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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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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余温未褪去,掌声又起。
“各位看官,为了给各位爷助兴,今日品香楼的压轴曲目也改了新规,除了筹码之间的决胜之外,另外新开设了一种别出心裁的投注方式。同样有机会一亲芳泽……而且,还比之前的法子更加刺激!”
有一个头戴小花帽的小哥在台上故作神秘地道,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被吸引去了,纷纷看向台上。
小哥从容地站在台中心,从一束红绸上一抽,落下一个被绳子系着的小酒壶。
酒壶是空的,随着绳子摆动摇晃。
“各位爷,瞧见了没有!这规则说难也难,说简单啊,嘿,还真简单!就是那儿,看见了吗?那位两位姑娘正在朝诸位招手呢……”
果然,距离舞台中央大约有十丈开外,有两位品香楼里的姑娘笑着冲众人招手,二人的身边有一条宽大的红绳被缚在两根立柱之上。十分显眼。
“以这条红绳为起始点,各位需在红绳之内,投箭入壶!”
十几丈呢。开玩笑。
若是从这里算起,要将箭投入壶中,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须知这酒壶很小,是平时里在品香楼里能点到的最小支的酒壶。
壶口也是收拢的,想要投进去,更是极难。
再加上酒壶时刻在来回晃动,难度简直堪比登天,这谁中的了?
这不是玩笑又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想到这么个损招来吸引众人的目光,莫不只是哗众取宠?
小哥像是看懂了众人的疑虑,继续耐心解释:“也不是一箭就定了胜负的,每位投手可以在台下伙计那里领十支特制的箭,用来投壶,中多者胜,且胜者今夜只有一名!”
这么难的规则,莫说是十支箭,就算是一百支箭,一千支箭来投,也未必能够侥幸中地!
这种规则之下,获胜者若非不是有天大的好处,那简直不足以平人心。
“咱们费力弄这个,赢了能有什么好处?”已经有人率先发问,一脸不屑:“别到时候花了半天力气,就是为大家多添了几分乐子,让品香楼的舞团,又多演奏了一曲《满天星》……”
《满天星》是品香楼的五十团舞。有五十位品貌各异的姑娘共同舞蹈而成,是品香楼的看家绝活,在别处无法看到,因此总是被当做压场子的独门秘籍展出。
所以,那人才质疑说这投壶之后,是不是和往昔一样,只不过是为了赢看这《漫天星》。
毕竟,虽然团舞好看,五十位姑娘各有千秋,风骚无限,气氛的确很好,可是这种东西若是执着常来的客人,也不是没机会得见,若是今天还是如此,未免有些不值得这份天杀的难度。
“对啊!我们不要看表演!”台下有人起哄:“我们要更刺激的!”
更刺激的。
自然是有的。
小哥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对着台下比划了一个手势。
刹那间,他反手又是一抽另一条红绸。
唰地落下另一面旗帜。上面赫然地写着三个字。
——点花魁。
点、花魁?
在众人不解时,小哥笑着解释道。
“今天的最终胜者,与往日不同!往日胜者,确实只能欣赏一曲由各位美艳的姑娘带来的《漫天星》。可是今日的胜者,却可以随意选择与我们品香楼里任意一位姑娘同桌共饮!”小哥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拉长声音,将气氛调到了高点。
“任意一位姑娘?是谁都行?”问话的人眼前一亮。
“当真如此?”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那这意思是说,我可以……邀锦瑟共饮?”台下故意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着,痞痞的,让人浮想联翩。
小哥笑道:‘正是!这位公子所言一点也不差!”
“今日获胜者,乃是老天爷的宠儿,自然可以任意挑选我们楼内的一位姑娘!”
“不论是谁,只要你是最后的胜出者,今天夜里,和她同帐对饮的人,便是公子你了!”
不论是谁,同帐对饮!
这个答案让全场再次哗然。
要知道这可是品香楼头一遭!
若是其他的青楼的头牌,莫说是同帐对饮,就算是软玉温床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是品香楼!
京城里唯一一个让人念念不完,却难以亲近的怪地方!
这里的姑娘,只献艺,不卖身!
更别说是想要让一直眼高于顶,清冷孤傲的锦瑟一同坐下来喝酒了!
这种好处,听说只有当初东宫太子宴才有的待遇,如今这些凡夫俗子也有机会了!
自然让人怦然心动。急不可耐!
“我来!”台下有人先站起来,也不管刚才到底是谁嫌弃规则太难,距离太远,根本觉得无法投中的,现在听到了好处,立刻就像换了一副嘴脸。
“给爷爷我闪开!锦瑟也是你这种瘪三想入非非的,连舔爷的脚指头都不配的家伙!别再这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另外也立刻有人不甘示弱,想要抢先一步。
“干什么,我先的!”
“我呸,我当你是已经赢了呢,不会去前面排着啊!小心小爷我一箭射爆你的头!”
……
人声吵杂之中,一直躺在榻上悠然自得的萧洛缓缓地坐了起来。
“主子,你这是……”
元青一脸忧色地看着自己家的主子,心里担心她的伤势未愈。
萧洛一抬手,直接甩开了一直盖在身上的绒毯子,站了起来。
“南宫墨染,你不下场去露一手么?”萧洛毫无表情地用眼神瞥向楼下的看台,已经有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抢着上前去了,甚至有些不惜为了争夺次序互相推搡。
少年很是诧异,原本还在沉思的他,完全没想到萧洛会突然问自己这个。
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呼自己的名字。
南宫墨染有些迟疑。
萧洛笑着走到看台边,淡淡地道:“你去帮我赢一个头名回来。青州、贺州的五万精锐就是你的了。随时可以听你调动。”
南宫墨染显然更为讶异,直直地看着萧洛发呆,半晌才道:“啊?真的?”
萧洛一挥长袖,傲然地道:“没有听过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南宫墨染虽然是武将,却还是眉头一抖。
这……这厮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君无戏言,自古以来指的是皇帝自称,虽然萧洛的确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亲贵胄,可是到底还是和当今圣上有着天渊之别。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死掉整个公主府了。
南宫墨染依旧没有答话,偷偷用眼角去瞥身边的元青,发现他面色依旧,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莫非,他已经习惯了?
还是说,萧洛平时就如此张狂,所以跟着他的人都早就见怪不怪了?
南宫默然一直没有反应,萧洛却显然等不及了。
她冷冷地逼问道:“南宫将军,人生在世,只此一回!是恣意潇洒一生,建功立业,策马江山?还是龟缩于世,苟且求安,寥寥半生,这都是你要下决定的了!”
萧洛顿了顿,眼神微眯:“现在机会就在你的面前,我只问你一次,赌,亦或者是不赌?”
像是一把诛心之箭,毫无来由地射中了南宫墨染的心口。
终于,南宫默染眼神坚定地看了一眼台下,道:“赌!我赌!”
说着,年仅十八岁的南宫默染双拳抱起,长膝跪地,朗声道:“末将愿意替大端朝,替皇上,替公主殿下效力,誓死夺回塞北六州,踏平月骑!”
“好!”萧洛满意地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