充满张力。

      “还有醒子让我告诉你,新队服之前就订了,训练的时候拿给你。”陆周运说完,顿了顿,“那我先去洗澡?”

      “等等!”王景书喊住他,“粥是你放的吗?”

      陆周运挑了挑眉:“我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是不是。”他做了两秒的心理挣扎,“昨晚我喝多了有没有……有没有做点什么事?”

      “比如?”

      “就……这样的那样的?”

      陆周运笑了起来:“你现在比昨晚的样子蠢多了,十三点。”

      门被他从外面“砰”地拉上了,王景书贴在门板上愣了会儿,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无声呐喊。

      他在门里等了好一会儿,等到确定陆周运洗完澡进自己房间了才抱着衣服冲出去,迅速冲了个凉刷完牙,回来喝药喝粥。一切打理完已经九点五十几,王景书争分夺秒地往楼上跑,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多久,结果推开门谁也不在,就剩他一个气喘吁吁站在电脑前。

      三楼果然采光好,整个房间里又暖又亮,就是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

      方醒是抱着一堆东西进来的,看见他还疑惑地“咦”了一声,王景书迷茫地跟他打招呼,他把手上的东西都在自己电脑桌上放下了,拿了一样走过来:“太欣慰了,那帮小屁孩天天只知道踩点,终于有个积极上班的了。”

      王景书勉强扯开笑脸:“嗯嗯,我爸说上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是吧,改天我跟叔叔聊两句。”方醒随口一提,把手里的队服塞给他,“果然提早订是对的,你试试吧,短袖套一下。”

      王景书挺听话地把塑料纸袋扯开,先拎了那件短袖出来试。

      于是陆周运他们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生一闪而过的□□,直接把大喜吓得“卧槽”一声从门内退了出去,李承在和留白还好,只是捂着眼睛笑骂两句,陆周运倒是无所谓,就那样看着他把那件白色短袖套上身。

      GFaith的队服设计由方醒一手承包,秉承了枪与信仰的主题,除开左胸口的字母队徽,衣服下方从衣摆到右肋,斜置了一把步枪和玫瑰的纹样,象征硝烟与浪漫。枪与花的设计独树一帜,有人也拿这个来调侃他们,称呼GFaith为“枪花”,为此微博上还掀起过一群乐队粉和电竞粉之间的嘴炮较量。

      “挺合身。”王景书说。

      他说完才注意到四个人挤在门口,耳朵倏地红起来:“啊,早上好。”

      大喜看他衣服换好了,一改慌张大步走进去,手臂一抬揽住他肩膀:“早上好啊老乡,欢迎来到GunFaith这个惊天巨坑。”

      王景书对于大喜这个突如其来的老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嘻嘻哈哈地略了过去,说话间朝陆周运那边瞟了两眼。他插着队服外套的口袋还站在门边,表情很淡,只是少许勾了点嘴角,王景书的眼神看过去,他的笑容生动起来。

      “欢迎。”陆周运用口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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