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雪GL》如牙

9、了断

　　京城。公主府。
　　萧洛穿着一身亵衣，长发垂腰，眼神淡漠，半倚着床头把玩着两颗核桃。

　　“主子，这人已经站在门口一天一夜了。就怕……”老奴看上去一把年纪，见着萧洛却还是毕恭毕敬，躬着身，只敢在门口禀告。

　　萧洛手指没停。
　　两枚核桃，灵活地在指间穿梭来回。

　　萧洛没有答话，老奴就继续猫着身子等着，也不敢再追问。
　　毕竟是伺候多日的主子，什么脾气秉性，都是知道的。
　　忽然，核桃停住。

　　萧洛随手一丢，散落在床上。立刻又随伺的宫女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鎏金的盒子里。
　　“我让你说的话，已经都说了么？”
　　“是，都说了。还是不肯走。想再见主子一面，说是有话，想要当面说。”老奴缓缓道。
　　当面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一字一句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还没完了？
　　萧洛有些无奈。

　　但是想着对方好歹也是大理寺卿徐天温的掌上明珠，不想就此在朝廷上跟她父亲撕破脸，于是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老奴躬身而去。

　　不久，便带了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子进来。
　　女子看到萧洛，眼眶里盛满泪水，却只是婉婉跪地，行了一个礼。
　　老奴很识趣地抬手，带了身边的几个伺候的宫女一同下去，留二人独处。

　　见到旁人已经离开，女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站起来，走到萧洛身边，落泪道：“我不信，这是你的意思。”
　　萧洛没有回头看她，反倒背过身去。

　　“我们此前这么快乐。难道因为那道谕旨，就彻底断送了吗？我不信，我做不到……”女子泪如雨下，哭得更加厉害了。

　　看着女子的意思，却真的以为是因为皇帝赐婚的事，才会这样。
　　萧洛看着她哭的可怜，也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过多辩解。

　　“现在你可以信了。也该收心了。”萧洛淡淡地道。
　　简答的两句话，如同铁锤一样，砸碎了来人的心。
　　她的泪眼婆娑，手指微微颤抖，忍不住一把拽住了萧洛的衣袖。
　　“可是，为什么？”

　　在她的心底，绝对无法相信，一切变的如此的快。
　　她虽然知道，萧洛对自己也并不算是深情，但是彼此寻欢作乐的时候，定然还是应该是有情分的啊。没想到一切会终结的如此的迅速。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在这女子的心里，问了几千几万遍，却始终没有答案。
　　就算有，她也不愿意去相信。

　　“我有喜欢的人了。”萧洛抬眼看向窗外，嘴角微微扬起。

　　喜欢的人？
　　女子随即冷笑，又跟着大笑起来。

　　“喜欢的人？?”
　　“他？那个姓顾的毛头小子？”
　　女子露出不屑。
　　“众人都知道这场婚事只不过是为了巩固皇权的政治联姻。是皇帝为了稳固军权，拉拢旧臣的手段。”
　　“你跟我说喜欢二字?”
　　“未免也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儿吧！”女子又急又气道，袖子也翻起后重重一甩。

　　皇帝贪恋顾家的军权和军威，是众所周知的。
　　可把，把这一切都用上了联姻的法子。
　　如此看来，皇帝也不全然是在替公主着想。

　　女子眼眸一冷，如同凛冽的刀锋。
　　“更何况，我不信，你，萧洛，会喜欢一个男子！”

　　是啊，曾几何时，他们也曾风花雪月，耳鬓厮磨。
　　在许多个漆黑的夜里，她们也曾彼此拥抱在一起。那时候，她们还很炙热。
　　那些吻，那些缠绵，难道是假的么！绝不会！
　　虽然萧洛从没有说过喜欢自己，像她这样不羁的人，又何尝会真的喜欢上谁。但是她却坚信，萧洛和自己一样，是在这场痴恋中彼此深陷的。

　　现在跟她说什么？喜欢男子？
　　开什么玩笑？！

　　像是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女子有些激动地看向萧洛，手指在胸前的衣服领子处捏地紧紧地，像是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
　　“如果……”

　　想到这里，女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多半会是这样的吧。
　　萧洛不是旁人。是长公主殿下。
　　平素不羁自由也就罢了，没人管得着。可是婚事，好歹关乎皇家颜面，若是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皇氏可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皇帝宠溺地再厉害，也架不住那些言官喋喋不休。
　　因此，她才想要……

　　“如果你是顾忌身份和别人的看法，必须完成这桩婚事。我也可以都配合你的。”
　　“我……我可以听从你的安排，并不张扬地同你见面……”
　　“不必。”萧洛还没等她说完，快速地打断。
　　“还有。我可没说，我喜欢的是男子。”
　　萧洛本不想多说，还是忍不住回嘴。那样子，似乎语气里甚是不屑。

　　不是男子？自然不该是男子。

　　一直以来，女子只不过以为这是萧洛为了了断这份感情而说的托词。
　　可这样笃定的说辞，让一颗心更加沉重地下落。
　　这么说，是确有其然了？？！

　　“那是谁？是谁！”女子忽然失声，震惊之中，含着几分恐惧。

　　萧洛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里继续下去了，平复心情，转向扶住女子手臂，道：“莹儿。你我之间，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取。大家开心过，也就罢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该再往来了。”
　　呵。好一个于公于私，于情于理！
　　你当初与我那般的时候，可并不是这样说的。

　　徐莹这是第一次见人能把绝情的话，说的如此坦然。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是假的么？”
　　“不是。”

　　听到这两个字，徐莹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可是后面的话，却直接把她的心，沉落谷底。
　　“之前也有快乐。但是现在觉得索然无趣了，仅此而已。”萧洛不假思索地道。
　　索然无趣！
　　这四个字如同针刺在心尖。一滴一滴的血，滴落下来。

　　气氛一瞬间，凝滞。
　　窗外，响起一阵鸽子陡然飞起的喧嚣。
　　就在徐莹失去神志的时候，一把尖刀刺入了萧洛的小腹，血从她的右侧跨顺着流下来，一直染红了大片的白衣。
　　等到徐莹反应过来，她已经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手，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