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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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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沅清姐姐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用午膳了,怎么跑进房间里去了?”禾心见崔沅清似乎有些心情不悦便急忙赶来询问。
“应该是没事的,你不要过去捣乱就是了,一会用膳再去叫她。”萧知月看到禾心那么担心她却不知让他们二人独处是对还是错,沅清回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他们二人转身,崔沅清的房门就缓缓打开,她走到萧知月面前笑着说“公主,奴婢无事,只是风吹了眼睛,沾染沙尘,方才回房清洗一番好多了,劳公主挂念了。禾心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待崔沅清走来,一改面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她们主仆三人正如这和煦春日,日子也算一同往常。
明光殿。
“阿衡,接下来可一定要按计划行事,母妃在宫中势如水火,皇兄若是将来继位,我们怎还有活路?你想想昔日镇北王府,无一生还,皇叔命丧贼人之手,王府二百六十四条性命,眼下我们早已箭在弩上,再无退路。”顾邺语重心长,眼神犀利竟一点也不像病入膏肓之人。
顾衡听到镇北王府像是被人击中了致命要害,一双温润眼中竟充满了杀气,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接踵上演,他亲眼看到母亲倒于血泊之中,一声声惨叫犹在耳畔,他!不曾忘!
“三皇子,明日汝鄢丞相的儿女就将进宫了,如此安排,我们不便直接与他见面,通过他们传递信息,便不会惹来猜忌了。”顾衡知道他们此行计划必须周密进行,报仇雪恨是他活着的唯一企盼。
“兵部尚书季崇偃素来与汝鄢敬不和,你以后做事要多加防范。昨夜老师收到消息,兖州太守已经归附,我们要尽快取得南萧皇帝的信任,准备好兵将,到时候我先带兵北上,等平定局势,立刻与西戎联军踏平南萧。”顾邺仿佛料定结尾,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势布局筹谋。
“三皇子,顾先生,南后来了。”林城是顾邺的贴身侍卫,他和顾衡的侍从叶深同是灾民,后受人安排,训练一身武功,送入宫后北周皇帝赐给了他兄弟二人,以为照应。
顾邺顾衡二人听信便从主殿出门相迎。
“拜见皇后娘娘!”
“快免礼起身吧,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你们远离家乡,已经受了委屈,既然住在宫中就当成自己的家,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吩咐给下人”南后见明光殿中只有他们随行连个丫头也没有,随即便拨了些宫女过来,又特意命柳絮、余笙二人留在殿中伺候。
“见过三皇子;见过顾先生。”
“快快请起,今后劳烦二位了。”顾邺抬手将二人扶起,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顾衡也点头示意。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我们在北周时就没有多少人伺候,自小我们便也是自己做事,没有那么娇贵。”顾邺知道曾经母亲与这位南后曾有旧识,相必今日前来也是要询问母亲是否安好。
顾衡见她二人行为举止非同寻常宫女,一举一动甚是沉稳,南后绝非仅是前来送宫人那么简单,这一众人来伺候恐有监视之意。以后行事还需万分小心。
南后听闻贤妃娘娘竟过的如此清苦,可谓造化弄人“贤妃娘娘可还安好?”
“劳烦皇后娘娘挂念,母妃安好,她一心向佛,不问俗事,也得自在,咳咳咳”一阵风吹过,顾邺咳嗽起来。
“是我疏忽了,竟让你在外面吹起风来,快快进屋去。你们刚刚到此,舟车劳顿先休息几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缺什么少什么定要知会才是”南后听到故人如此,在看着眼前受病痛折磨的孩子,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你们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不必行礼了”南后转身离去,一行人还是规规矩矩行礼恭送。
顾衡示意叶深将柳絮、余笙先带下去,以整理书籍为由先安排至了后殿。
“殿下,这二人需多加提防才是。她们来了,煎药熬药需她们着手了。”顾衡深知,有了宫人照应,这些琐事是留不在手上了。
“药膳先照旧,你亲自看着,她们熟悉几日后再交予她们,你精通医理,绝不能有任何破绽。”顾邺说完见殿前宫人扫撒便让顾衡退下,轻咳几声,便言卧床休息了。二人眼神示意,顾衡也就退出殿外。
南后一行人从明光殿走出,她不曾想,若真如顾邺所说,自别后徐离晚竟是心如死灰,深宫那么些年,岂不是日日度日如年,她无法料想这些年她们母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局势还算平稳,顾邺作为质子来南萧,莫不是她另有所求?北周大皇子倒是为人忠厚,可着实单纯,若不是舅家扶持,文惠贵妃已逝,却占了个庶出长子,如今怕也是案板鱼肉任人宰割,二皇子心狠手辣,作为之事浪荡放肆,可毕竟是中宫所出,占了嫡出的名头,可怜三皇子自出生胎气不足,身体寒弱……想着想着,南后不觉已皱起眉头来。
“娘娘,把柳絮、余笙留下,是否另有深意?”竹昔看南后愁眉不展,不禁问起来。竹昔是南后心腹,随南后嫁入宫中,自幼相识。
“她二人沉稳,行事踏实,多少能多加照拂,你时刻关注着就是了。”南后和竹昔一众人走着,逐渐安静下来。
“竹昔,你可还记得镇北王?”南后回想着顾衡,便不知为何竟想起了这位故人。
“一战定北关,卧沙射天狼。奸臣当道,死于非命,着实可惜。”竹昔回想起昔时,感叹世事无常。
琉璃瓦,碧玉觞,朱漆门,金足樽,天阶夜色凉如水,重檐金钩红烛曳。自古以来捆绑了多少君王,又引得多少人为这皇权颠覆了一生……
“你们都先回去吧,竹昔,随我去承德殿”南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往承德店走去。
竹昔走在前头前去通报,此时萧令宣正和大臣议事,待群臣退下,南后急忙进入殿内。
“毓淑,有何要事,竟那么着急?”萧令宣话语间便把南后拉到了身边。
“宣郎,您初见顾衡顾先生,可否似曾相识?”南后心中存在疑虑,或许是他多想了,可却也是心中难以平复。见萧令宣面露疑惑,便接着又问道:“可似北周已故镇北王?”
萧令宣若有所思,只道:“淑儿这些日子莫不是忙糊涂了,当年惨案,镇北王军无一生还,王府惨遭灭门,当时西戎来犯,我们虽出兵但战场主要在北周,镇北王遇害后王军殊死抗敌,西戎从北周退兵转战我朝,后来西戎落荒而逃,潦草退兵。后来出于报复联合古羌血染王府。”他细想顾衡长相,确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有一份独特的英气。
“许是我多虑了,镇北王死后,离晚的心怕是彻彻底底随他去了。”往事种种,哪能真的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啊。
“世事变幻那能事遂人愿,待顾三皇子回朝,带些家乡之物,以慰远留之苦。”萧令宣见南后追忆往事难免悲伤,只能简单安慰。
“对了,和亲之事可有定夺?”南后不知为何南萧以和治国,怎么现如今却处于被动局势。
“西戎还没有消息,如今西戎壮大,多半是周边部落依附,西南古羌,漠北柔然,我们目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在某些方面,敌在暗、我在明,今后的路怎么走还是未知数。”萧令宣注视着桌案,那一叠叠奏折,也是他一心牵挂。
“月儿当年受变乱已经失声,如今三皇子前来到底为何意?北周总不能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南后收了嘴边的话,往事不可提,如今只剩感慨万千。
汝鄢毓淑望着他的少年郎,昔日的翩翩公子如今两鬓却添银丝,时光款款,未曾留情……
“公主,明日云澈小姐还有云深少爷就能进宫来陪您了,今后啊我们明熹殿定能热闹起来!”
禾心想着今后会有那么多人在宫中,终于可以找些乐子,说不定啊,她们一忙起来,一定是废寝忘食,如此呢,小厨房便是她独占了去。
“禾心,日后虽是人多热闹了起来,但人多事多,万不能失了分寸,知道了吗?”萧知月是知道禾心的性子的,她自小单纯,说话不过脑子,今后面对北周三皇子还有那位顾少傅定要谨慎才是。
“公主,顾少傅来见。”
“禾心,带去前厅等候,好生招待着。”吩咐过后,随着看向沅清,“沅清,一会儿你紧在我身侧。”
“是。”
“微臣拜见公主,公主万安。”顾衡恭敬行礼,只见萧知月信步走来,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寻常发髻,髻上并无太多装饰,只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走来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她穿着件浅鹅黄的衫子,玉白色百褶裙,活泼而又不失稳重。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先生多礼了,快免礼请起,快坐吧”萧知月见顾衡恭谦站立便赶紧让他坐下。
“不知先生所来何事?明光殿住的可还算习惯。”沅清在一旁见萧知月语罢,便传递起来。“公主询问先生所来有何事,不知寝殿住的可算习惯。”
“公主忘了,臣读得懂您所言,就不劳烦姑娘代为传达了,今日微臣带来了《高唐赋》,微臣深知南萧文人儒士比比皆是,圣上皇后亦是通古博今,公主淑质英才,微臣自知不敢班门弄斧,只得寻来古籍藏书,只当是闲来无事,权当解闷,公主可先习读一二,待明日汝鄢丞相家的公子小姐同来,再一同探讨一二。”顾衡受封少傅一职只能学着老师的样子为这皇女贵子传道解惑,授习功课。
“先生言重了,读书患不多,思义患不明。学无止境,先生通文达理,满腹经纶,自是知月求学的对象,还希望先生不吝赐教,昔日杨太傅教导,让他费心颇多,只希望先生莫要嫌弃学生愚笨才是。”萧知月从容应答,举止端庄稳重,含笑温婉,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任谁也不免留意。
顾衡含笑低头“既然臣把书送到了,就不加叨扰了,微臣告退。”语罢便作揖离开。
“沅清,送客。”崔沅清将顾衡送至殿外,顾衡颔首致谢后便回宫来。
禾心收着竹简,嘴里不清闲地说道“怕是这原来的先生不知,我们公主自小遍览群书,什么书没有读过。”
“禾心,你忘了我曾对你说过什么?为人要谦逊,况且我们寻来的书仅南萧所有,关于北方诸多典籍皆为誊录,难寻真迹,这位顾先生谈吐清秀,举止俊雅,并非庸才,我们需尽心请教才是,你呀,除了吃,早该读读书了,每每都是,一读起书来,还不等我和沅清注意,你便睡到九霄云外去了。”萧知月说起禾心起来,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来禾心还想辩解几句见沅清走进殿内又暗暗不争执,免得她二人合起手来训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