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呈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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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恹？”
顾恹回过神来，抬头去看，几人都已经醉倒在了茶案上，看向琼瑜那边，却多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谭涉嗣。
余玖转过头来对谭涉嗣道：
“谭侍卫先带琼瑜师弟回师堂，其余的交给我们就好。”
谭涉嗣是琼瑜的父亲安置给琼瑜的贴身侍卫，随时随地暗中保护照顾琼瑜，堂中弟子竟好几次把他也当做同门师兄弟。
谭涉嗣扛起琼瑜，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就走了。
谭涉嗣人本如此，不说废话，不做表情，说他是冰块成精了也不为过。
“再来……嗝！一杯……”
皖儒那丫头还在摸索酒壶，明明眼睛都已经醉的睁不开了。
“喂！起来！你难不成还想让师兄背你啊？”
顾恹拉了拉她的胳膊，皖儒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明明已经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不能回族参战！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一个信儿都没有！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顾恹愣了一下：
“见不得光？”
余玖把皖儒翻过身来，抱在了怀里，才叹了一口气。
“皖儒她，并不是当今妖族圣上的嫡出女儿，而是……庶出……”
“庶出？！那妖族人不是把她捧得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下来送给她吗？怎么会是庶出？”
余玖摇了摇头，道：
“皖儒的父王，也就是当今妖族的王，皖惜君。作为帝王，他并不想把任何真心送给任何一个人。但朝中大臣见他不婚不娶，损己利益，便想出了下药这么个法子。臣子们本来送进箐天居的是灵族的万灵园其中一个叫苏霁的院丈，但，却让皖惜君识破，一路奔波至后殿，然后，就遇见了皖儒的母亲——一个，正在扫地的女仕。”
“女仕？那不是……和和尚道姑没什么区别的……女道修士吗？不是说女仕一生不能与任何男子有情爱吗？违者……斩……”
“是，那位女仕叫空魏玥，此后，空魏玥怀了，皖惜君不肯堕胎，便留了那孩子，但，孩子出生后，空魏玥就被处以绞刑，含冤九泉。”
“就这？就这样皖惜君还娶了苏霁？”
“没错，碍于名声，皖儒的身世，大多数都是皖惜君造假造出来的。皖儒其实是一名狐妖，但苏霁是水仙花灵，都说灵随母，所以为了掩盖皖儒的身份，才把她送进了磅蒙。”
“这么一说，小丫头还挺可怜……”
“阿恹！怎么说话呢？”
顾恹赶紧认错：
“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会对她好点儿的。师兄抱累了，我来吧。”
余玖轻轻把皖儒放在顾恹的背上，顾恹也轻轻的背起了皖儒。
乘着夜色，泊至青竹客栈。
………
几人都睡下了，皖儒因为是中途来的，所以只能另开新房，安置好皖儒以后，顾恹和余玖才睡下。
顾恹和余玖两榻之间就隔着一层薄纱，顾恹翻了个身，看着背朝自己的余玖，心里生出了一股暖意。他压着嗓子，轻轻问道：
“师兄？睡了吗？”
余玖闻声，转过来，也看着顾恹，也压着嗓子，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
顾恹见他没睡，便把自己的身体向余玖那边挪了挪，问：
“师兄，你小名叫什么啊？”
余玖有些羞了，小名，只有师尊知道，！也是师尊取的。见余玖不说话，顾恹又挪得近了一点，缠着不松口，讨好似的问：
“是什么嘛～师兄快告诉我，你最好了。”
余玖从小就禁不住顾恹这么撒娇，这么一软磨硬泡，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糯……糯……”
“嘿嘿！和师兄一样可爱！”
“别……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师兄，你靠过来一点儿。”
两人之间没有护栏，除去那帘子基本就是一张完整的卧榻。余玖拉开薄纱帘，裹着被子靠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
顾恹却是一把将他捞了过来，紧紧地按在了怀里，故意压低的嗓音带上男人一丝邪魅，竟像酒一样让人甘愿沉潋其中。
“阿恹……”
“师兄，你真好，真好，真好！”
余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摸向了这只大型犬的头，笑道：
“阿恹也很好，非常好。”
顾恹闻言抱的更紧了。
“阿恹，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
顾恹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人的嘴都是有毒的知不知道！不准再说了！睡觉！”
“阿恹……”
“嘘……师兄要再动，我可不保证发生什么啊！”
“嗯……早睡吧。”
余玖拉着顾恹的衣襟更紧了。
阿恹，对不起，我……造过的孽非还不可。
翌日，青竹客栈。
顾恹起得早，替师兄掩好被子后出门找些吃食。
正好碰上了一同出来的皖儒。皖儒昨晚喝的太多，又加上情绪不稳，此时头痛欲裂，“哎呦哎呦”地扶着头。顾恹冷哼了一声，表示嘲弄。皖儒才看见这个讨厌鬼，扳直了身子指着他又开始骂：
“你个死恹鬼，昨晚是不是又不要脸地跑到师兄那里去了！”
“不要脸？难不成你还想和师兄睡？我是他师弟，天经地义。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一个十七岁才入了磅蒙的小丫头有什么理由在这跟我瞎扯淡？”
“你！师兄早晚有一天会娶我的！你是男人！你和师兄在一起只会伤害师兄而已！”
顾恹听到后半句，顿时就怒了，黑着脸，死盯着皖儒。
“你再说一遍？”
皖儒突然就被吓到了。
“怎……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顾恹看她那样子，又想到昨晚师兄跟他说的话，便决定暂时放过他了。
皖儒松了口气，捏着袖口，问：
“你……真的喜欢……大师兄？”
顾恹闭上眼，露出一抹笑容，道：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从来不过是世人偏见罢了。我喜欢的他，从小就喜欢了。”
皖儒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笑了笑，拍拍顾恹的肩：
“那你可得对我的大师兄好点儿啊！要是对他不好，我随时要收回的！”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你对师兄，本来也不是真的心悦之意。”
“哎呀，别戳破。”
“等一下，薛风临呢？”
顾恹突然想了起来，好像昨天谭涉嗣带琼瑜走的时候就不在了。皖儒也忽的想了起来，使劲回想。
“哎？对啊！不过我昨天喝的太多了，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他自己走了吧。”
“不对啊？他的仕鬼咒还没解，师兄说要帮他解，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算了，走了倒是清净。”
……
那之后，皖儒说要早点儿回师堂，以免被守门的抓住，被师尊发现她私自跑出来就完了。
顾恹则是去了市集给余玖找点儿吃的。
“哎！卖包子喽！又香又热的包子！”
“新鲜的小辣笋！开胃啊！”
顾恹来过无数次这个早市，在金庸军历练的时候，他和战友经常来这里消遣。如今做了金庸军将军，倒是来的少了，有些摊子都搬走了，也有新来的面孔。
顾恹还是停在了老熟人的摊位上，要了几个玉米包子，又包了几块点心，提了个小檀木盒就准备回去了。
一路上，他老感觉背后有些阴森森的，像是有人跟着自己，转头再看，除了喧闹的人群，别的什么也没有。对，一定是昨天抱着师兄睡太幸福了没睡好……
“顾逾白。”
身后突然有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传入耳朵，那声音极小，但不至于听不清晰，顾恹敢肯定那是在唤自己。
顾恹一路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再转过头看路时，人群渐渐稀少了，身边的景物开始变得陌生。
迷路了？绝对不可能！他是一路顺着原路返回的，他记得每一处拐角的特征，他和师兄有通灵感应的……
等等，通灵感应失效了！
顾恹谨慎的查看周遭的环境，这绝对不是雾泞城的地方！放眼望去，天空雾霾密布，沉沉地压在街道上，使街道也变得昏暗无光，一阵风吹过，听见的只有残破的木门摇晃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没有一丝人烟。
顾恹拧紧了眉头，已经察觉到此地并非现世，而是一张构造十分精密的“九尺结界”。
到底是谁想害他？自己好像没有过什么仇家。
正当他脑里闪环着过往有被什么人招过怨恨，那个声音却十分清晰得响在他的耳廓旁：
“顾将军，青鱼恭候多时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呈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