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装了》磨拖是我

54、54

　　　　两人周身的冷意碰撞融合。
　　季池身上清冽的薄荷气息混着一丝别的什么很淡的气味，有点像消毒水的味道。

　　程沅奋力一推却毫无作用，更生气了：“你放开……”

　　季池抱着他的力度不算重，却也不轻，莫名给人感觉像是在试探，声音沙哑缱绻，带着浓厚的思念，“沅沅？”

　　听到他的声音，程沅原本积攒的哀怨突然消散了不少，停住动作。

　　两人就这样别扭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阵，程沅忍不住扁起嘴，手用力捶了一下对方的后背，难掩委屈，“你怎么请那么久的假啊？讨厌死了！”

　　季池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程沅很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停道歉，直到听到对方说‘别哭’时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因为太激动掉了眼泪。

　　……真是丢死人了！

　　进屋后，两人之间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隔阂。

　　程沅坐在沙发上，绷着小脸不肯说话。

　　季池主动问：“要不要喝水？”

　　程沅悄咪咪地望他一眼，发现被抓包后迅速转移视线，故意不搭理，还特别傲娇地扭过头去。

　　季池叹口气，倒了水走到他面前，随后半蹲下去，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喝一点，是热的。”

　　程沅重重哼了一声，这才勉强动了动，就着他的动作小口小口地啜。

　　等喝完季池才去牵他发凉的手，微微皱眉，将他的手整个包裹住，轻声问：“冷不冷？”

　　“不冷，你不要转移话题了。”
　　程沅不怎么在意自己体温，而是一副‘给我老实交代’的表情，“快点说，你最近都去做什么了？”

　　季池抿了下唇，似乎在思考怎么说。

　　然而这短暂的沉默却让程沅误会成他的无声拒绝，他有点气又有点愣，眼眶渐渐红了。

　　“……不说就不说。”
　　程沅努力去推开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哽咽：“那我以后有事情也不要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嫌我烦。我要回家去，再也不来……”

　　只可惜他根本没有把人推走，反而被对方抱的更紧了，“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嫌你烦？”

　　“还狡辩！”程沅：“和我视频都不愿意，聊天还爱理不理，那么冷淡，不就是嫌我烦！”

　　他哭着放狠话，可惜毫无威慑力，“我以后也要嫌你烦，你不准再和我说话了！”

　　“没有。”季池亲亲他脸蛋，“抱歉，前段时间是有点忙，没空陪你学习。”

　　谁在意学习了！
　　程沅还是好生气，硬邦邦道：“忙什么？”

　　“之前和你说过的，我父亲来找过我，”季池顿了顿，缓缓垂眸，“ 他得了癌症。”

　　程沅愣住，半掉不掉的眼泪还停在眼眶，闪烁着光芒。

　　季池接着说：“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他叫季振鸿。前几天，你父母还出席了季家的宴会。”

　　这下程沅是真的惊了，呆愣愣的。

　　这个宴会他当然知道，因为嫌无聊没跟着去。

　　虽然他不懂商圈的事，但是季家在A市的地位可比肩程家，他还知道季氏的产业涉猎广泛，目前掌权人就叫季振鸿。

　　所以，是这个季家？

　　对啊，季池是姓季的。程沅脑袋终于转过来了，怪不得那天老爸老妈突然和他聊起季池，原来是这样！

　　他目瞪口呆：“那、那你是季家的……”

　　私生子三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季池静静地回望他，默认了。

　　莫名的，程沅声音小了下去，弱弱道：“他想把你接回去啊？所以你回去了呀？”

　　“嗯。”

　　程沅表情有点古怪，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气，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季池指尖微凝，几秒后，伸出手轻轻戳了下。

　　程沅立马泄气，打抱不平，“他怎么这样啊，这么、这么……”

　　“怎么？”

　　“就是……接你回去啊。”程沅心里替他不值，不高兴地嘀咕，“早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来找你回家，怎么做别人老爸的。”

　　季池怔住。

　　程沅还有点别扭，扭了扭身子，不在自然地环住他的腰，黏黏糊糊地靠过去，把脸埋进对方胸前。

　　他想，季池靠自己长的这么大，以前多需要家人的照顾和关爱啊，可是那个父亲却缺席了十多年，不闻不问。

　　不知何时，程沅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只剩下心疼。

　　但是他也为季池认回了父亲高兴。

　　程沅仰头看他，眼底一览无余的纯真，心思全写在脸上，“那你高兴吗？终于有家人啦。”

　　季池抿了下唇，突然问：“你不是吗？”

　　“什、什么？”

　　“家人。”季池耐心重复：“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程沅呆呆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耳朵逐渐发烫，“是，是吧。”

　　季池笑了，低声道：“嗯，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程沅咬唇，忍着害羞在他脸上快速啄了一口。
　　这一举动表示两人现在算是和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像树獭一样缠在季池身上，黏糊糊地搂着对方脖子，时不时看季池摆弄手机，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程沅软软道：“明天你去上课了吧？我今晚不回家了，我要和你睡。”

　　季池随口应了声好，切换后台，这时突然弹出一个像是GPS定位之类的页面。

　　程沅有点好奇地凑过去，可惜没看到就已经被对方迅速划走了。

　　季池不动声色地切到了微信页面，语气温柔地像是要掐出水来。
　　“沅沅，该睡觉了。”

　　-

　　程沅对那天季池划走的页面有点念念不忘。

　　那个画面看起来有点像地图导航软件，但应该不是，画面里有一蓝一绿两个点，是紧紧靠在一起的，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东西的定位。

　　那是什么？

　　程沅想不明白，但当时没抓住机会问，现在想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点突兀和刻意。

　　不过程沅也没多纠结，季池回来学校他虽然很高兴，但也有了甜蜜的负担。

　　……他又要开始补习了。

　　季池的保送申请已经下来了，手续也办好，已经没有什么上课的必要，会回学校完全就是为了程沅。

　　但是程沅不知道这些，被迫做了三张数学卷子，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借口上厕所溜出去。

　　其实他的成绩现在基本稳定下来，考过一本线没什么问题。但季池还是给他加大了练习量，美名其曰巩固知识。
　　前段时间对方不在，他就懒懒散散地过了半个月，如今突然进入学习状态，确实有点吃不消。

　　夜晚放学后的楼道静悄悄的，只剩卫生间和走廊两盏微弱的灯还亮着，有点渗人。

　　程沅动作慢吞吞的，为了逃避学习还特地选了个离教室最远的卫生间。

　　他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磨磨蹭蹭地洗手，还不太乐意回去。

　　但是一直待在厕所也挺傻的，程沅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只是还没走出几步，楼梯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音。

　　他缩了下，忍不住探头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发现走过来的人居然是季池。

　　程沅吃惊地停在原地，还有点心虚，慢慢走过去拉着他，“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嗯？猜的。”季池随口道，他没问程沅为什么要跑到最偏僻的拐角来上厕所，而是垂眸看他：“ 现在很晚了，我们剩下的卷子先不评讲，回家吧。”

　　程沅‘哦’了一声，心里在想其他事情，甚至都没了不用继续学数学的激动，而是疑问忍不住放大。

　　季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奇怪了，只是一直以来都被若有若无地忽视，没去深想。

　　不只是这一次，还有以前的很多次，无论他在哪里，季池好像都能准确地找到他。

　　程沅欲言又止地盯着对方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侧脸，他莫名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还是没敢问出口。

　　两人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就走出校园。

　　程沅父母又出国了，刚好程遇这几天也不在家，他对季池的依赖已经渐渐成为习惯，没有犹豫就跟着对方回去，像个跟屁虫。

　　不得不说，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程沅自理能力几乎为零，而季池就很会照顾人，这就体现在他把程沅照顾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回家后，程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很快就拿起吹风机帮他吹头发。等程沅头发吹干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后，他才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程沅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对方还未熄屏的手机上。

　　以前也不是没玩过季池手机，但这次他生出了紧张，抓着对方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

　　程沅只是想找找那天看到的是什么软件，满足下好奇心，结果四处翻找都没找到。
　　他皱起漂亮的眉，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他不甘心地胡乱划了划，结果不知道按到什么，想要的页面突然跳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程沅怔怔然地看着屏幕。

　　这个画面看起来确实是GPS，还有两个位置在共享。

　　程沅一头雾水地盯着那两个蓝蓝绿绿的点。

　　季池在和别人共享位置？

　　而且距离还很近。

　　他无意识跟着手机里的路线走，不知不觉走出房门，来到了客厅。

　　距离越来越近，两个小点已经挨在一起。

　　又朝前走了几下，定位重合。

　　程沅迷茫地顿住脚步，微微抬头，呆滞的目光落在茶几台面的手机上。

　　……那是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