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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又在酗酒？”
“狗他妈屁打胡说......”辛柯昂对准了手机话筒就是一顿吼。
“欸你这小子……”尤好那边像是进了酒吧的音箱里，耳朵闹得厉害，于是他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桌上，开始拆自己的泡面桶“不过看你口齿伶俐那样，应该是没醉。”
“你的昂哥，千杯不倒，万杯飞升......”辛柯昂顺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一杯鸡尾酒。
“先生，这是那位给你点的酒。”服务生长得有些妖艳，虽然是个男人，却骚包地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女士朋克耳钉。
他往前一靠，好像想蹭点辛柯昂嘴旁吐出的酒气，结果还没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就被辛柯昂一嗓子吓了回去：“他妈的老子不会喝酒！”
服务生可能是第一次碰壁——他觉得自己面容姣好。
他瞥了一眼辛柯昂手旁的酒，有些不开心地回复：“先生您看上去挺会喝的，毕竟这杯鸡尾酒度数不低......而且这杯是免费的......”他指了指那边聚光灯下的那个吧台，想急切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辛柯昂顺着服务生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头看过去：一个长发男子招招手向他示意。
“我去......尤好，你坑死人啊......”辛柯昂尴尬地笑出了声，朝着那边拱手示意大家都是兄弟。
他把酒重新往前一推，说把它退回去。
服务生瘪了瘪嘴，翘着个小拇指捏起酒杯，“祝您享受愉快的夜晚。”
“你也是。”辛柯昂抱着手机没看那个服务生一眼。
“我怎么坑你了？我远在天边，你不会真醉了吧？”尤好端着泡面捏着手机进了趟厨房，回到书桌旁把手机放在小狗支撑架上面，他手有些酸痛，估计是今天打字打多了。
“你跟我说话呢，我就接了杯gay的酒。”他想到服务生说“这杯酒度数可不低”，心里有些怀疑自己的酒量有多大，于是猛地灌了一口。
“你今天还是喝的那杯长得像红酒的flaming sex？”
“哟，我说酒名你可算记住了？”辛柯昂把耳机拿出来了，他打算过一会儿就回家，和尤好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你不就老喝这一种吗？这酒吧没啥人敢点伏特加，你倒是喜欢。”
辛柯昂没听到尤好的调侃，他摆弄了一会儿自己杂乱的耳机线，让它穿来穿去，好不容易才捋顺：“喂，尤好，还在线么？”
“在在在。”尤好正在看夜间新闻，“我在关心国家大事，然后关心一下你刚刚那三分钟的针线活儿。”
“去你的吧……”辛柯昂长叹一声，抿干净了最后一口酒，“话说你昂哥单身好久好久了......”
“刚刚送上来的酒，你都不想入口诶，没有美女喜欢就找个帅哥凑活也行......”尤好看的频道从晚间新闻切换成了广告，广告里的人激动地说：“入口即化......”
“喂，真当我入口即化啊？”辛柯昂正巧听到广告里的声音接着尤好的损话，他心里暗骂该不会上天都想让他找个男的吧，“为啥我不招女孩子喜欢啊？我也不丑啊……倒是那么多男人前仆后继.....”
“你就从了吧！”尤好听见自家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就起身去拿热好的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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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扯着有的没的，过了几分钟，酒吧夜间场次的驻唱表演就开始了。
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很娇小的妹妹，每次辛柯昂来都怀疑门口保安要是不认识老板，肯定连身份证都不看就把老板赶出去了。
“今天我们吧来了位新驻唱，是个小帅哥！”小老板拍了拍手，那台上的DJ都看她眼色，一下子就“拉了闸”，电音嗡了几声就垮了台。
人群安静了几秒就吵闹了起来。
“喏，这是这个酒吧的小老板。”辛柯昂点开摄像头，给尤好看了一眼，“你不是和我说你喜欢乖巧可爱的妹妹吗？”
尤好这边，屏幕上一片马赛克，外加辛柯昂的半张马赛克大脸。
“哥，你就别废流量让我欣赏现实版的’我的世界’了，当然还有那位娇小的马赛克小姐。”尤好看了看时间，“辛柯昂你慢慢玩，爷爷我要安眠了，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办。”
“尤好尤好，待人友好，长相帅气，多金专一，奈何天不赐良缘，只因你是个工作狂亲手斩断了一条又一条的红，丝，线～”辛柯昂拖长了嗓音，唱的哀哀戚戚。
他猜尤好会直接挂了他电话，但是尤好还送了他一句话：
“你也知道我喜欢乖巧可爱的妹妹啊？开酒吧的老板是我能驾驭的了的吗？”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辛柯昂顺手把手机插在裤兜，心想着，今天的正事还没来得及吐槽。
我还特地拆耳机线。
他突然有些不爽，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驻唱附近那一圈。
不过，他好久没有在这家酒吧听过驻唱唱歌了。
打碟、dj这些电子音乐已经流行了很久了，现在的人们突然开始喜欢复古，所以驻唱表演算是又兴起了。
他抬头，心想，反正自己对音乐一向不敏感，干脆找点爱凑热闹的美女。
他喜欢个子高的，最好是一米七的姐姐。
辛柯昂身高一米八二，在这个海拔，他没怎么看到美女，倒是能很清晰地看到那个高个的驻唱。
驻唱手里捧着把民谣吉他，看上去表情不是很好。
本来给dj们设置的台子就很高了，他为了完成和观众互动的业绩，头就得老是低着点。
然后，他就和辛柯昂对视了。
啊，这个驻唱确实长得挺帅的。
辛柯昂大脑做出了迅速的颜值打分，95分。
要是清爽一点的短发，估计能冲一下满分。
等一下。
辛柯昂发现那个驻唱还盯着他看，于是回盯了过去，紧接着他发现——这个驻唱，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这个人的名字，他已经有将近5年没有提到过了。
陈礼舜。
“陈礼舜”，让他唇齿交叉了两次，是他大学期间最烦的绕口令名字之一。
“陈礼舜！”他叫出了口，有种像叫了一个陌生人的奇异感觉。
他能确定这就是陈礼舜，但是又有点怕确定，这就是他。
他叫完名字就反悔了。
他想到的是自己脸上的酒吧油彩糊成了一团，形象非常土著。
万一不是呢？
可是他说的对，这位就是陈礼舜。
他认识了9年的人，后五年失踪了的人，那个大学时期留着清爽短发的人，那个恨不得把太阳都遮住的人。
陈礼舜望向他，歌声慢了零点几秒，随即又恢复了镇静的嗓音。
辛柯昂确定了，这副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的模样的人，就是陈礼舜。
于是他大着胆子招手，希望陈礼舜能回应一下他。
陈礼舜没有明面上回应辛柯昂，他嘴角稍微上扬了些，歌声变得愉悦了起来。辛柯昂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展开来，又握住了细细的话筒支撑架。
人群在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像波浪，辛柯昂在涌动的人群里面向陈礼舜，如同一根电线杆一样站着，很笔挺所以格格不入。
陈礼舜注视着他，这让辛柯昂有种错觉，有种陈礼舜只在为他一个人而唱的错觉。
辛柯昂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又抬头看陈礼舜，发现他对他点了点头，可能是怕辛柯昂多想。
辛柯昂没骨气的松了口气，心想，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怕他。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脑子有一半被酒精占领，可是另一半清醒的战栗着。
不是因为自己大学时期调皮捣蛋老被班长训，也不是之前自己对班长干过的种种挫事，并且现在回想起来希望自己能换个辈子活一活，而是......
而是什么呢？
他本来想到了的，可是转个头就忘记了，陈礼舜唱的这首歌也结束了。
鼓完掌后，现场陷入突然的寂静，辛柯昂左顾右盼，发现大家都低着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可能是什么驻唱老规矩？
酒气灯光水雾，像是进了盘丝洞，这音乐不是因为人为拉低的——而是陈礼舜用他那双修长的手捏断的。
辛柯昂想到，陈礼舜在大学的时候就很蛊人，他在大学时期还当了四年的班长。
“班长上辈子是蜘蛛精。”他好像这么说过，但是班长还是“好脾气”的没有生气。
“因为手长腿长。”
“今天可以点歌，写在小程序的便签投放就能投给我，我来抽。”陈礼舜敲了敲话筒，让大家别去点歌台。
低头的人们立马取消了好多歌曲，转向了陈礼舜说的小程序。
辛柯昂看见在dj台幕后站着的小老板在笑。
他们大学学的计算机，软件开发和游戏编程都有开课，所以他猜测这个小程序有可能是陈礼舜开发的，然后用来赚钱。
辛柯昂又看了看人群，发现自己从进入舞池开始，就已经不合群很久了：因为身高，因为早早就认识驻唱。
他也低下头点开小程序。
小程序果然有打赏功能，于是他加个10元，心想来首《月亮之上》，反正陈礼舜肯定不会唱这首的。
他自己的网名用微信登录后可能因为没刷新，仍然是之前的名字：“辛苦昂首的柯南”。
这种谁都能知道的网名。
算了，就这样吧。
辛柯昂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壳后的小狗气囊，手机电量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几秒后。
“今天唱，《月亮之上》。”陈礼舜把自己手上的手机揣回兜里，然后开始调整吉他。
“谁是他妈'辛苦昂首的柯南'啊......”小程序能看到是谁被选中，以及被选中人打赏了多少钱。
“这是个酒吧，怎么点这种歌......”有些人都顾不得陈礼舜那张帅气的脸蛋了，扫兴的离开了酒吧，有些人则是留下了凑热闹，想知道这位新来的小帅哥如何把《月亮之上》唱出“慢摇”的感觉。
他站在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挤来挤去的人群，摆弄了一下话筒架，打算等该走的人走完。
"走完了吗？"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下面的人群。
人大概走了一半。
"其实，《月亮之上》并非前辈们传唱很广的那首，我的自作曲还缺个名字，所以我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觉得，嗯？好巧啊，和我的作词的立意蛮像的。"他的嗓音很清澈，不高不低，像是汽水却又不辣喉咙，"现在留下来的各位就好好的，乖乖的当我的听众，听完这首就乖乖的回家休息吧，全当我在蹭热度。"
陈礼舜的表情随着慢慢升上来的效果水雾而变得模糊不清，站在台下的辛柯昂却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愉悦。
陈礼舜向身后的乐队打了个手势，然后开始唱他自己的《月亮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