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斩魄刀每天都在失宠》怀光长纵

8、第七章 关于雪昭

　　“这里。”
　　雪昭独有的冰雪气味于此延展，眼力好注意到面前和风庭院前写有“云雀”二字的门牌，不知火侧头看向显然还没有说够的小小少年，示意他看门牌。
　　“路上只顾说话，都没有帮姐姐注意看门牌，这就到啦！”
　　“嗯。”
　　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好可惜——姐姐会长留并盛么？我还有机会见到姐姐吗？”
　　“不知道。”
　　“……”
　　山本武失落的垂下头，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蔫脑，为自己结识到了新朋友，却不知能否再见，而有些难过。
　　“你死后，会见到我的。”沉默半晌，不知火沉声道，决定给这孩子一个善意的谎言。
　　鬼苑：“……啊这，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然而神奇的小少年倒是秒懂不知火的安慰之意，重新振作起来，眸子半弯如新月：“也对哦！那约定好了，姐姐要记得我啊。”
　　“山本武。”
　　“对！那姐姐，我回家啦！嗯……如果能长住并盛，一定一定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哦！我教你棒球——”
　　“……”
　　并没有当即应声，不知火抬手按下门铃。停顿良久后，在山本武黯淡下神色转身准备离去时，一声清浅的“嗯”散落在他耳边。
　　喜悦骤然漫上透亮的茶色双眼，得到了回复后的小太阳揣着怀中的符咒，步伐越发越欢快轻盈，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
　　即使被父亲埋怨着：“又去哪里玩了，蹭伤这么严重。”，快要溢出的好心情也分毫未减。
　　“老爸，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超级厉害的姐姐喔！”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试图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分享给父亲，“她先是咻得一下把恶灵打败了，然后哗啦啦的帮我将这些伤口处理了，还和我讲了好多有趣的事！”
　　比如斩魄刀转世死神什么的！
　　特别好玩！！！

　　山本刚：“？”
　　嗯嗯？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儿子的表达了？
　　是又和朋友玩了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吗？
　　类似抓鬼阴阳师什么的——？？
　　真是太厉害了啊，现在的小孩子，跟不上时代了呢哈哈哈哈。

　　怎么说呢。
　　其实是父亲与儿子一样的天然吧。

　　目送小少年掩不住欢喜的背影隐没在巷口，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不知火转眼再看时，云雀宅门已然无声向她展开。
　　难得温软些的烟青色因铺面而至的寒意寸寸冻结，晚风呼号着掠过，霜雪冰凉，徨然四溅。
　　鬼苑与她心意相通，自知此时话语无用，便回归本体，静悬主人腰间，以表无声却坚定的支持。
　　不知火拇指习惯性的推起刀镡，再深吸一口气缓缓扣回，脊背微僵，举步迈入。
　　该来的，总是要来。

　　雪女独特的冰雪气息举世难见，此刻失了主人的刻意掩饰，不知火循寒气叩开主屋屋门，宛若冰雪铸成的熟悉身影赫然闯入她眼帘。
　　随她缓步入室内，甚至未等她掩好门扉，四下寒霜便猛然攀爬而至，冰棱冰刺噼啪脆响。
　　这位多年前的至交似是吝惜与她过多交谈，甚至都未正眼看她，只扔下一句失了温度的：“来了？”
　　不知火垂眸，话音淡而沉：“嗯。”
　　“你失约了。”
　　“……抱歉。”
　　话音未落，寒流乍起。
　　——毫无预兆的发难。

　　不知火早有准备，一矮身将手中来自小太阳的馈赠——一包野菌菇扔远，还不忘用灵力护住，以防损坏。
　　自己则挥刀出鞘，挡下直奔脖颈的斩击。
　　迅速逼近眼前的挚友许久未见，容貌却未变，深灰的双眼汹涌着永不停歇的风雪。
　　她十指凝结成冰刃，出手狠戾，处处往要害上招呼，半点留手也无。
　　不知火自觉无理，便不攻击只一味防守，脚下瞬步不停，步伐变换间两人已过招近百回合。
　　冷铁悍然相撞，刀光伴随着嗡鸣响彻屋宇，又随着雪昭的攻势逐渐后撤，脱离主屋落至外庭。
　　外庭樱树注视着这对百年前以不必一言、仅眼神交流足以蝉联Vongola年会“你画我瞎”十年总冠军的最佳拍档，如今兵戈相见，只能沉默的降下樱花。
　　粉红花瓣扑簌簌扬起又寸寸破裂在二人难掩杀意的凛冽刀光中，跌入尘土，碾作碎泥。

　　“为什么不出手？”
　　“我失约在先。”
　　“看不起我？”
　　“……”

　　巨力破万钧，连带鬼苑霍然上挑，出击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势如破竹，刀刃横切出大片扇形，迫近雪昭面门当时斩断雪女几根银白长发。
　　不知火几乎可以说是用行动诠释着“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险险避过这招的雪昭腹诽：“……这玩意儿一百年没见还是这么气人。”
　　不知火则暗暗对鬼苑道：“小昭脾气一百年没见还是这么臭啊。”
　　全场最通透的鬼苑：“咋好意思呢，分明是你俩半斤八两好吧：）”

　　腹诽归腹诽，死磕还得死磕。
　　雪昭身形翩然上翻，宛若蝴蝶振翼，身姿优雅巧妙，避过一击随即翻手间猝然凝结冰刺，冻住鬼苑，借力欺身而上。
　　冰刃在手，闪电般掠空突刺。
　　这一击要是真的接下，估计会把她捅个对穿。
　　看样子，真是气急了。
　　不知火意识散开，灵力涌动不歇，震碎相接处的寒冰，自上而下手腕猛用力劈裂冰刃，顺势顶刀侧身，鬼苑回旋，稳稳接下突刺。
　　还没完。
　　刀影层层交错重叠成惊雷爆烈席卷而至，刀雨扑朔强行卸力隔开风雪，鬼苑直向雪昭心口逼去，动作因眼睛难以捕捉而蒙上残影。
　　面对冷锋，雪昭不慌不忙后退几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微侧身躲过后凌空一跃，稳稳停在不知火身后，左手执冰刃刺向她后心，右手凝结寒气冻住她后路。
　　小燃的刀比从前还快……的多。
　　纵使她过去几十年历过此世各处冰川雪峰专修寒气，出手力度却犹不及这人八分。

　　不知火挥刀如怒浪惊涛，尽数斩碎黏连冰霜，在雪昭的刀逼近时前冲几步迅速翻转身体，一滑一震，牢牢防守。
　　刀快准狠是自然，虚圈之行又不是真的去旅游。
　　不过小昭这一手寒气，冻的鬼苑嗷嗷叫，果真是愈发恐怖了——毕竟谁都在成长。
　　仅靠眼神都能传递出八百字小论文的最佳拍档你来我往，杀气四溢，风格迥异，势如其人。
　　不知火的斩击自杀而生，朴素凝炼，平淡无奇，无一招花俏作式。
　　仅靠再基础不过的扬臂横劈上挑突刺，细密重叠而起，多余动作被尽数取缔，兼之瞬步变换诡异难测。每一击因附于灵力远远超越人力所及，一击后紧随千万击，在雷霆万钧悍勇气力前纵使攻势再巧妙亦难撼动分毫。
　　一力降十会。
　　其人算是以自己为例详细解释了武学中何为“攻击即是最好的防御”。
　　相比于她的大开大合，雪昭则以身形灵动巧妙著称。躲避防御以力借力，姿态翩跹优雅好比平安京姬君，千年妖力是她死斗亦从容不迫的资本。
　　冷寒泼墨般铺展，伴随锐利冰刃四起，杀意掩藏在她游刃有余的眼角眉梢与飘飘然随香浮动的衣角。
　　每一刀裹挟着风雪冰霜的寒气，稍有不慎，就会被黏连的冰雪困于原地，随之而来，袭击便如狂风骤雨。

　　左右开弓，全无死角。
　　故交重逢，兵刃相见。
　　时隔百余年，而今再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