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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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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白嘉心里一疼,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白母以为小小姐看不上她,狠狠瞪了白嘉一眼,让她往后面站。
白母撺掇着儿子坐在自己身边,“听说小小姐有了订婚对象,可是陈家那位小少爷?”
白万荣冷哼一声:“那家伙有什么好……!”
白母在他腿上使劲一拧,挤眉弄眼冲他瞪眼睛,然后笑着说:“小小姐,陈家小少爷也不错,但是毕竟是干那种事的,今后恐怕会影响您的声誉。不像万荣,今后是要继承白氏集团的……”
“白氏集团换主子了?我怎么不知道。”成晏晏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咣当”一声,包间里的空气凝结。
成晏晏眼帘微阖,乌黑双瞳深不见底,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托侧颊,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
“在我面前说陈家的不是,你安的什么心?怂恿白万荣向我示好,你安的什么心?”
白母打粉过度的脸更是白了几度,死人一般失去血色,嘴唇颤抖,手指绞着裙子不敢开口反驳,反而只能迎合赔笑,说自己不是。
成晏晏烦躁地让她闭嘴:“白氏当家人是个哑巴?连问好都不会。”
白母狠戳白万荣,白嘉却先他一步,从位置上站起来。白嘉双手聚起酒杯,“是我失礼了,我是白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白嘉,我自罚一杯,当作赔罪。”说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白葡萄酒,冲她示意。
成晏晏不说话,单呼吸粗重。
白嘉抿唇,放下空杯子,拿过白万荣的杯子,又一口喝尽,见成晏晏还是不说话,她终向桌子上葡萄酒瓶伸去。
“够了。”成晏晏沉声打断,“白董事长要是喝醉了,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白嘉手指一顿,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又点了点,“是。小小姐有什么吩咐?”
成晏晏喉头滚动:“今天找你们过来是想谈谈收购的问题。”说着,万重拿出一份合同放在桌子上,成晏晏抬抬下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满足。”
“钱的问题,都可以商量。钱以外的,想必你们也不会在意,是不是,白董?”她故意将“你”字咬的很重,果然,白嘉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好看极了。
白嘉全身僵直,缓缓抬头,可成晏晏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四肢的血液仿佛不受控制的倒流,她头晕目眩,脚下一软,手里的葡萄酒砸在地上,暗红色液体在地上形成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图案。
成晏晏皱起眉头,一抬头,正看见白嘉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笑。
白嘉说:“小小姐,什么都好说,可只有这个不行。白氏集团是我已故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不能给你。”
成晏晏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我没有跟白董商量的打算,成家收购白氏集团的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那么它只能是我的。”
白嘉握紧手里的酒瓶,一字一顿。
“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包间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白氏夫妇并不打算出声,不过心里开始一丝丝动摇。
万重适时轻笑:“叔叔阿姨,这时候根本不用犹豫吧。眼下白氏行情如何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低到那种程度,即便是再起也会受影响。不如卖给我们,我给您五倍价格。更何况我和白嘉到时候一结婚,白氏看似在我手里,其实也还是离不开你们二老。到那时,有yC在背后支持,你们也不需要担心白万荣不会打理,公司自会正常运转。”
“可是……”白父还在犹豫,白母两只眼睛一转,想的多了些。
白嘉手里捏着股份不肯松手,还不是因为不愿意他们夫妇二人得到白氏。既然现在姑爷开口,连万荣的以后都考虑的周全,他们何乐而不为!
白母笑盈盈地说:“万总客气,四倍就足够了,我们最近也是……”
“闭嘴!”
白嘉突然拔高声音,几乎是吼出了声。
“我才是白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凭什么擅自做决定!”
白氏夫妇脸色十分难看,白母直接起身,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尖声叫嚷:“你在谁面前发疯?!前几年你还没疯够,现在又反复了是不是?!我看你是需要再去疗养院好好休息几年!”
清脆的一声惊得成晏晏身体一抖,猛地就要站起来,肩上一沉,万重按着她的肩膀,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现在不是插手的好时机。
成晏晏努力睁大眼睛,透过指缝看见白嘉嘴角脸上迅速红肿,然后留下几个丑陋的指印,心跳都要停止了。
脸……
万重感受到手心里有些湿润,皱起眉心,带着人起身:“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商量好了再联系我。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哥哥……成晏晏扯住他的袖子,万重不容分说,强硬地把人拉出门外。
门还没关上,成晏晏余光瞥见白嘉双目通红看着自己,眼中水波流转,挡住了那些本该浅显易懂的东西。
万重伸手拉上门,长叹一声,虽然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成晏晏看着脚尖一步不敢停的往前走,声音不加起伏,问道:“哥哥,疗养院是怎么回事?”
万重侧身靠在墙上,伸手掏出一根烟放在嘴上叼着,含糊不清地说:“白嘉大学期间休学过一段时间,是那个时候的事……”
“当时白氏集团还不像现在这么大,且正在走下坡路。白嘉想带着她父亲的股份,另起炉灶,被那些所谓的亲戚发现了。”
“他们为了让白嘉收起心思,老老实实为白氏集团效力,就……砸碎了她的手腕。锤子一下就足够她粉碎性骨折,再也恢复不好了。”
成晏晏宛如被人当头一棒,脚下的高跟鞋划过地面,“吱呀”声尖锐刺耳,仿佛当年那场“事故”现场,她脑海中绕起的嗡鸣。
白嘉颤抖着身子,奋力举起凳子砸向钢琴的模样直到现在也历历在目,是她一辈子的噩梦。更是白嘉挥之不去的痛。
都说人重伤之后落下的毛病总会恢复,可是身体恢复的再好,那因为它而出现在身上的无数道疤痕又该怎么算。或针头刺破皮肤伸进血管,或手术刀划开皮肉找寻病变之处,或冰冷钢钉打进体内代替白骨支撑□□。难道不允许他们喊一声痛么。难道不允许他们去恨么。
他人的噩梦总会在无数个夜晚渐渐忘却,而对他们来说噩梦无处不在,可到最后还不是只能笑着接受别人的夸赞,自己默默舔舐伤口。
白嘉的痛她无法切身体会,现在也没资格陪在她身边,分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