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风暴】明若骄阳》盼白

3、第 3 章

　　面对提讯，马帅对于十四年前杨冬的事记得很清楚，对于他自己的事却避讳不谈拒绝交代实情。
　　直到何勇拿出提讯提解证，马帅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竟然自残扭断自己的手指，出于人道主义，何勇只得暂停提讯，让他去医务室治疗。
　　与此同时，绿藤市某高档别墅，绿藤市合众议文传媒公司总裁郑毅红，也是高明远的养女，将马帅在看守所中掰断手指的事告诉了高明远。
　　高明远，绿藤市知名企业家，长藤资本董事长，在绿藤势力庞大，被誉为绿藤市地下组织部长。
　　“是左手的小拇指吗？”高明远不慌不忙，作画的笔也不停。
　　得知警方和督导组已经查到十四年前的事和一些线索，高明远神色依然没什么波动：“这条线都已经查到这了。”他随手将手中鱼食撒进池中，下令说：“掐掉。”
　　郑毅红正要下去准备，高明远叫住了她：“明若是不是回来了？”
　　“是，听说出任了FAV中江省分公司的执行总裁。”
　　“投资公司？”高明远神色不明，“怎么，跟我打对台。”
　　不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郑毅红谨慎道：“明若年纪还小，在外面闯两年也好，她毕竟是您女儿，将来终归是要回来接手家业的。”
　　“随她吧。”高明远不置可否，这么些年她和李成阳混在一起，他丝毫不指望她能帮他。
　　正义？
　　爱情？
　　天真又愚蠢。
　　“找个时间叫她吃顿饭。”高明远将手中鱼食一把全撒进池中，鱼儿争先抢夺着食物。
　　明若接到郑毅红的电话的时候正在李成阳车上，李成阳看见明若的表情就知道对面是谁。
　　“高明远？”
　　“嗯。”明若语气微讽，“吃饭，吃什么，装模作样的吃斋念佛？”
　　他吸食了多少人的血肉，怎么有脸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一桌素。
　　李成阳刚认识明若时她和高明远关系就不好，再加上他隐约猜到过明若年幼时的一些事，所以李成阳安抚地拍了拍明若的肩：“不想去就不去。”
　　不想让李成阳为自己担心，明若缓和了神情转开话题，“不说他了，马叔那怎么样。”
　　“不太好。”李成阳微眯了眼面色有些沉。
　　“还是问不出来吗？”
　　“嗯。”
　　明若长睫颤了颤，没有再说话。
　　李成阳转头去看明若的表情，半张侧脸线条流畅柔和，面容白皙玉润，却什么都看不出。
　　但他隐约觉得明若和马帅之间好像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所以看守所里马帅听见明若名字时的表情才这么奇怪。
　　可明若明明是通过他才认识的马帅。
　　李成阳有种预感，他们都有事瞒着自己，但在绿藤这片不见光的天空下，他们不敢说，不能说。
　　这件事很大很大，他，他师傅，马帅，或者可能明若，全都牵扯其中。
　　半晌，明若突然说了一句：“叔叔，让他走吧，哪里都好，离开中江。”
　　明若从认识他时就叫叔叔，一开始的警察叔叔，后来他不做警察了叫叔叔，而自从明若意识到她喜欢李成阳以后为了刻意缩小两人的年龄差从来叫他阳阳。
　　一但叫叔叔，说明这件事很严重，最起码，她说这件事时是严肃的。
　　李成阳思索了几秒说：“好。”顿了顿，又道：“等我问出来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问不出来呢？”
　　“那你会告诉我你知道的吗？”他直视她的眼睛，里面是面对她时少见的凝重。
　　他在她面前，从来是温和，包容，宠溺。
　　“我……”明若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李成阳心里叹息，他隐约知道她可能害怕着什么。
　　既然她怕，他便不问。
　　但……
　　“若若，十年了。”李成阳的语气平静，让人窥不见其中的沉重。
　　他跟在马帅身边已经十年了。
　　“我不希望这十年白费。”
　　明若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马帅。
　　他已经没有多少个十年了。
　　明若垂下眼眸，又缓缓抬起，声音艰难晦涩，不知是安慰李成阳还是安慰自己。
　　“叔叔，再等等，再等等，就快了。”
　　再等等，不会太久的。

　　李成阳叫住了从看守所出来的何勇，何勇质问他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从警局离职后，他找了李成阳那么久给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彼时何勇当然信任自己最好的兄弟，但面对如今西装革履和马帅混在一起商海沉浮十年的李成阳，他就不那么确定人否会变了。
　　两人追忆起大学旧事倒是有了几分真实的笑容。
　　笑着笑着，李成阳问：“马帅的事大吗？”
　　“大不大，你心里没数啊？”何勇反问。
　　相互试探中，两人都收了笑容。
　　李成阳垂眸思索两秒，拍了拍何勇的肩，以他们大学四年的感情向何勇保证，这十年来，新帅集团和马帅一直都很干净。
　　何勇点头：“你这么说，我信。”
　　但何勇转又提到马帅刚才为了逃避审讯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断，李成阳变了脸色。
　　“我记得当年上刑侦课的时候没学过这些不靠谱的招啊。”
　　何勇自然以为马帅的行为是李成阳的授意。
　　“你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下三滥的招，学了不少啊。”
　　“我是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何勇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断断续续，李成阳依然抓住了重点，他笑得嘲讽：“我变成什么样了？”
　　黒道的人因为他以前是是警察从未接纳过他，警察又认为他和马帅狼狈为奸早把他看成了黒社会。
　　他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了。
　　李成阳拍了下自己的耳朵有些站不住，这是他多年前落下的毛病，一激动就会出现耳鸣。
　　一旁的明若看见李成阳这样就知道他又犯病了。
　　何勇正要走，明若一把将李成阳塞进车里又走向何勇笑着伸手打招呼。
　　“您好，何组长。”
　　年纪不大的女孩仪态完美，亭亭地站在何勇面前自我介绍，“江明若，阳阳女朋友。”
　　阳阳？女朋友？
　　幼稚可爱的名字，年轻漂亮的矜骄女孩，这俩哪点跟李成阳搭了？
　　但警察的素养还是让何勇微握了下明若的手说：“你好，中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扫黑支队支队长何勇。”
　　“我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听过您。”明眸皓齿的姑娘说话间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听见眼前的人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何勇有些疑惑：“我前几年确实来绿藤参加过几个案子……”但不至于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都知道吧？
　　“不，更早，十八年前。”明若笑意清浅。
　　“你是……，若若？李成阳常提的那个孩子？”
　　何勇猛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李成阳还是警察的时候，因为一个警务认识了个小女孩。
　　那孩子很亲近李成阳、李成阳也特别喜欢她，但李成阳性子太跳又没跟娇弱的小姑娘相处的经验，于是想到了大学时就特别受学校老师的孩子喜爱的何勇。
　　那几年李成阳常给何勇打电话问小朋友都喜欢什么、怎么跟她相处，所以何勇虽然没见过明若但还是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也算见证了她部分成长。
　　有这个缘分在，何勇面上带了几分温和的笑意：“时间真快，你都长那么大了啊。”
　　还……成了李成阳女朋友？
　　明若点头，面上添了几分认真：“何组长，我今天说的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他以前是个好警察，现在也是，只是现在只允许他藏在心里。”
　　“从始至终他都以一个警察的标准要求自己，从来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
　　她顿了顿，脸上笑容变浅，声音带着些许叹意：“他这些年其实……过得很苦。”
　　“我只是希望，您不要误会他。”
　　何勇做了这么多警察，看人不说很准也有七七八八，最起码现在他面前眼眸澄澈干净的姑娘，他看出的只有真诚。
　　思索了半晌，何勇说：“关于他这些年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如果真的跟他没关系，我对他不会有任何误解。”
　　甚至他们之间有很大合作的可能。
　　明若仔细地分析着何勇的表情，听完他的话缓缓眨了下眼笑着说：“希望如此。”

　　车上，李成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缓神等耳鸣过去，问一旁的明若：“你跟他瞎聊什么呢？”
　　“宣示主权。”
　　“他一个男的你宣示主权？”李成阳睁开眼偏头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看明若。
　　配着因耳鸣而难看的脸色怎么看怎么虚弱。
　　“我乐意，看见只靠你近的狗我也宣示主权。”
　　“嗯，我记住了，赶明个我跟何勇说在你眼里他跟狗属于一个类别的。”看出了明若的担忧心疼，李成阳笑着哄她。
　　明明难受成那样，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跟她开玩笑。
　　“还贫呢。”明若抬手擦了擦李成阳额角的汗，“我不在，让你配合治疗你不去，药不盯着你就不好好吃……”
　　抚过额角的指尖轻柔又温软，李成阳不自在的避开明若的手，明若反而离他更近，跟他正对着额头看他眼里躲避的神色：“干嘛啊，躲我呢？”
　　后面就是靠背，躲无可躲，李成阳又不舍得用力去推她，于是汗流得更起劲了，明明四十出头平日里凶名在外的男人此时却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
　　明若清亮的眸直视他的眼眸继续道：“阳阳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叛逆啊，比十岁的孩子还不如。”
　　女孩清甜的体香和温热的呼吸就离他咫尺，李成阳不自在的滚动着喉结。
　　不好逼得太过了，明若说完就退回了正常距离，又拉前面开车的大江一起联合讨伐：“是不是啊江叔？”
　　大江心想明若十来岁时也叛逆得不遑多让，大冬天一身单衣离家出走差点冻死在外面。
　　但毕竟明若现在是他英语老师，再加上李成阳那货的事也就明若说好使，所以他只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了声：“油阿瑞特。”
　　李成阳闭眼靠在椅背上放弃抵抗，行，大江，你等着，我治不了她还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