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再见》山满川

8、第 8 章

　　果然，在晚修结束回宿舍的路上李格就开始跟她聊自己的问题和心态。
　　“我害怕自己考不好，然后让父母伤心。像数学周测里那么白痴的错误我都会犯，那我月考怎么办，我想要细心一点，但每次都不行。”李格失落自责。
　　方澈她自己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只是她自己还算是比较会调节。
　　“我跟你讲讲我自己的经历吧。”方澈不打算直接说结果。
　　“我初一的时候，刚进初中不知道怎么学，所以成绩就很差，然后我自己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方澈的思绪回到三年前。“但有一件事是真的触动到了我。初一上学期的期中考，我考得很烂，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初一时的班主任想问了她为什么考成这样，之后说的一句话立马让方澈红了眼眶。
　　“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爸爸每天那么远的接送你，你就考成这样？”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方澈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初一的时候方澈的家离学校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本来方澈是住宿的，但方澈不喜欢宿舍的环境，其实方澈是想爸妈，不想离开爸妈。她选择了退宿，成为了走读生。
　　父母拿她没办法，也就同意了她走读。
　　方澈不像自己的哥哥方泽，方泽是在渝城跟着奶奶长大。方澈是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依赖性很大，父母对她也比较宠爱，不是太大的问题都会顺着她。
　　方爸爸早上七点半就要上班，所以方澈得很早就起床去学校，晚上八点四十五下了晚自习后方爸爸又会来接她回家。
　　真的，方澈知道爸爸挺不容易的，但又不想住宿，所以一直都觉得挺不懂事的。方爸爸说只要她好好学习，把成绩搞好就行。
　　当班主任说到她父母的时候她真的很自责，觉得很对不起父母。
　　从那以后方澈一心扑在学习上，教室饭堂两点一线。成绩很快就上来了，而且在班里名列前茅。
　　在这段时间里方澈更加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读书学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父母，所以不用把高度拔升至对不起父母这一层面。这样除了会给自己造成无形的压力之外别无其他。”
　　“当然了，并不是说我自私，而是父母希望你开心快乐，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你施压。”方澈笑了笑。
　　“父母应该是你的动力，而不是无形的压力。”方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李格的。
　　李格一直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很快她们走到了宿舍。只是方澈并没有立即开始洗漱，而是叫着李格来到了宿舍的走廊继续没说完的话。
　　两人一同看着学校围墙外的小山坡，“错误谁都会犯，错了就错了嘛，知道错了而且知道改正不就好了吗？”方澈语调轻松随意。
　　“还有啊，什么错误才叫白痴的错误呢？人与人之间不同，犯的错误自然也会不同，干嘛对自己那么完美主义。无论是事还是题目，对了是动力，错了是经验嘛。”
　　李格说话了，“为什么明明我们同龄，而你好像比我懂得要多得多。”
　　“我不是懂得多，而是你遇到的困惑我恰好经历过。”方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谁懂得多，只是自己经历过别人还没经历或是正在经历的事。
　　道理啊谁都懂，你没经历过，道理就始终只是道理。
　　“心态得好，你看看我，一天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方澈笑着说。“要不然你到高三怎么办，高三又搞学习又搞心态。”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李格看着方澈。
　　李格心思细腻敏感，一些小事就会让她很在意，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会减少很多快乐。所以她羡慕方澈的阳光乐观，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到她的心情。
　　谁也想不到，高三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方澈都没有真心地笑过，头上貌似一直笼罩着一团乌云。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阳光乐观。
　　也许郑懿溪曾经是她的阳光，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之后方澈确实看开了，心里的围墙也越筑越厚，防备也越来越高。
　　“羡慕我没心没肺？”方澈故意听不懂她的意思。
　　李格听她这句话笑了，“开个玩笑。”方澈不以为意。
　　“吃糖吗？”方澈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还是葡萄味的，对着李格挑挑眉。
　　“你怎么这么多糖？”李格想不到她又套出了一支棒棒糖。
　　“我今年三岁，刚好是爱吃糖的年纪，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要分享给你。”方澈一本正经说着自己三岁。
　　“那我也三岁哈哈哈哈哈”李格拿过了她手里的棒棒糖。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宿舍，各自开始洗漱。
　　“谢谢你哦！”李格嘴里含着泡沫含糊地说。
　　“谢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不是吗？”方澈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和对不起。我们之间不用。”
　　“好。”李格知道，方澈待她不一样，她们的关系也很不一样。
　　“谢谢”和“对不起”这两个词，在方澈看来，跟她关系好的人之间是不需要说的。
　　“谢谢”和“对不起”都会显得生分，如果两个关系很好的人之间说了“谢谢”就真的很奇怪。如果两个关系好的人之间说“对不起”，那就意味着两个人都受到了伤害，而这种伤害并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减轻。
　　无论如何，只要有一方真诚说了对不起，那么两人之间就算是出现了裂缝，道歉之后仿佛释怀了，但真的吗？不，有些裂缝在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就好像之后的她和郑懿溪一样，从那次大吵之后和好是和好了，但是关系早就变了。
　　打个比方吧，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一个苹果，因为大大小小的事而发生争吵，苹果心在慢慢变质，尽管它表面依旧新鲜。坏了就是坏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不是有句话吗？和好容易，如初难。
　　时间一转至周五，考完了最后一科。方澈和辜思淇放下试卷就开始搬箱子移座位，收拾完东西就可以放学了，双休耶，来之不易啊。
　　总有些“热心群众”一考完就去找科任老师要答案，然后对答案。方澈懒得对，反正都考完了，还不如等出了成绩再对答案。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不想让对答案影响她美美的双休。
　　很无奈的是，那些个“热心群众”对完答案之后四处询问，吴曦对完之后就踱步到了方澈旁边。“方澈，你对答案了吗？”
　　“没啊，没空。”方澈忙着搬箱子呢。
　　“那我帮你对。”吴曦已经拿起了方澈放在桌上的试卷开始对答案。
　　“额······好吧。”
　　三分钟之后，吴曦就把试卷还给了她，“你这次英语应该不差，阅读就错了两个，完型全对，语法和改错都只错了一个。”
　　“应该吧。”方澈注意力没在这，她在收拾书包，准备向学校大门口出击。
　　“老辜，我走了哈。”方澈向正在整理试卷的辜思淇说道。“好的，老方，周末愉快。”
　　“格格，我走了，拜拜。”方澈走到后面跟李格招呼了声。“好，拜拜。”李格笑着对她说。
　　校门外，方澈一眼就看到了她老爸。
　　车上，方澈摆弄着手机。
　　方澈：狗东西，我今天双休，羡慕吧
　　刘元媛：不怕告诉你，我也双休，现在快到家了
　　方澈：我擦？
　　刘元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澈：好了可以了，顿时优越感就没了
　　刘元媛：今晚出来玩儿呗
　　方澈：行
　　刘元媛家开了个便利店，方澈从小就在那边玩，长大了也是，经常去便利店找她，然后两人聊聊天或者是骑自行车出去玩。
　　方澈又换了个聊天对象。
　　方澈：格格，格格，格格
　　方澈一下子发了三条消息给李格，她们相熟之后她就这样叫李格，用愉快上扬的语调。李格每次一听她这样叫就会笑，她的语气很有感染力，让听了的人不禁莞尔。
　　方澈时不时都会叫她，但又没什么事，就想叫叫，而李格每次都会耐心地回她。
　　李格：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李格照着她的样子回了她三条“怎么了”
　　方澈：想问问你在干嘛
　　李格：我刚刚出校门，对完了答案才走的
　　方澈：考得如何
　　李格：不太好
　　李格没考好，自然是不能在成绩这个话题上逗留的。于是，方澈转了话题。
　　方澈：我今晚要去找狗子玩儿，到时候跟你分享啊
　　李格：好哦
　　方澈：我们明天还要去玩密室逃脱
　　李格：嗯
　　没错，李格兴致不高，就算对面是方澈，但她真的提不起兴趣。她对完了全部科目的答案，真的不理想。她现在很烦躁。
　　方澈：不开心要说哦
　　方澈知道她的情绪不高，但对于成绩这一块，李格的心态这一块，不是说想解决就能解决的，这会是一个长过程。
　　方澈能做的只是陪着她慢慢来，希望自己的寥寥几语会对她有所帮助。
　　李格：知道啦，你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