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SULU

10、武器

　　“哇！老师，这把剑好帅啊！”少年黑羽整个人像一只壁虎贴在橱窗上，双眼闪闪发光。

　　库份斯刚想说话，铁匠老头凑过来，捋着胡须，好不神气：“这是我好多年前打得剑了，现在看来也还是很不错的啊！昨晚这把剑的主人找我打造新的剑，按照我的规矩，之前给他打得剑就留在我这儿了。它也怪好命的，跟了一位好主人，现在算是功成身退喽······”

　　铁匠老头一说到自己打得剑就絮絮叨叨停不下来：“小子，你知道这把剑从前的主人是谁吗？”

　　黑羽被他说得超级兴奋，凑在铁匠老头身边，像只小型犬直围着他转。

　　“哼！”库份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推开黑羽，“老头，你这哪儿来的找你打造新剑还得把从前你给打的剑还你的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着旧剑从前主人的名头再买个好价钱，你这个奸商！”

　　铁匠老头一看就是常和库份斯打交道了，也不生气，他大度地一捋胡子，转过身去，走回了自己的打铁台旁，说到：“堂堂佣兵王库份斯在小孩子面前耍威风哟，自己也还不是留了好几把剑在我这？”

　　黑羽被铁匠老头勾起的好奇心还没有放下，眼看着这两人去讨论别的话题，赶紧从库份斯身后冒出头来，问到：“所以这把剑从前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维亚斯那小子的剑你不认识呐？得亏你还是他的粉丝呢！”库份斯回头凶道，说完，又转回头和铁匠老头接着理论。

　　哇——黑羽又趴回了橱窗上，看着那把通体银白色的剑，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好像要蹦到这把剑上去了。

　　“这不是哥哥的剑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黑羽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到维尔希亚身边，可惜的是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到的那个人。

　　看着黑羽失望地耷拉下脑袋，维尔希亚失笑道：“哥哥昨天有事情没和我一起，但是今天晚上出发，他肯定会来和我们集合的。”说着，她俏皮地对着黑羽眨了下眼睛。

　　“这样啊。”黑羽这才注意到维尔希亚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一袭紫红色的长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紫色的眼睛大的有些吓人。突的，对方微微侧过头，朝自己一勾嘴唇。黑羽有些害怕地往维尔希亚的大斗篷后面缩了缩。

　　“枚拉，真是好久不见，魔法师就是好啊，一点都没老。”库份斯走过来大声地打着招呼。

　　枚拉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你倒是老了很多。”

　　“真是的，这么多年，你的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维尔希亚，你哥哥呢，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把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剑留给铁匠老头了？”库份斯匆匆和玫拉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和铁匠老头钻牛角尖去了。

　　玫拉无语摇头，紫色的眼眸漫不经心地转向维尔希亚。

　　“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维尔希亚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黑羽像只小泥鳅，从维尔希亚身后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说到：“老师，我跟着你们出任务的话，我还差一把武器呢。”他见库份斯捏了拳头往他头上招呼，飞快地又缩回了维尔希亚身后。

　　眼看着库份斯的拳头就要落在维尔希亚脸上，维尔希亚却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只是盈盈笑着，玫拉双手环胸，一点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库份斯的拳头一个急转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黑羽的头上。

　　“哇唔！”黑羽龇牙咧嘴，好不夸张，“老师，真痛啊！”

　　“痛才对嘛，你这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要剑呢！”库份斯作势又要赏黑羽一拳。

　　维尔希亚将黑羽往自己身后拢了拢，不动声色地护住他，打笑道：“你这个老师当得真不称职，你的学生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和你学剑？”

　　“就是就是！”

　　“行啦行啦，我给他买一把还不行嘛？”库份斯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对铁匠老头吼道：“喂，老头！你这儿最便宜的剑是多少钱？给我来一把你这儿最便宜的剑就行。”

　　“我只做最好的。”铁匠老头一捋胡子，铁面无私地拒绝了库份斯的要求。

　　“你！”库份斯刚想冲上前，与铁匠老头好好地理论一番，突然觉得肩头一沉，扭头一看，维亚斯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

　　“嘿，维亚斯，你终于来了，我还没找你理论呢，你干嘛要把自己的剑留给这老头，你他们这种奸商风气就都是你们这帮烂好人惯的！”

　　维亚斯拍了拍库份斯的肩，并没有理他，径直越过他走向铁匠铺子，问到：“请问，我的剑可以取了吗？”

　　玫拉和维尔希亚站在一边，看着维亚斯八风不动地站在库份斯的语言轰炸里，一时间哭笑不得。

　　“当然可以。”铁匠老头拿出自己的成品，得瑟地吹了一下自己地胡子。

　　维亚斯双手接过剑，在阳光下，宝剑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与他身上那身银白色的铠甲呼应着，熠熠生辉。

　　“谢谢！”维亚斯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道谢道。

　　说着，他将剑收回剑鞘，往维尔希亚的方向走去。突然，看到了妹妹身后躲躲藏藏的少年，那双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维亚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又转回了身。

　　“老爷爷，我能不能把我之前的剑给赎回来，您说多少钱？”

　　铁匠老头一捋胡须，哈哈大笑了几声，摆了摆手：“不用钱，本就是你的东西，想拿回去便拿回去吧！”

　　维亚斯接过自己佩戴了多年的剑，一时有些哽咽，他抿唇，深深地鞠了一躬，往少年的方向走去。

　　黑羽本是为了躲自己老师的教训才站在维尔希亚身后，到后来——看到了自己的偶像。黑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更加钻进了维尔希亚身后的阴影里，偶尔探出脑袋，远远地望一眼站在另外一头的维亚斯。

　　维亚斯一步一步向着维尔希亚走来，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他对上妹妹的目光，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维尔希亚心领神会地抬了抬下巴，试探性地拍拍少年的肩，将他往外推。

　　黑羽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一双稚气未退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看看维尔希亚，又望向朝着自己走来的维亚斯。

　　少年深吸一口气，淡薄的胸膛挺起，转向维亚斯——他崇拜了多年的偶像。看着他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张本来只在画册上看到的脸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维亚斯单膝跪地，伸出手。黑羽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一张脸皱成一团，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脖子。

　　那只手没有立刻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当黑羽试探性地放松了身子，正想睁眼看看眼前的人时，维亚斯才重重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刚向国王做完汇报，匆匆赶来的迦莱尔正巧撞上了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隐入了阴影里，就像少年时，偷看维亚斯练剑一样。

　　“黑羽，这把剑我送给你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不仅需要一把称手的武器，还需要加倍努力的练习才是。这是我毕业时，一位很好的朋友送给我的剑。”说到这里，维亚斯的目光柔和了，好像在看一位故人。躲在角落里的迦莱尔轻笑了一声，歪头，目光里全是阳光下的青年。
　　维亚斯看着眼前满眼不可思议的少年，眼底闪烁着光芒的少年，恍惚间看到了刚刚毕业，从迦莱尔手里接过这把剑的自己，那么遥远，又那样的近在眼前。

　　黑羽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用双手借过剑，不知何时，眼底已经满是泪光。少年红着脸，使劲一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将剑抱在自己的胸膛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