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集》一小坨

7、第四篇(3)

　　“你怕什么？我这不好好的?”我受这熏香影响缓了过来的时候，莫名有股被人耍了以及被人看到在做那番事的无名火。
　　我拢好衣服，又跪下行礼，说道:“还有解药没有？给皇上来一颗。”
　　说到正事，周懿立马换回了原来的声调，从瓶子里空出一颗药丸，递给我:“给。”
　　“茶水。”我半抱着皇上，让他张嘴，把药吃了，再灌口茶，方便吞咽。
　　“你从哪得来的解药?”我问。
　　周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问。
　　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我撇过眼，说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周懿眸子黯了黯，垂着眸子，没吱声。
　　我把皇上安顿好，迈出门槛，现下的京城，我就宛如那井底之蛙，浮于表面，看不透这外壳内的好与坏。
　　周懿也走了出来，说道:“施大人，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没看向他，看着这灰蒙蒙的天色，怕是要下雨了，我说道:“未曾有过。本官只求能效忠于陛下，伴他左右便好。”
　　“当真没想过?”周懿蹙眉，看着我。
　　“想过又如何？天下之大又不是你我想去就可去的。”我不想同这死驴脾气说话，说个话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张口闭口就是围着一句话转，不懂变通，活像个木头疙瘩。
　　“是么？”周懿摩挲着下颚说道，“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在，想去的地方都不能去，想看的美景不能看，那有什么意思？”
　　“那你就去死啊，跟我说，顶屁用。”我有些不耐地说道。
　　周懿听后脸上带了些笑意，他说道:“但还有一个人，吊着我的命呢。”
　　“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
　　“……有病。”

　　……
　　是夜。
　　小雨纷纷落下，萧瑟之感莫名生起。
　　一只黑色毛发的猫儿爬上暖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那群下人都死哪去了？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不满的谩骂道。
　　皇上娇贵，吃的穿的都要上上品，如今京城这荒无人烟的，我上哪找去?前几日带的兵也莫名不见，真是奇了。
　　“施大人，今日是清明，你家中可有需要祭拜之人?”
　　出声的是个昨儿被我逮着，躲在膳房的一个小太监。
　　那时见他战战兢兢的，被周懿忽悠了老久才缓过来。
　　我近日也不知怎地，格外上火，如今知音家眷都没了，还讲究什么天道酬勤，礼仪规矩。
　　算是换了种活法罢，不过我觉得这跟那些纨绔子弟差不多样。
　　成天挂在嘴边的大道理也没再啰嗦，倒是周懿吱吱嚷嚷着说个不停，烦的紧。
　　我摇摇头，末了，问道:“这京城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提着灯笼，明晃晃的光泽照在四周，我心里顿然有丝暖意。
　　“奴婢当时值班，太困睡着了，醒来便被大人您寻着了。施大人，您为何不问周公公?”小太监说道。
　　我阖了阖眼，早知他会如此说，我竟还问。过于啰唆了。
　　“问了，他不答，支支吾吾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撇眼看向夜里那株桃树。
　　这桃树过于瘦弱，枝丫上一个花骨朵都没见着。且不说不如别的桃树那般粗壮，这般模样，怕是经都经不住风雨。
　　这清明又是个风雨日子，怕是过不了这一重又一重的难关，早日被这风雨折了腰。
　　“你们都唤他为周公公?”我顿然问道。
　　小太监态度挺好，礼仪都挺符和规矩，他低眉顺眼的说道:“是的。”
　　“哦，那你们可看走眼了，这狗东西没被阉。”我撑开油纸伞，走进这趟风雨。
　　明月没了影，皇宫没个点灯的，饶来饶去绕的我头疼，对周懿那时在皇宫里寻我的事突然茅塞顿开了。
　　我寻着个屋檐下歇会儿，想着过会儿再回趟家。
　　“哟。”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施大人，好巧。”周懿倚着墙，对我说道。
　　“是挺巧的。”我呵呵笑道。不喜同这人说话，烦的很。
　　周懿蹲了下来，他问我:“施大人，现在正值清明，不回老家么？”
　　“你来了，我就想回了。”我说道。
　　周懿挑了挑眉，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说道:“那便好，我等着你说这句。”
　　“……你是真的有病。”

　　雨下的更大了，潮气也有些重了，我披了件厚实的外衣，在院子里晃悠。
　　对于京城的事，皇上不肯说，周懿不肯说，那个小太监也不肯。合着他们一群人一台戏忽悠我呢？
　　院子的栽的早荷已然露了尖角。雨点打在水面上，掀起一圈一圈的青色涟漪。
　　周懿铺好了被褥，问我进不进来。
　　我没答话，自个转悠。我有点想去江南了，江南雨多，自不会像京城这般雨点儿都是只有个豆子大。
　　“施秉!你快来!”周懿喊道。
　　我以为是什么急事，一步做三步地跑去看。
　　推开屋门。
　　见周懿正趴在窗棂边的木桌上，往外看，他有些兴奋的指着窗外说道:“桃花开了!”
　　京城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迟，他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见个桃花开了都能笑着。
　　我被他拉着去看，蹙眉看过去，窗外那株桃树和宫内的一般模样，瘦弱的很，只不过枝丫上却比它多了些花骨朵，这时一朵一朵的绽放开来，娇嫩的宛如一位位少女，那般漂亮青涩。
　　我抬眸指着那多迟迟不开的花骨朵，问道:“它为何迟迟不开?”
　　“它在等时机。”周懿哑着声说。
　　我不解的问:“为何要等，他们都……”
　　周懿却打断了我，念念有词的说道:“它在等一个能和世人倾诉的机会。”
　　我止住了嘴，没吭声，没听懂他说得话。
　　他那句，像是在指谁，又或者是在隐喻他自己。
　　他的心，像是封闭的，又像是敞开着的。我看向他，摸不着头脑。
　　他是个难题，一个解不出的难题。
　　“施大人。”他突然出声。
　　我眯了眯眸:“何事？”
　　“今年，能陪我一起过生辰么？”
　　顿时那朵桃花开了，比别的更加艳丽，顿时艳压群芳，夺人眼眶，花蕊中带着点雨珠，绯红色的，我竟看着入了迷。
　　他的那句话，我走神了，没听清。
　　我挠了挠头，又问:“怎么了？”
　　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倚在墙上，一头乌发未束，披散在胸前，一双桃花眼半阖，用指腹蹭着下唇，妖艳的过了头。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这少年妖艳，还是这花妖艳。
　　“没什么。”周懿笑着，“我夸施大人俊呢。”
　　“别犯浑。”我轻推了一下他的头。
　　他又笑:“我又没说假，施大人呐～，是个～大～美～人～”。
　　“滚蛋。”

作者有话说

　　嘻嘻，我还是没写完，别揍我!