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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一天的时光转瞬而过。
      暮色又至,桃衣迅速重新调整好心情。

      昨夜宋冥恶劣的威胁言犹在耳,却证明她的引.诱已初见成效,桃衣便不想再继续牺牲自己的申体。男人嘛,天天都能吃的东西便不稀罕。
      偶尔也可展露一二才华,永远都让他觉得新鲜,譬如昨晚下了棋,今夜就,弹琴吧。

      慢吞吞地吃了些东西果腹,桃衣找出了自己的古琴。

      那日宋渊率军攻城入宫太迅猛,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即使是她,也是当日天明前才逃出去,而大部分宫人甚至都没来得及逃。
      但宋渊军纪严明,并不曾烧杀抢掠,即使桃衣的关雎宫,也只在混乱时丢了些金银财物,其余物事,和她离开前并没多大区别。

      在自己常坐的地方坐好,桃衣思量片刻弹什么曲子。
      不一会儿,她抚上琴弦,空灵的琴声自指尖缓缓流淌。

      琴音清雅幽远,音韵悠长,她虽身处寂寞宫室,犹如置身水云之间。

      洞庭烟雨,江汉舒清。
      ……
      寒江月冷,影涵万象。

      这是宋人楚望先生郭沔所制琴曲《潇湘水云》。先生永嘉人,每欲望九嶷,为潇湘之云所蔽,以寓惓惓之意也。①

      从前桃衣弹奏此曲,只觉情义缠绵,尤有含蓄之美,甚为佳妙。而今斯人已逝,故国已不在,她方才能体会到,山河残缺,只身飘零。
      可惜大魏气数已尽,宋氏乃民心所向。
      时也势也。
      她纵是不甘也无力回天,只余满腹惆怅。

      余音悠长,绵绵不绝。

      已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抚掌赞叹,“早闻贵妃擅琴,宫人闻之,莫不动容,本王有幸听贵妃抚琴,方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诚不欺我。”
      却是镇北王宋渊不知何时入内,已驻足许久,看着一身霜色裙衫的桃衣,丝毫不掩饰他眼中兴味。

      桃衣闻声一惊。
      她自是知道早有人进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宋渊。
      他不是该忙着抚恤旧臣,准备开国登基吗,怎么居然有空来她这儿?
      这才三天啊这老色胚就忍不住了!
      她还真是高看他了。
      也不知宋冥会不会此时过来,应当不会吧。

      一瞬之间,桃衣心里已转过千百个念头,面上只能适度惊慌,很快福身行礼,惶惶不安,语无伦次道,“妾身不知王爷驾临,妾身弹这曲子并不是…妾身只是…”
      她一副不知要如何解释这尴尬的模样,急得要哭了,“王爷恕罪,妾身绝无冒犯之意。”

      “无妨,贵妃不必惶恐。”宋渊大度地表示理解,伸手扶起了桃衣。
      虽隔着衣裳,掌中玉臂仍是凝润细腻,让人触之流连。
      宋渊也是忽然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宠冠大魏后宫,貌可倾城的贵妃才是十八岁的少女。
      他才想起来,他已许久不曾与这样年轻的女子亲密,只是一点触碰,都叫人心痒难耐。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扶起她后就松开手,掌心稍握,很是留恋方才的触碰。

      “贵妃如今只身在深宫,失了依靠,难免惶惶,怀念追忆过去都是情理之中。本王绝非无情冷血之辈,又怎会责怪贵妃。”他叹息着,忽然话锋一转,“本王记得先前贵妃受伤了,如今伤可好了?”

      宋渊虽表现得风度翩翩,却不掩自己的兴致,桃衣便是再愚钝也猜得出他今夜到底为何而来。
      即便他再如何的仁厚和蔼,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当他说出这番话,甚至不嫌劳累还要亲自验看她的伤势时,她更知道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褪下那层温厚的仁皮了。

      桃衣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不过瞬息,她于慌乱之中更有急智,在他将要拉开她的衣衫时,她侧身避开,眸中已含泪,屈膝道,“王爷自重。妾身,妾身不过是亡了国的妖妃祸水,前路渺茫,更不敢污了王爷半分名声,否则这天下之大,怕是容不下妾身这条贱命。可妾身,实在是贪生怕死之辈,求王爷垂怜。”

      宋渊本有几分不快,但见美人垂泪,言语中又关切他,便也心软了几分。
      美人嘛,本就比常人多了几分肆意的权利,合该让男人怜爱。

      “贵妃实在多虑了。”宋渊扶起了她,实在不舍这妙龄女子鲜嫩的身子,这次便没松开,扶着如受了惊的小鹿般不安的桃衣坐回榻上,说道,“本王说过,亡国之祸不该由无辜女子来担,何况贵妃多有仁善之举,于百姓有恩,不过是百姓愚昧不知,又怎会让贵妃无处容身。何况前朝妃妾公主入新朝后宫,并不罕见,所以贵妃尽可放心,贵妃从前有的,往后也不会少。”

      这几乎是在承诺,只要她愿意,以后仍可是贵妃。

      “当真?”桃衣听了,虽未见大喜,一双美目眼波楚楚,这般期待着又彷徨不敢相信的模样,更叫宋渊热血澎湃,燥热难耐,他语气逐渐灼热,“本王自是,一言九鼎!”

      桃衣松了口气,眼带欢喜。
      她退开稍许,郑重一礼,“妾身,谢主隆恩。”

      宋渊微愣,朗朗大笑,“贵妃免礼。”

      桃衣嘴角含笑,明眸妩媚娇羞,“如此,妾身愿更衣献舞恭贺皇上。”
      宋渊虽欲.火重重,也颇为期待这位能歌善舞的贵妃的表演。
      美人如美酒,合该细品。

      桃衣如愿退至屏风后,表情仍丝毫不变,找出了一件舞衣,正要更衣,一股恶心直窜咽喉,她慌忙折身抱着个粉彩瓷痰盂一阵呕吐。
      她的动静着实有些大,宋渊皱着眉绕过屏风,正看到桃衣吐出消化了些许的晚膳。
      宋渊“……”

      什么玉念邪火,顿时烟消云散,宋渊沉着脸,阴煞无比。
      偏桃衣不知死活,抬起惨淡的脸,挤出一个笑,“王爷稍等,妾身只是吃坏了,呕…”

      宋渊阴着脸,一瞬都不想多呆,转身就离开,但还记着丢下一句,“贵妃好生休养着。”
      饶是如此,出了关雎宫,吹着冷风,他脑海里都是她吐出来的秽物,那味儿甚至都到了跟前。
      真他娘的晦气!

      虽然宋渊不在,桃衣还吐得不停,仿佛连午膳也吐出来了,她吐得实在难受,眼圈都红了,这时有人递了水过来,心疼道,“娘娘可好些了?您漱漱口。”

      桃衣也只是下意识地接了水漱口,缓了缓才好受些,这才倏然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一看,却是个瘦削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看到是她,桃衣脸色骤变,才缓了缓的心跳又剧烈地跳起来,她顾不得什么,匆忙绕出去不安地看着外面,那中年人缀在她身后低声道,“娘娘放心,那姓宋的不想引人注目,来之前就将附近的宫人都支开了,宋冥还在宫外,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

      听他如此说,桃衣才放下心来,身子一松散,才觉掌心有些疼,她摊开手掌,那里躺着一枚金针。
      方才他恶心的触碰,如果可以,她真想一针扎死他!

      那中年人早早隐在暗处,自是知道桃衣经历了什么,更是心疼愧疚,跪下哭道,“娘娘受苦了。都怪奴才没能保护好娘娘,奴才有负皇上所托,奴才该死!”
      “江大哥快请起。”桃衣忙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会遭遇什么我心里都有数。只要能帮齐光哥哥报仇,吃这点亏算什么。”

      “可皇上,未必愿意看到娘娘受罪。”江剑沉站起来,沉默道,“皇上希望娘娘远离深宫,平凡,却如意。”
      “我答应齐光哥哥离宫,是以为他会跟我一起走。”宋冥虽还在宫外,不知何时就回来,桃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回宫报仇,不论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倒是你江大哥,伤都好了吗?”

      “奴才无事,反而是娘娘,您那夜被利箭所伤,又无人从旁照顾,叫奴才们担心得很。”
      “我无碍的。”桃衣柔声道,“但是江大哥,我们说好了以琴声为信号,你不该擅自现身的。”

      江剑虽是确定不会被人发现,但他的确没听吩咐,是以也不反驳,只垂头听训。
      桃衣语气和软道,“我如今所能倚仗的,只有你和青霜姐姐,咱们务必要同心协力,万不可感情用事。”

      “奴才知错,决不再犯。”
      桃衣点点头,“如今确定我还安全,江大哥还是早些出宫吧,务必保全自己。我估计着,宋渊登基后也该封赏宋冥,我会想办法入他的府,等我这边安置妥当了我再寻你们到我身边来,我们三个在一起有商有量的,再要做什么就方便许多,不过这事急不得,千万要耐心。”

      “可是娘娘,”江剑有点急,“这三天也就罢了,往后那么长时间您都单枪匹马一个人,这怎么行?那姓宋的摆明了要对您不轨,今天您能躲过去,明天呢,后天呢?您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好运啊。而且时间一长,姓宋的就算是个蠢货也能意识到不对了。”

      “江大哥不是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吗,我已经在学了。”桃衣柔柔一笑。
      但她分明还是那般纯良无害的模样,她静静地看着他时,清澈的目光却仿佛能洞穿他的内心。

      江剑只觉周身惊起一阵寒意,他张着嘴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哑声道,“习武最忌走捷径,娘娘千万不要贪快,小心走火入魔。”
      “江大哥放心,我知道分寸。”她还是那般,小姑娘一样柔柔怯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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