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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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晚的杯户公园分外可怖，稀疏的灯光明灭交替，丛丛树影化作魔鬼的爪牙袭向过往的零丁行人。阴风阵阵，似乎山雨欲来。
鹤见堇一身黑衣，两侧的三分切刘海挡住了她的侧颜，整个人似乎融入无尽黑暗之中。
远处一盏微弱的照明灯愈来愈近，鹤见堇欣慰一笑。
吓小孩虽然可耻但有用。
柯南戴着手表式照明灯如约而至，表情成熟凝重，与这张可爱的脸蛋极其不符。
“鹤见姐姐能把回礼给我了吗？不，应该叫，Dita。”
“绝对是志保那家伙告诉你的。”鹤见堇叹了口气，没有丝毫意外。
柯南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充满了戒备。她虽然不算是温柔的人，但绝对不会可怕到能止小儿夜啼。在加上她拥有的特殊场外信息，不难推测出宫野志保被药物变小，待在有同样遭遇的工藤新一身边。
“那姐姐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工藤新一的？”
来自场外信息。
但鹤见堇也不是善于胡诌扯谎的人，干脆回了两个字的万能答案：“你猜。”
“那姐姐为什么不告诉组织呢？”柯南习惯性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好奇宝宝的样子。
鹤见堇将这幅表情代入工藤新一的脸，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自己才是反派的来着。
她懒得解释，再次抛出心理学中能解决一切烦恼难题的答案：
“我乐意。”
“……”
所以你叫我来干嘛？
“志保在哪里？”鹤见堇四处张望的同时，钳制住柯南的手表，“别妄想翻开盖子给我来一针，想当年我藏暗器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
柯南心下骇然，但他也不怕鹤见堇对他怎么样，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是不会来见组织的危险杀手的。
“别找了，她是不可能出现的。”柯南摊开没被抓住的左手，摇头晃脑，一脸遗憾，“只有我一个人。”
“话说，鹤见姐姐既然没有把我就是工藤新一的消息透露给组织，应该不是无偿的吧……”
话音未落，柯南头上被毛利小五郎敲得千疮百孔的地方再次多了一个包。
“正派的小孩子家家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阴阳怪气，有点正义凛然的样子行不行，整的跟我要跟你做些不合法交易似的。”鹤见堇轻笑一声，眼神却逐渐变得危险，“我最后问一遍，宫野志保在哪里？”
“她……”
柯南未来得及说话，冰冷的刀锋散发着丝丝寒气从脖颈的大动脉处袭向全身。
刀片就藏在她的黑白手环内侧，怪不得她能拆穿自己手表上的机关。
冒出一滴冷汗，但柯南依旧冷静：“鹤见姐姐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宫野志保没有向你介绍一下我的丰功伟绩吗？比如……”
“比如当街用剃须刀片杀人？”
“呵，蒂塔，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沉静冷冽的女声从鹤见堇身后传来，鹤见堇似是叹气地一笑，放开了柯南。
她从柯南踏进杯户公园的那一刻起，就觉察到这里不止她和柯南二人，有第三人甚至第四人的存在。
“灰原？！你怎么……”看柯南震惊的表情，似乎不是商量好的。
难怪，工藤新一这么在乎情谊的存在，怎么会放心让朋友濒临险境。
“让找借口向阿笠博士要装备深夜出门还不够可疑吗？” 灰原哀，不，应该称为宫野志保的小女孩一步一步向鹤见堇走来，路过柯南身旁时，柯南紧紧地抓住了她，眼神里是难掩的惊惧，小男孩拼命地摇头。
往常被吐槽眼神凶恶的哈欠女此刻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神情，一点一点，掰开了江户川柯南的手指，坚强而悲凉。
“是你说的，我得直面自己的命运啊。”
“而且，我绝不会让你们陷入险境的。”
柯南以前总是觉得宫野志保凶恶且冷漠，与她那个天使一般坚韧温柔的的姐姐一点也不像。
但此时此刻，毅然决定直面命运的茶色卷发的小女孩，与明知前路渺茫依旧拼尽一切也要挣个光明未来的明丽女子身影重合。
上一次宫野明美的惨剧是工藤新一心底永远的愧疚与伤痛，但这一次……
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不，用，担，心。”
他做出这个口型，在左手即将被掰开之际，用另一只手再次拉紧了灰原哀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瞪着鹤见堇。
但见鹤见堇只是怔怔地凝视着灰原哀，失神而忘我。
“蒂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任务以外的人，所以我跟你走，其他人都与此无关。”
灰原哀的清冷声线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朗，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明明面上是鹤见堇占尽优势，但此刻见到许久未见的志保，她不自觉地放低了姿态，收起手中刀片。
“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明美姐生前曾有一个东西托我交给你，但当时我忘记了……”
就再也来不及了。
鹤见堇低下头，从黑色运动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浅咖色围巾，上面绣了一只可爱的猫咪。
那时，明美姐要给志保和姐夫织一条围巾做圣诞节礼物，她买来相关书籍，花了一个月时间做了五六条，把最好的送给最爱的人，剩下的粗糙的，歪七扭八的，都由自己戴着。
鹤见堇记得她给姐夫戴上围巾时那份满满的雀跃与欣喜，以至于让鹤见堇差点忽略她被毛衣针戳出的点点红痕。
那个圣诞夜，宫野志保被组织关在实验室制药，无缘与家人团聚。明美姐这才找到了鹤见堇，拜托她给志保送过去。
“她说……”
“组织的实验室非常凉，一定要提醒她记得保暖！”
哪怕极力控制，一提到自己的姐姐，灰原哀的眼眸里仍不由自主地噙满泪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鹤见堇。
宫野明美明媚如花的笑容如走马灯般在鹤见堇的脑海中呼啸而过，最后只停留在与琴酒的一通电话里，夹杂着电流的冷酷声音：
“叛徒已死。”
从此，抹杀了一切明美姐存在过的痕迹。
还好，自己那时忙着找另一个人过圣诞，疏忽了围巾的事，保留下那个坚韧女子在人间的最后一丝残念，现在，也是将残念交给最重视，最需要它的人了。
“她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平安快乐地，带着她那一份，活下去。”
向着光行走。
从此，无所畏惧。
*
鹤见堇将围巾递给灰原哀，不顾她愕然的目光，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我不会告诉组织的，也请你们两个万事多加小心。志保，以后千万不要逞强的独自承担面对，你的小伙伴可是有应对之策的。比如，现在公园的某处有个人应该正拿着枪对准我。”
之前与黑衣组织几次碰撞都是死里逃生的惊险，这一次却平静得令柯南大跌眼镜。更令他不解的，还有鹤见堇的态度。
究竟是敌是友？还是和贝尔摩德一样？在一些事情上持暧昧态度？
柯南的疑惑尚未说出口，就有人帮他问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灰原哀紧攥着宫野明美的遗物，一时失态。
鹤见堇脚步一顿。
“你在感到愧疚吗？”
“你这样的草菅人命的魔鬼也会愧疚吗？！”
鹤见堇猛地回头，看到与从前分毫不差的面容上紧皱的眉头，还有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一时间她想冲上去抱抱灰原哀，像从前一样亲昵地将不适合小女孩的皱眉抚平。
但终究只是伸了伸手，弱声反驳：“我不是！”
灰原哀一愣。
“呵。”
“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吗？”
她站在原地，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自持，泛着泪光的眼睛在暗夜里熠熠生辉。她一字一句地说：“
“鹤，山，堇，凜，当初是谁在组织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宫野姐妹叛逃，就会毫不犹豫地——亲自诛杀！”
灰原哀微眯的眼眸闪过恨意。
“那是因为……！”鹤见堇心中的委屈即将脱口而出。
她不是那样冷血残酷的人，从来都不是。
每当夜深人静，过去的心结缠绕化作梦魇。猛然惊醒，却发觉自己孑然一身，只得顾影自怜。
面对曾经的挚友，她真心想将一切倾诉，但她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背后的缘由有谁会相信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缓缓低下头沉默不语，漆黑的长发从肩胛滑落，低垂在脸颊前方，神色晦暗不明。
鹤见堇内心突然生出对逃离的渴望。逃离现在的处境，逃离无可奈何的过去，逃离一切的一切……
就像一个受尽委屈即将爆发的任性孩子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