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刀》粉红小帕帕

4、第四章 喜宴

　　第四章 喜宴
　　黄富的发妻死了没过几日，便想要续弦。
　　他专门找先生算过，说今日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于是就在今日，迎娶玉春楼的头牌小容仙过门。
　　黄昏时分，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抬着喜轿，引得沿街居民小孩儿出来观看，这样热热闹闹到了黄宅。
　　一想到就要娶得年方十六的美娇妻，难得精神爽朗，黄富早就穿着一身通红的喜服站在门前等候，等到喜轿在门前落下，喜婆从轿厢中扶出了盖着盖头的美娇娘。
　　他迫不及待得从喜婆手中牵过新娘的手，听了几句吉祥话给了一个红包，便将喜婆打发走了。
　　两人在满座宾客的喝彩声和鞭炮声中，跨过火盆，就要拜堂。只听司仪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并排站着齐齐鞠躬。
　　黄富忍不住用余光打量旁边的新娘，想象揭过盖头后小容仙美艳的面庞，看着看着觉察出一丝怪异感，心里升起疑虑。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再次鞠躬。
　　黄富的目光始终停滞在新娘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怪异感越来越浓。
　　“夫妻对拜！”
　　“等等！”黄富打断了司仪，他突然发现新娘身上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新娘的裙摆太长，长到看不见脚。小容仙是一个精致娇小的女子，黄富最爱的便是她那一双三寸玉足。这种足，也就只能供人把玩观赏，走远几步已是困难。按说来，刚才鞠躬转身时，小容仙应该动作缓慢，举止斯文。
　　可面前的新娘却很迅速，刚才牵她的手时，亦觉她的脚步四平八稳，甚至隐隐感到下盘稳固。
　　正待黄富心下发寒，想要后退几步时，面前的新娘突然一把掀开盖头举起藏在身上的短刀！
　　果然，这哪里是小容仙，分明是被他扔到窑/子里的小金刀！
　　只听小金刀大声喊道：“代陈家大少向你贺喜！”
　　说罢挥刀向他用力斩去，刀光一闪，黄富睁大双眼躲闪不及，只觉脖子一凉，竟被砍断半截，只剩一块皮和些许血肉连接着脑袋，干瘪的脑袋垂到肩膀，维持着那副惊恐的表情。
　　黄富当场毙命。
　　鲜红的血泉似得喷溅三尺，喷的小金刀满脸都是，血水糊住他的双眼，用手一抹，一脚将黄富还在喷涌鲜血的尸体踹到一边。
　　扯去身上碍手碍脚的喜服，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抬眼望向众人，目光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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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春楼里，琉瓶刚被人勒死，陈歆亲自确认死亡后，守着喽啰们处理好尸体。尸体用麻袋装好后抬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随从进来回话：“大少，人已经拉出去埋了。”
　　陈歆微微点头，又说：“送容仙姑娘出城的汽车安排好了吗？”
　　随从道：“安排好了，正停在后门处呢。”
　　陈歆听后，前往后门，打算送小容仙一程。
　　小容仙早已收拾了细软等在那处，见着陈歆，忙不迭流泪道谢。
　　她是一个识时务的苦命姑娘，十多岁的年纪，被人牙子从家乡拐卖到弈县，流落青楼，经历过很多心酸苦楚。她早已认命，于是当黄富那个老烟鬼逼迫她时，纵使心里有万分不情愿也只能顺从。
　　然而就在几天前，原本是黄富得力手下的邹四跟她说陈家大少愿意帮她回家，原本心如死灰的她突然看到希望，当即答应下来，于是便有了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
　　陈歆对她来说，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目送载着小容仙的车离开视线后，陈歆向旁边的随从问道：“邹四呢？”
　　随从道：“回少爷，现下应该是在喜宴上。按着您的吩咐已经带了人手等候。”
　　陈歆拢了拢外袍的衣领，说道：“带着你的人，跟我去一趟黄宅，邹四狡诈，我信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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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宴上原本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宾客们见出了人命，惊叫一片，哪还顾得上喝喜酒，纷纷逃窜，更有甚者吓得连滚带爬。现场一片混乱。
　　黄富养在家里的护卫已经从四方涌了出来，亮出了一排排雪亮长刀。
　　先是一群护卫围成了一个圈，将小金刀围住，然后同时抽刀向他刺去。小金刀将自己沾血的短刀含在嘴里，动作迅速，两臂一伸，紧紧拢住刺过来的刀刃，用力一拉，拢在腋下。两边的护卫们被他拉了一个蹑阻，想要将刀抽回来，刀却纹丝不动。
　　只见小金刀用力一挣！两边护卫齐齐弹开，而刀已脱离手中，乖乖呆在小金刀的腋下。
　　就在他们还在怔忪的功夫，小金刀将刀全部扔掉，只留下左右手各一把。
　　双刀齐挥，离他最近的数个护卫们就被他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见力气敌不过他，护卫们不再上前围住，而是一群人正面刺他，小金刀将双刀架于胸前，再次用力挡了回去。趁着空隙拉过一个护卫一刀斩了，推远尸体，又有一排刀向他刺过来，拿刀用力一挥，举刀的护卫纷纷被削了握刀的手掌，看着自己光秃秃的鲜血喷溅的手臂，一阵剧痛袭来，护卫们抱住残臂哀嚎。
　　而后小金刀趁此机会又将几人斩杀，还活着的护卫数量锐减。
　　剩下的护卫们向他这边涌来，他跳上一张桌子，将上面的菜品瓜果踩得洒落一地。站在桌上挥刀砍下想跳上桌的护卫，乱刀迷人眼，此时一人挥刀扫向他的脚踝，他未来得及完全躲过，脚踝未断却也被拉出一条伤口，裤脚渗满鲜血脚下一痛，跌落下桌。
　　他仰躺在地上，眼看数刀齐齐刺向他的胸腹，千钧一发之际，拉过旁边护卫的尸体挡在身上以作肉盾，替他受了。就在众人收刀之时，他一个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举起刀，砍向众人。
　　双方就这样缠斗下去，护卫虽人数众多，奈何双方实力悬殊，再加上小金刀抱有赴死的决心，到最后杀到只剩下三个护卫。
　　小金刀的衣服被鲜血浸透，脸上和手上都是，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握刀的手已经麻木，挥刀砍人的动作变得机械起来，只知道挥刀，放下，挥刀，放下。
　　那三人深知赢他绝无可能，又想保命，便要转身往大门方向逃跑。小金刀见状，拔腿追了过去，不顾三人的哭喊求饶，统统割喉杀了。
　　终于，黄宅最后一个护卫也死于刀下。整个鲜红的喜堂经过一场乱斗后，尸陈满地，浸泡在一片鲜血里。
　　他将刀随处一丢，含在嘴里的短刀入鞘收好，用最后一丝力气找了个台阶坐下。脚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还在汩汩流血。撕下身上的衣服包了也止不住，血液的流失让他眩晕，眼皮越来越沉，眼看就要睡过去。
　　黄宅一片死寂，晚风吹过，贴有鲜红囍字的灯笼摇曳，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传入了小金刀的鼻腔。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小金刀立马惊醒，将短刀紧紧攥在手中，准备随时拔刀出鞘。
　　一个人影从阴暗处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待看清来人后，小金刀往后仰靠在一根柱子上，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邹四，你可真算得上是黄富的一条好狗哇。”
　　邹四走了几步便不再往前，在距离他稍远的地方站定，语气从容，道：“小公子，你说的没错，我是条好狗，但不是黄富的。”
　　小金刀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看着他，邹四又说道：“黄富贪图眼前小利，毫无长远之见，愚蠢至极。我若是再跟着他，怕是好日子也到头了。这样的主子，不跟也罢，所以我选择了陈家大少。”
　　小金刀语气没有丝毫怒意，淡淡问道：“所以，你先让这些护卫来耗损我，等到我没有还手之力时再出来杀我，换言之也就是陈歆要杀我？”
　　邹四回道：“正是。”
　　小金刀听后，一点也不意外。
　　自己作为一把杀人的刀，已经杀掉了黄富，目的达到，也就失去了作用。为了不落人口实，有损陈家的名声，陈歆杀掉自己，然后对外宣称黄富被杀是因为跟自己的私仇，也是不无可能。
　　若是平常，区区一个邹四他还不放在眼里，一个手指头就能杀掉他，然而现下已是动弹不得，强撑着坐直身体都十分困难。哪还有力气去挡下邹四的一刀呢？
　　看来小爷今日，怕是要丧命于此了，他这样想到。
　　小金刀并不慌张，黄富已经死了，事到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轻轻抬起手向邹四招了招，意图让他离自己近点。
　　邹四惧他，在原地未动。
　　他嗤笑道：“我说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你不是要杀我么，来呀，你不走近点怎能杀我？放心吧，我现在已经连挥刀的力气都没了。”
　　邹四神色变换几番，阴沉得看着他，过了半晌，终于才提起刀向前缓慢走了几步，他一开始速度很慢，随着距离的缩短，小金刀一直没有动作，这下终于可以确认小金刀是真的没有反抗之力，加快脚步向前跑了起来。
　　小金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被冰冷的刀刃割断喉咙。
　　只听得“扑哧！”刀刃如肉之声响起，良久后，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他疑惑得睁开眼睛，看见邹四提着刀面向他站立着，被一柄钢刀刺穿了胸膛，满脸的不可思议。
　　随着邹四的尸体慢慢倒下，露出后面陈歆高大的身影，和他始终波澜不惊的面庞。
　　陈歆用手帕擦了擦手，低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小金刀，蹙了蹙眉道：“怎的伤成这样？”
　　小金刀听后，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容稠丽得惊心动魄，他道：“姓陈的，看来，我又欠下你的人情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