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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四篇(甜局) ...
翌日。
清晨,雨还在落,屋里潮气也有些重了。
我坐起身,看了看有些刺眼的晨光,又看了看一旁这个子时非扒着我与我同睡的散发少年。莫名哑口无言。
他长得好看,睫毛如絮,那般细长又漂亮。
“周懿,滚起来。”我推了推他。
一旁的人一把把头埋进了床被里,发出细微的喃喃声。
“周懿。”我拧了拧眉头,“起来。”
床上的那人继续哼哼。
他烦,我不耐。
“周懿,,你家走水了!”我冲着他耳侧喊道。
嗓音出奇的大,话音刚落,我愣了。我从没觉得自己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竟会这般有失礼节的朝着一个外人喊。
床上的人动了,他坐了起来,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不悦了,我懒得睬。我蹙眉,看向他:“滚起来。”
他听我这话,一瞬间呆愣了。又看向我,接着又掀开被褥,朝里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我们没行那事?”
“什么?”
他莫名其妙的问了一通。我眯了眯眸,末了,晃了晃头。
“哦。”周懿点了点头,起了床。他在屏风后换衣的时候,我走进了,他就要躲,说是怕我见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脏了眼,换个衣都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
我没追问,起身去了隔间。换好衣,他说今日要给我做碗鸡蛋阳春面吃,君子远庖厨,我不懂那些,随口答应,让他去了。
去书房找了几本经书读读。好吧,算是一本也没看进去,心思完全不在这儿,看多了,便变本加厉的枯燥乏味。
罢了,出门晃悠。
雨点儿打在水洼里,溅起些水花。猫儿没乱跑,跟着周懿到灶房里忙活去了。
见灶房那边时不时有白烟飘出,我不自觉得蹙了蹙眉,拂袖去了。心想,任他们闹去,就算灶房走水了,亦是把它给点炸了,也得给我把碗面煮出来。
祠堂。
我上了香,我便去了。
这京城里的人到底去了何处?我在想。我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灶房。灶房房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一个人,全身都是玄色的,活像个刚从煤厂挖煤回来的。
他灰头土脸的挠了挠头,端着碗勉强看得过去的面。对我道:“施大人,面做好了?可要动筷?”
他笑了,全身上下,就只有牙是白的。
我蹙了蹙眉,内心一片翻江倒海。
猫儿也从灶房出来,蔫着头,怕是被这烟熏坏了。
我抱起猫,把它举在半空中,瞧着它那黑棕色的眸子,可怜兮兮的。
“端过来吧,你去换身衣服。”我从袖里拿出块黑布,给猫擦着身子。
周懿低头又瞧了瞧他身上的被染了色的“玄衣”,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他把面放到暖桌上,一脸兴奋的瞧着我。
我接过筷,蹙眉瞧着这碗面。我动了筷,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难以下咽。
太难吃。
我眉头皱成一团,正想怼他,抬眸又见他瞧着我,眸子里倒着我的身形,清澈见底。
我一顿。
他道:“怎么样?好吃么?”
“……甚好。”我这话说得勉强。
“当真?你没哄我吧?”
“……嗯。没哄你。”
他笑了笑,正要动筷,我立马按住他落在半空中的手,说道:“这面是你给我做的,是我的,你不能尝。”
他抿了抿唇,瞧着我笑着说道:“施大人,就这么喜欢我做的面啊?”
瞧着他又要犯浑,我及时止损,道:“有病去吃药。”
“好罢好罢。”周懿伸了个懒腰,“施大人慢慢吃,我去换身衣服。”
他道完便起身走了。我松了口气,心里的整他的鬼点子早就一个一个蹦了出来。我瞧着那碗面,心里有些酸。
周懿的声音突然蹦了出来:“施大人!借你衣服穿穿!来日再还!”
“周懿,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我冲他那喊,喊完我的那些小别扭全散了,往面里放了好几剂从江南带回的辣酱,想着待会儿强着让他咽下去。
好烦,这人。
怎会有这般烦的人。
片刻,周懿扬着笑从隔间里走了出来,我喜靛蓝,一是觉得这名儿好听,青,定,挺妙,二是这颜色穿着挺有阳刚之气,我故喜。
他这时穿着一件靛蓝轻衫,一袭长衣贴身落到他的脚间,镶着玛瑙大带束着腰,显得他又高,又有威严,穿着双漂亮的墨色长靴,漂亮又神气。
我反倒觉得这厮像只花孔雀在开屏,臭美的要死。
我指在他腰间上的大带,眯了眯眸道:“挺会挑啊。”
“施大人的品味,我自然喜欢。”周懿落了座,撑着下巴,双眼瞧着我,似乎心情不错。
我不睬他说的那些混账话,指了指那碗面,说道:“我吃不下了,麻烦周兄处理一下。”
周懿瞧了一眼,单挑了挑眉,道:“施大人,这面,你不会……”
“周兄,这是在怀疑我?”我又看向他。
“哪里……”
“那便吃。”
“……”周懿动了筷,一脸高兴,“施大人,不会骗我。”
我抿了抿唇,冷眼瞧着他几眼,又看向窗外正落着的绵绵细雨。
“周懿。”我唤他。
周懿正要把面往嘴里塞,被这一唤,立马回了头,停了动作,“怎么?”
“别吃了。”我起身要走,“出事儿了。”
……
周懿说的没到时机,皇上的一脸反常,小太监半夜提着宫灯到处晃,还有窗外那只沾了血的付印阙的鸽子。我还是没有头绪。
我和周懿驾马去了皇宫,四处找皇上。可忙活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翻着,我哭着脸,蹲坐在地上,心里猜想着付印阙他们去了哪,为何京城会空无一人。
我脑内突然灵光一现,握着周懿的双肩,有些激动的问道:“周懿,皇陵在哪?速带我去!”
皇陵离皇宫有些远,走山道,快马加鞭都得四五个时辰,我有些急,马儿经不住,雨天打滑,一不从心,便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浑身上下都沾了泥土。
周懿扶我起来,对我道:“你别急。”
我反而问他:“我为何不急,我父母兄弟都等着我去救呢!我哪能不急!”
我推开他,想上马,自己赶路,周懿不急我急。
“走官路吧。”周懿道。我愣了愣,他的声音是个冷的,和这京城四月的雨一样,冷哪。
我觉得他又再唠叨,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你要是不想与我同去,就滚回京城去。”
“我带你去,我把什么都同你说好不好?”他瞧着我,我他都没撑伞,两人的衣衫早就湿了,一旁的树叶随风沙沙的作响,下起了大雨,这京城第一次大雨,此时,下了。
我与他同驾一匹马,他坐在我身后,我吵着要坐后面,他拦着我说道:“下次我一定允你坐我身后好不好?我怕你又摔。”
他的声音像是再哄毛孩子,带着温温和和的调儿,我听过胡人的曲子,竟觉得这人就像那些曲子一样,温润如玉。
我安分下来,他骑马很稳,两支手护着我,防着我摔。
他骑得不快,到了皇陵,天色变成了烟灰色,周懿说要去附近寻一寻,我正要进去,他顿然拦住了我的手,哑声说道:“万事,小心。我等你平安回来。”
“周兄,还是先把你的腹稿打好吧,免得我问了,又是那几句丢人现眼的废话。”我留下这句话走了,没入这烟灰色。
皇陵都是些身份尊贵的皇孙祖辈的消损年华之处,宝贵的金银珠宝铺着路,壁上点着蜡,昏黄色的灯光照着路,我胸腔堆着一鼓气,皇上这样,到底是为何。
为何要特地寻个太监问我,清明祭祀,他刚被我们寻着,他就知晓昨日是清明,道什么躲在膳房逃过一劫,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这京城就算把它翻个面,我都没见着一抹人影,这搜查能不仔细?明明熏香就在床底,为何皇上没第一发现去灭,掐着点蹲我呢吧,怕是让周懿同一道去南岭也在他那算盘里吧,付印阙,父亲,母亲,我定会救你们出来。
我越想脚步越快,这皇陵造得大,路都是千回百转的,我想着去先帝的墓那边瞧瞧,离他渊源最深的怕也只有他了。
我绕了好几个弯子,才找到,发现先帝在冰棺里,可这儿除了我,一抹人影也没有。
猜错了?
莫非皇上不在这儿?
不对,再不济,这几日是清明,总不能不来一趟。这时已是黄昏时刻,皇上曾儿时对我道,说最喜黄昏,我算准了来。亦是刚走?也不对,这皇陵就一个进出口,他能去哪?
我正托腮想着,突然石门关上,我的心倏地一紧,一个穿着墨色风衣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眼前。
“老师,你怎么来了?”这人放下帽子,冷眼瞧着我,对我道。我觉得眼前这人已然陌生至同我相看两相厌了。
我拔剑指向他,厉声道:“我父母兄弟呢?你把这京城里的人弄哪去了。”这学生,真是难得我教他那么多年,倒是一点也不了解他,心性当真变了。
“老师,你就这般想知道?”他反问道。他是一位刚及冠的男子,万人之上的天子,明明可以做一个温和,受百姓爱戴的明君,可为何偏要走歧路。
“别废话,答正题。”我不耐烦道,“我再问你,人呢?”若是再与他纠缠,怕是从他口中敲出答案后,人都成灰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又道:“老师,我儿时不是曾与你说了么?我喜欢黄昏,不曾想,老师还记得啊。”
皇陵这儿都有个石窗,时不时有阵风吹了进来,伴着些许落叶。
他在离我约莫三尺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用脏器的地方抵着剑,边往前,边说道:“老师,他们都得死啊,他们死是应该的。我没有错,我没有。”
我无心伤他,他前一步,我退一步,他似乎有些得意进尺,笑了笑说道:“老师,我小时候在你们眼里我是储君,是将来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你可知,他们那些阉人,宫女私下对我做什么?他们欺辱我,骂我没娘,抢我的饭食,我娘是个下贱的洗脚丫头我认,我天生贱命我认,我娘生下我就想杀了我也认。那日父皇给我赐了婚,当我知道我有了个漂亮的内人可以伴我身旁时,我当真开心。可她不同啊,她又不喜我,纵使我是个要继皇位的太子,她是为了她的家族才嫁我,哪里会待我好呢。我的好太子妃啊,还成日跟着那些世家贵族子弟们玩乐,偷摸着给我带绿帽呢。”
他的心仿佛冻成一块冬日的坚冰,暖不了,融不得。坊间都传,是这位太子殿下心性熟了,懂得世间疾苦了,才变得这般冷言厉色。他越靠前,我退的越快,至我背着墙,他还未停下向前的脚步。
“哦,老师,不是有人传,我亲佞远贤么?”皇上笑了,是那种带着些自嘲的笑,语气是个冷的,“我当了几年君王了,不会那些贤良方正的赈灾治水的政策,就算有,也没什么大的成效,亏的还是国库。那些老大臣们早就想着把我推下去,让他们的哪位殿下继位来着,叫什么,哦,周懿啊,你知道不?他是当你刚被封为太子就离奇去世的钟王殿下,他们没同你讲吧,好自私哦。”
皇上笑着察看着我的脸色,我冷眼相待,神色淡淡的,他这会儿没再向前又说道:“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个有个这么大的名声吧,老师,我可还听人说了,这小子活得比我还惨呢,他被我的好父皇偷放在西域的牧场上,成日和猪羊争吃食呢,诶,老师,你见过他换衣么?他背后有块儿大疤呢,贼吓人呢,我听人说了,那是他养父母给他烫的,你说好笑不?给他烫个奴隶的印记,踩着他的尊严呢。”
我心口不知为何会有些疼,不知来源,莫名奇妙的。
“人呢?”我又问。我已经很烦了,糟心的很,皇上这般寒我的心,还有周懿,我莫名有种急火攻心的感觉。
皇上顿然握住了剑,正要往胸前捅,我往回扯,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停住了,把剑从中抽了出来,正要往我身上刺,他道:“老师,同我一道去轮回吧!”
与此同时,石门被火药炸开了,满天石子屑四处蹦开。一个浑身戾气的少年握着佩剑站在那儿。
“哟。”皇上笑了笑,扯了扯嘴角,“这谁啊?我们的钟王殿下啊,来了啊。”
我看向他,心里乱的一团糟,就那么呆愣在那里。
“老师。”皇上说道,“看来我们这一趟,去得不亏,还能带上我们的钟王呢。”
我又看向面前这人,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皇上笑道:“老师,我不是明君,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乱糟糟的一生哪,没活出什么样来,到最后,都是个臭名远扬,你们不是想推举喜爱他吗?去呗。”
我身后倏地有股力把我往前推,他留给我在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老师,今日是我的及冠生辰,你怕是连我的名字都忘却了吧?”
我被周懿拉了过来,拉回身旁,我瞧着他,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块儿刀疤,怕是得毁容了。
皇上倚着墙,蹲坐下来,哑着嗓子说道:“老师,快滚吧,这皇陵全是炸药,被这傻小子刚炸了一下,怕是时辰不太长了,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你……”周懿张口说道。
“……滚。”
“你好自为之吧。”我留下最后一句话,拂袖而去。
他又说道:“老师,莫忘回头给四季青浇灌,它娇弱的很,我平日给它施的都是上等的肥料,怕是这几日我误了时辰,把它置在寝宫中要蔫了。”
我点头答应,说道:“好。”冥冥之中,他好像笑了,烛火挺暗,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低头看着地面,道:“老师,四季青还会常青么?”
我没答,走了。
走出皇陵,我陆续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宛如烟火,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向远处,这明艳中带着丝悔意。
周懿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我摇摇头,见到一个被周懿从皇陵附近地窖救出来的一个小女孩,她道:“哥哥,那是焰火么?好亮啊。”
我摸了摸她的头,干裂的唇有些疼,我道:“那不是焰火,那是一个人的悔,一个人的恨。”
周懿瞧着我,他说道:“施大人,你的字是什么?”
“怎么?你想知道?”我又说。
“嗯。”
“不告诉你。你问付印阙去。”
“诶你这。”
“怎么了?”突然被点名的付印阙靠了过来,木讷地瞧着我俩,“笑什么啊?”
周懿开口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同你问,施大人小名叫什么?”
“叫阿廪。”
“阿廪。”周懿重复着这句话,说着说着嘴角还带着笑,笑得贱兮兮的。
我质问付印阙:“付印阙,你还真告诉他啊?”
“你害羞什么?阿廪,阿廪,阿廪?”付印阙学着周懿地模样叫了几声,活像个二傻子。
周懿突然插了一句:“不中听么?我的小阿廪?”
“……你俩真是同病相识。”我突然想踹他一脚。
皇上的原名叫林毓。他有话想对友友们说哦:
林毓:选择死,我不悔,就算周懿不来,我也没想让老师死,他是个活得潇洒畅意的人,和我这个漫无目的活着的人不一样,他得活,我得让他活。周懿喜欢他,可他是我的老师,老师和付将军是世上待我最好不过的人,我不想让我最亲近的人都去周懿身边,可能我就是那么自私吧,也许也带着点对老师的爱慕之意吧,算了算了,人都死干净了,说多了,他又不知道。
作者(抹眼泪):好孩子!给你安排个现世能有所得的大礼包吧!放心全是糖!(*ˉ︶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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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四篇(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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