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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幸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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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雾泞外城的一家“青竹客栈”,付好钱,坐在顶楼歇息,观赏着大好风景。顾恹一介糙人,哪里有这闲情逸致,撇撇嘴道:
“师兄,好无聊啊,你陪我说说话吧。”
余玖只能转头笑着看他:
“嗯,想聊点什么?”
“我那日在百花山又见了一对侠侣,询问得知,二人并无定居,是云游四海来者,看着好生悠闲。师兄,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云游啊?”
余玖并没听到深处去,也没听清云游的前提是“侠侣”,自己也很想去九州各地看看,但魔族叛反,天下还不太平,奈何他的身份,只能在磅蒙里待着,想到顾恹也同是无奈,便安慰他:
“等天下尘埃落定,我们便踏遍四方可好?”
“真的?师兄可不能骗我!”
“嗯,所以阿恹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顾恹愣了一下,感觉师兄这话哪里不对劲。
“这听起来像在跟我告别哈哈。”
余玖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试图掩盖过去。
“啊,没什么,本来就要照顾好自己啊,师兄帮不了你一辈子的。”
顾恹暗下神。
一辈子,不行吗……
二人沉默,气氛凝了起来。
店小二打破了这一僵局: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
二人同时开口道。意识到这一点的二人,先是愣愣的看了彼此一眼,随后相视一笑。
管他能停留欢喜多久,只留下佳人便可。
做一休息,吃了酒酿,便又向城中去。
此时已值黄昏,街中幻灯亮起,霓祢长霞,微点繁影。
百姓来往,脸上皆露欢喜之色,摩肩接踵,成云。喧喧嚷嚷,好不热闹。余玖顾恹许久未下山,今儿个见了这热闹场面,都很兴奋,尤其余玖。
“阿恹阿恹,快看这个,这个好生有趣!”
顾恹跟在他后面,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丢了,怕他摔着,让他小心点儿:
“师兄!你小心一点!慢点!”
余玖不听劝,一会儿在这摊子上看看,一会儿又跑去看另一家。温柔的大师兄此时高兴极了,转过头来对阿恹道:
“阿恹,多亏了你我才能来这人族地方看看,这里真是太好了!”
余玖的头发有些散乱了,人却还傻傻的笑着,怀里揣着一堆玩物吃食,手里还拿着一只糖葫芦,时不时地啃着,吃得嘴边都是糖渣。
顾恹笑笑,用手拭去余玖嘴上的糖渣,又拨开那粘在他颊边的乌丝,余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拉了他的手,继续向前奔去。
顾恹看着这个处于万千璀璨中的人,一个跌破于他梦中的人,一个,跳脱人间世俗的神。
“凤鸾一殿二凄凉,星汉三室四愁苦,免了他乡未渡劫,闻者襄湘踏水来,莫嗟吾,天弈萃,愿与文君好舟行。”
已是黑夜灯火,南莫生手握酒觥,慢慢摇着,嘴里哼唧出几句诗词来,脸颊布上红雾,醉濛濛的,看望着天上的繁星,也不知是因酒醉,还是因景醉。
“月宫一娥二怀陽,天宫三古四熙宴,了了生生一劫去,漫者长栖园中雨,汰苔玉,空城乐,愿与夕阳西下去。”
一阵清俊男声入耳,接了南莫生的一柄诗,似是知他此时醉了,不清醒,脚步轻轻,声音柔和,不似平日刚烈,实是不想吓着人吧。
南莫生向那处望去,揉了揉眼眶,看清楚了朦朦灯火中的人。
男子衣衫整洁,头发散开,长发伸至腰间,脸神俊朗,眉睛冷峻,身着黑色儒衣,拿了一件衣裳,从卧房走出来。
“散墨?你醒了?”
“嗯。”
白崇轻声答应着,将手中衣裳轻披在南莫生身上,一边斥他:
“穿这么单薄的一件跑到窗边吹风,你是不怕得风寒了。”
白崇,字散墨,磅蒙九十二师教之一,同样也是南莫生的“临时弟子”。
南莫生轻呼一口气,满是酒味,娇气道:
“这是夏日,无碍的。”
白崇弹了他一下脑额,坐在草席另一面:
“夏日晚凉,别贪,要你知了寒意,早就病的不轻了。”
南莫生撇撇嘴,伸手要拿那酒壶,却被白崇拦了下来,捉住了手,又是一声训斥:
“不准再喝了,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南莫生不愿意了,气呼呼的挣开他的手: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为你好你不领情,我这心可真是受伤。”
“哼!”
此时的一代神尊,却如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怄气。
白崇抬头看着窗外头的星空,也正如诗中所说:“星河欲转千帆舞。”啊。此时佳人傍侧,无外乎天地之幸也。
“话说,余玖和顾恹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吗?”
南莫生笑着倒了茶,道:
“可不是,那两个孩子啊,我刚让他们见面的时候,顾恹那孩子直接扑通一声给余玖跪下了,你说说,我一个当师父的都还没受个拜师礼呢,就让余玖这孩子抢了去,你说我失败不?”
白冲笑着说:
“失败到不至于,不过你一口一个这孩子,你现在的容貌,实在……”
“……实在什么,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